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趙權進來時就看到這一幅景象,皇上坐在一把簡陋的木椅上,芮姑娘則坐著那刻著龍紋的梨花木椅,小叭叭的吃不停。
趙權弓著子,低聲道:“皇上,竇三姑娘在路上摔了一跤,扭了腳,離乾宮較近,太后娘娘說……”
芮毓猛地豎起耳朵,竇良俏摔了一跤,太后娘娘說什麼?
趙權抿了抿,打量沈緒的神,繼續道:“說讓來乾宮歇會兒,換裳。”
沈緒一手揪上芮毓那只耳朵,著耳垂上的一塊玩著:“太后老糊涂了,乾宮難道有子的服飾?”
趙權笑呵呵應:“沒有,沒有,那奴才去打發了。”
誰說沒有的,每回給芮姑娘送去的都是皇上親自挑的,那偏房里還堆著一籮筐呢。
芮毓聽到趙權要去打發了,剛才那顆莫名懸起來的心安安穩穩的落下。耳朵都被他揪紅了,芮毓手撥開,又自顧自吃了起來。
沈緒手中一空,看了一會兒,直接把芮毓面前的盤著端走,小姑娘眉頭一皺,氣呼呼的看著他。
只聽他悠悠道:“說話。”
芮毓扭扭的,飛快的睨了他一眼,盯著足尖好一陣,才悶悶道:“皇上。”
沈緒眸一轉,從竹筒里出筆,沾了芮毓沒喝完的甘,在桌上大筆寫下自己的名字,芮毓探著腦袋看,把這兩個字在心中繞了一下。
窗外忽然吹進一陣風,吹歪了桌上的水漬。
趙權又推門進來,看皇上神郁郁的抬頭瞥了他一眼,嚇的直發抖:“皇上,竇三姑娘……暈了,暈在乾清宮門外。”
趙權越說越小聲,心下早把竇良俏罵了個底朝天。
“太后娘娘知道了,命人將竇三姑娘抬了進來,已經宣了太醫了。”
趙權垂頭不敢去看上頭的人。
半響沒等到回應,趙權正要尋頭看一眼,卻見芮姑娘扯著皇上的袖,慢慢起湊了上去,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說了點什麼。
趙權懵了,芮姑娘不是啞嗎?
芮毓用氣音在沈緒耳邊吐出兩個字:“沈緒。”
沈緒耳尖的,手心也的,差點沒站穩,一手扶住桌案一手扶住芮毓:“滾出去。”
趙權嚇的,沈緒一發話,他連跑帶跳的出了暖閣,在門外拍著口,差點小命難保,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沒人了,芮毓稍稍推開了些距離:“沈緒,對不對?”
沈緒了下手指,方才扶住的腰間,明明隔著卻還能到腰間的細膩。
他從嚨間出一個字:“嗯。”
芮毓盯著他:“你不去看嗎?”
沈緒挑了挑眉:“看誰?”
芮毓想了會兒:“竇良俏。”
“不去。”
芮毓兩眼彎彎笑起來,不想他去呢。每一回有事沈緒就來看,總是抱著哄,一想到他去看竇良俏也這樣,口就悶悶的,難。
沈緒果真沒有去看竇良俏,連人的邊都沒見到。竇良俏扭了腳是真的,弄臟了子也是真的,本來就是夠倒霉的事了,可是太后娘娘讓到皇上寢宮去歇息,心花怒放,覺得這腳扭的值。
可是在宮外就被趙權攔了下來,竇良俏咬了咬牙,干脆暈死過去,他們總不會讓暈在乾清宮門前吧。
果然,順順利利進了乾清宮,被安置在一間偏房,左等右等,太醫都來了也不見沈緒。
趙權笑瞇瞇道:“皇上喜靜,竇三姑娘歇好了,就自行離去吧。”
竇良俏無法,只好一瘸一拐的讓丫鬟扶到曲荷園,面上難看的。
竇良孝云淡風輕的走過去,在邊落座。經過這麼些日子倒是看開了,既然不得不嫁,那鬧也沒有用,還不如給自己留點面。
可自小就看不慣這個妾生的庶妹,方才派人跟了一路才知道做什麼去,不由覺得好笑,一個庶也敢打皇上的主意。
四皇子邊的云翠想要討好這個未來的王妃,便把乾清宮的事說了幾句給聽。
據說乾清宮擺著許多小件和緞子,都是皇上給芮姑娘挑的,務府的公公為此每日都想破腦袋搜羅各種值錢的玩意兒,但凡有一點好的,就的送去乾清宮。
竇良孝揚了揚角,這哪里是報師恩,恐怕皇上對芮毓是居心叵測吧……
這個竇良俏,自以為幫沈廉抱得人歸能贏得康廉王府的助力,卻不知到底得罪了誰。
輕笑一聲:“你可知道方才你在乾清宮時,還有誰在?”
