天漸亮，這長長的，長長的一夜終于過去了。

不論愿不愿意，在祝將軍的命令之下三角縣已空城，日下，城外惶然的百姓仍能看到城時有青煙裊裊往上飄，知曉城到火油，再沒人說要回去拿己錢了，了了也沒人敢說。

半蓮看著萎靡的百姓，走向天樞低聲問：“前輩，盟主可有話示下？”

天樞微微搖頭，整個護翼隊中子極，因此大家對半蓮態度都不錯，“將軍在恢復，應是還得再等等。”

‘將軍力在恢復，管住百姓原地不’，這是盟主之前示下的話，半蓮自是也聽到了，看向三角縣，以那樣的方式滅火，效率自是極佳，可對將軍來說負擔太大了，也幸好將軍有那樣的本事，不然后果不堪設想，這城，很可能是沒了。

干等著，又疲又的百姓漸漸躁起來。

天樞冷笑一聲，下山時師父就說過，百姓可憐時最可憐，可敬時最可敬，但是可惡時也最可惡，你不知道他們何時會切換為哪一種人，所以需得有所提防，可憐時憐憫，可敬時敬佩，可惡時別讓他得逞。

這一夜，他見識到了背著素不相識之人逃離的善，見識到了推開別人給自己讓道的惡，也見識到了上一刻還在幫人，下一刻就能把別人推出來給自己謀好的自私自利，種種種種，無一不足。

他曾問師父，若遇上了該如何做，師父說等他見到了，他就知道了。

是的，他知道了。

天樞走出來，出劍飛至半空在百姓站立之前劃出一道劍痕：“若有人越過此線，殺！”

無需他多說，其他人以各種方式沿著這條線往兩邊延，那種威懾讓百姓立刻安份下來，比起，比起累，當然是活著更重要，這些人是真的會殺人的！

天樞收劍歸鞘站回原來的位置，此番下山他只服一人：祝將軍。

太突然破云而出，日普照。

天樞抬頭，現在這種時候，太這麼好對三角縣并非好事，若能下雨才是有利。

“將軍來了！”

不知誰喊了一聲，所有人左右一張往祝長樂看去，之前只聞其聲，這時候百姓才見到了祝將軍的真容，比傳言中看起來更年輕，一看就是那種大戶人家才能養出來的姑娘家。

祝長樂并未多說什麼，也怕拖久了生變，再次運起功力水，帶起一條條水龍直撲城中，眼下不是為滅火，是為沖去火油，水龍并沒有沖垮房間，而是在半空就散了形水滴落下。

一次又一次。

和夜晚只能從頭頂看到水龍不同，百姓這是第一次親眼見到祝將軍如何帶水龍，如何作它為自己所用，這般神人之姿讓他們看呆了，有人直接跪倒在地，這可比他們平時拜的神靈顯靈。

玲瓏閣和護翼隊也都不錯眼的看著，祝將軍這一年多來表更多的是的勇和謀，真正表現自己手的時候不多，唯一的一次就是奪燕回鎮時，那次就已經讓他們吃驚了，沒想到這次更甚，有人甚至想到，以這本事若是住到海邊，誰人能是對手？

中間祝長樂接了一次蔡爺爺的傳功，圍著三角城轉了一圈，將整個三角縣都澆了一遍才停下來。

秋離上前扶住，默不作聲的送了些功力過去助緩過來。

“好了。”

秋離將外披到肩頭：“我讓人去試試能不能再點著。”

“別人不行，我得去看看。”

這種事祝長樂不想假手他人，越過城墻進了城，往里走了些眉頭就皺了起來，待到柴火堆就嘆了口氣：“不行，沒，偏偏今日這麼好太，半日就得曬干了，之后一樣會比往常更容易著火。家家戶戶都得點火做飯，點燈照亮，太危險了。”

秋離了柴火堆，度確實不夠，其他地方也都只是堪堪打。三角縣太大了，長樂做起來費勁。

“百姓沒吃沒喝，長時間如此會失控。”

“我再澆一看看況，澆了就讓他們回去，嚴令他們把自家用水沖一遍。”

秋離皺眉：“你撐得住嗎？”

“得找你借功力才行。”祝長樂瞇起眼睛笑：“有點累，但還扛得住，就你一個恐怕還不夠，姑你們的都得借我。”

“小姐！”姑不甚贊同的搖頭，沒有什麼功法是完無缺的，小姐這功法是特殊了些，可也不是沒有后癥，之后幾天會全酸痛走路都難，可馬上就要對上朵爾鎮，以小姐的絕不會躲在人后。

“我心里有數。”祝長樂抬頭看了眼太：“要快一點，不能讓太把我之前的辛苦都烤干了。”

秋離看了姑一眼，將力傳給長樂。

又是一的水龍澆城，萬千的人在，這事卻沒一人能幫上忙。

離隊伍率先前來的鄔玲瓏看著三角縣上空的水龍臉大變，秋離這個蠢貨！打馬直奔城，玲瓏閣和護翼隊認出自是不敢攔。

了城，鄔玲瓏從屋頂上跟著水龍一路找到兩人，還不等兩人有所反應，鄔玲瓏一腳踢向兒子：“長樂不知道龍意味著什麼，你也不知道？”

祝長樂拄著劍氣息微，用眼神詢問秋離：有什麼不對嗎？

秋離上前扶住，不以為意的回復母親：“龍為天子，天子化為水龍庇護三角縣百姓，有何不可？”

“……”鄔玲瓏看向兒子，“這水龍是長樂弄出來的，不是皇帝！”

“長樂是天子麾下大將軍，代表皇上庇護百姓，有理有據。”

鄔玲瓏看向兒子，秋離寸步不讓的對上。

祝長樂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龍不對，我就不用了。”

“不必。”兩人異口同聲的反對，然后再次異口同聲的道：“可用。”

祝長樂捂笑，不愧是母子。

“把后續理好。”鄔玲瓏冷哼一聲轉離開，得去皇帝面前墊個話。

見未來婆婆走了，祝長樂才低聲問：“我不應該用龍嗎？”

“無事，我有考慮到。”秋離看明明這麼辛苦卻還要考慮這些，心里萬般不是滋味：“放心，我會理好，不會讓他多想。”

祝長樂趴到秋離前低聲道：“你從來都不在意這些的，是我讓你辛苦了。”

“我愿意。”秋離親了親頭頂：“我非常愿意和你共進退。”

祝長樂閉著眼，大概是真的累了，人都有些恍惚，可是這話就算暈過去了也會在那之前刻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