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覺前談聽瑟發了一條朋友圈, 沒有配字,只有孤零零的一張圖,鏡的是睡在床頭的真藍和陷在雪白長里的手。
發完之后就摟著貓閉眼睡覺了, 一覺醒來底下是一長串的點贊和直呼可的評論。點贊的那幾排人里, 兩個并排挨在一起的頭像瞬間吸引了的注意。
是陸聞別和聶顯。
這兩個人還有默契的,點贊都是前后腳。談聽瑟笑了笑放下手機, 起洗漱去了。
…
用戶在朋友圈點贊的時候,共同好友會收到彼此的點贊信息——聶顯就收到了這麼一條提示。本來他沒怎麼在意, 但卻怎麼也沒想到另一個點贊的人會是陸聞別。
“可以啊你, 為了把人追到手都開始學小年輕的那一套了。”聶顯半是揶揄半是挖苦, “以前你的微信除了偶爾聯系用, 其他時候就像個擺設。”
“那你是什麼?”陸聞別涼涼地瞥他一眼,“所謂的‘小年輕’?”
五十步笑百步。
聶顯這下是說“是”不對, 說“不是”也不對。前者未免有腆著臉裝的嫌疑,后者就是把自己也連帶著嘲諷了一通。
論氣人,還真是誰也比不過陸聞別。
他把手機往桌上一放, 腹誹著往后靠在椅背上。
手機屏幕因為應功能被發而亮了亮,正好出作為鎖屏界面的照片。陸聞別無意間瞥過來一眼, 視線一頓, 恰好看清楚了。
見狀, 聶顯心里舒坦了, 佯裝苦惱無奈, “非讓我拿照片當壁紙, 沒辦法。”
這個‘’指的是一周后要跟他舉行婚禮的未婚妻。
見坐在一旁的人沒回應, 他又忍不住手欠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假惺惺地安:“怎麼不說話?沒事,分你點兒運氣, 祝你早點把人追回來。”
陸聞別扯了扯角。
說什麼?難道要告訴他,他點贊那張圖里的貓就是自己送的?
不過,聶顯的有些行為還是可以參考一下的。
……
到下班時間后,開始有人三三兩兩地結伴打卡下班。
“欸,問你們個事。”等電梯時,某個職員低聲音湊近周圍幾個同伴。
“什麼事,這麼神神的。”
“你們有沒有誰看見了陸總的手機壁紙?”
“瘋了吧,誰敢盯著陸總的手機看,平時想看也沒機會啊。怎麼,你看見了?上面有什麼?”
“我今天下午不小心看見了,竟然是個人!”
“啊?!真的假的!別是系統自帶的或者哪個明星吧?”
料的職員倒吸一口冷氣,“你覺得陸總是會用系統自帶的圖片當壁紙的人嗎?而且追星也很違和好吧!”
“那倒是……照片你看清了嗎?認不認識是誰?長什麼樣子?好看嗎?”
“人我不認識,是抱著貓的合影,看著是特別生活日常的照片。臉嘛只了一半,但眼睛是漂亮的。哦對了,那個貓也好可!”
“天吶,那肯定是朋友沒跑了。真看不出來,陸總居然也會用朋友的照片做手機壁紙,真是刷新了我的認知……”
八卦很快在公司里蔓延,最后傳到了馮苛的耳朵里,于是他著頭皮,委婉地給自家老板匯報了一下。
陸聞別漫不經心地點點頭,“嗯。”
……嗯??就這樣?
馮苛呆住,“您、您不生氣嗎?不需要讓他們停止議論嗎?”
“你止了,他們就真的會停下?”陸聞別頭也不抬地淡淡道,“況且,事實而已,我為什麼要生氣。”
馮苛:“……”
好的,虧他當了那麼多年書,竟然參不這也是另一種秀恩的方法。
“那陸總,下周聶總婚禮前后那幾天,需要幫您把無關日程都推掉嗎?”馮苛整個人頓時通了。婚禮時談小姐要回國,陸總肯定得忙著約會啊!