竇良俏一驚,漲紅了臉:“你胡說什麼……你跟蹤我?”
竇良孝鄙夷的瞥了一眼,不再繼續剛才的話題,又唉聲嘆氣道:“我已經要嫁給四皇子了,是沒有指了,可竇家必須有人宮。”
竇良俏遲疑的看了一眼,等著繼續說下去。
“竇家與康廉王府本就是一派的,你想宮為妃,”竇良孝停了停,繼續說:“或是封后,都離不開姑母的幫助,竇家也離不開康廉王府。”
竇良俏不耐煩:“姐姐到底想說什麼!”
竇良孝睨了一眼:“康廉王不是喜歡芮毓麼,你幫他啊。”
一下被竇良孝道出了真相,竇良俏一張臉五六的,一下說不出話來。但再一想,竇良孝怎麼會那麼好心,還給自己出主意?
“我已經沒指了,雖說我看不上你,但論才貌,竇家其他人不如你。”
竇良孝違心說,這才讓竇良俏姑且信了的話。
又找了徐明珠,狀若無意的出云翠那個小宮說的事兒,看著徐明珠臉一僵,竇良孝方覺得憋了這麼些日子的氣舒緩了一半。
芮毓消失了大半天,直到宴席散了,各家的馬車都在宮外候著,才慢悠悠從乾清宮出來。
巧閱看手中把玩的東西,面大驚:“姑娘?這是皇上賞的?”
芮毓循聲低頭去,指間帶了個不符合尺寸的玉扳指,扳指中間鑲了金,里圈刻了一條龍。
芮毓搖搖頭,不是賞的,是和皇上換的。低頭瞥了眼空落落的腰帶,他拿走了一枚香囊。
不遠,徐國公家的馬車還沒走。徐明珠好不容易勸得父親先行一步回府,自個兒便左盼右盼等著芮毓。
琢磨著竇良孝的話,心里頭想有個疙瘩似的,膈應的慌。好不容易瞧見芮毓,忙笑問:“芮妹妹今天去哪里了?怎麼一會兒功夫便不見了?”
話才剛問完,一轉頭就看到芮毓手上那枚玉扳指,不由一頓,角那抹笑也隨之僵住。
歷代君王都有自己的扳指,倒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件,但也是最的件了,這就隨隨便便……
送人了?
徐明珠心下一咯噔,不必再問也已了然。
原來皇上待這樣好,竟是有別的心思。不過,徐明珠還是揚著角又同芮毓說了會兒話才離去。
就算皇上心屬又如何,三宮六院,嬪妃無數,皇上總不能只要一個吧。
不礙事的,不過是多了一個人罷了……
巧閱看著芮毓,又瞅瞅徐明珠走遠的馬車,邦邦來了句:“徐小姐好像對皇上有意呢。”
芮毓猛地扭頭看,小臉忽然繃的的。
嗨呀,好煩呀。
作者有話要說: 芮毓愁容滿面:心里難,可為什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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