話音剛落,辦公桌后正看著文件的男人作一頓,抬眸瞥了他一眼。目雖然平靜,但馮苛總覺得從里面讀出了點贊許的意味。
“婚禮前一天的下午空出來就好,婚禮之后空出三天時間。”
“好的,我馬上去辦。”
……
聶顯婚禮的前一天下午,談聽瑟趕回了松城。
這段時間雖然依舊還是在認認真真訓練,但卻每天都要算一算距離回國還剩多天,又期待又難熬。
最難熬的莫過于飛機上那十幾個小時,盯著陸聞別發來的那句“我來接你”翻來覆去地看,最后戴著眼罩醞釀了好久才勉強睡過去。
飛機落地時,起落架下的胎與地面撞、所迸濺的力道與速度,和心里騰起的雀躍遙相呼應,往前行減速時更是覺得自己一顆心都要跟著飛出去了。
談聽瑟還是第一次嘗到這種滋味,像春藥與酒一樣讓人興上頭。
關掉手機的飛行模式后,一邊往外走,一邊撥通陸聞別的號碼。
“到了?”他笑問。
腳步一頓,轉繞進盥洗室,“到了。”
“出來吧,我在外面等你。”
“好,我正在往外走,先掛了。”
談聽瑟作飛快,從頭發一直整理到擺,最后還掏出口紅補了補上的。
抿了抿,左右端詳,確認沒問題后才拿著包匆匆往外走。
隔著一段不算近的距離,談聽瑟的目就驀然集中在接機口某道高大的影上。現在天氣還沒回暖,他仍穿著大,只不過里是不那麼正式的高領薄,下半的黑長顯得格外長。
明明只是大半個月不見,卻好像過了很久似的。
有點張地攥了攥手。
目相接,陸聞別微微一笑。
談聽瑟快步走過去,仰起臉同樣用笑容作為回應,只不過卻抿著角沒有開口說話。
他抬手托住一邊臉頰,低頭親了親的額頭。
溫熱的落在前額上,臉有點熱,眼瞳卻被笑意映襯得發亮,那些想念與期待也終于有了宣泄的出口。
陸聞別跟都沒說什麼,卻有一種難言的默契。
兩人一起往機場外走。
“聶大哥說你們正在聚會,”坐上車,談聽瑟一邊系安全帶一邊道,“你送我回家之后可以直接趕過去,應該不會耽誤太久。”
“沒有別的選項了?”
“什麼選項?”
“比如留下來陪你。”
角翹了翹,義正言辭地拒絕:“明天就是婚禮了,今天的聚會這麼特殊,你怎麼能缺席。”
“那誰陪你?”
“我不用人陪,時差還沒倒過來呢,現在只想睡覺。”
陸聞別看了眼腕表,“現在快五點了,我先帶你去吃飯?”
“真的不用了,會有阿姨來給我做飯的。”末了又嘀咕道,“反正我還要在國待幾天,不差這一晚上。”
他沒辦法,只能把送回住。
這房產是談聽瑟在松城單獨的住所之一,也是當初談敬送的十八歲生日禮的一部分。這幾年里只偶爾回來住過,平時只有鐘點工負責過來打掃衛生,這回談捷提前給安排了一個阿姨負責起居。
站在窗臺上目送陸聞別離開后,談聽瑟轉回房,打算洗個澡再吃晚餐。
飯后捧著平板躺在躺椅上看電影打發時間,卻敵不過倦意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最后吵醒的是來電鈴聲。
睡眼朦朧地看了眼屏幕,才發現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了。
電話是陸聞別打來的,裹著毯子按了接聽:“喂?”
“在睡覺?”男人的聲音有點啞,語調也慢吞吞的,比平時懶散,“吵醒你了?”
聞言,談聽瑟反倒清醒了,“你……喝醉了?”
“沒有,就是多喝了一點。”陸聞別語氣忽然煩躁起來,但這突如其來的緒顯然不是對發泄。他嘆了口氣,淡淡道,“今晚不能去見你了。”
剛想問為什麼,思緒忽然飛轉,讓腦子里浮現出某種猜測。
雖然他剛才那番話前后并沒有什麼因果關系,但是……
“為什麼喝了酒就不能見我?”談聽瑟試探著問道。
陸聞別的沉默印證了的猜測。
電話里一時安靜下去,只約聽得見彼此的呼吸聲。
“明天我來接你。”他若無其事地岔開話題,“早點睡。”
談聽瑟沒忍住笑了。
兩人現在不是面對面,通話時連彼此的表都看不見,這助長了那點不懷好意、能夠在這個問題上刨究底的勇氣。
當然,也可能是他喝多了之后難得緒外的模樣讓覺得很新鮮。
“明天你是伴郎,我是客人,去現場的時間和路線都不一樣,你怎麼接我?”故意問。
陸聞別頓了頓,“我安排司機過去。”
談聽瑟應了聲“好”,又問:“你們還沒結束嗎?如果要繼續的話,還是喝一點吧。”
“不喝了。”
“要回去了?”
“嗯。”
“有司機送你?”聲音放低,“既然不用你自己酒后開車,那為什麼不能過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陸聞別怎麼可能不知道是故意的。
他了眉心,“小瑟。”
“嗯?”
窗外霓虹散場,車里空調暖風徐徐充盈四周,電話聽筒里溢出的輕語調浸潤其中,像細小的煙霧一樣裊裊蔓延。
陸聞別結滾,有點無奈和挫敗。不僅僅是因為不想再讓覺得自己被隨便對待,也是因為他清楚自己喝了酒自制力會下降,怕會做什麼過火的事,所以才選擇不在這時候見面。
結果還要來故意“挑釁”。
他安,“別鬧。”
“……我沒鬧。”談聽瑟咬了咬,被他這兩個字弄得心慌意,“難道以后只要你喝了酒我們就不見面嗎?”
雖然他謹慎到這個份上正好說明了他很在意過去的錯誤,也很在意,但也不能因噎廢食到這種地步吧。
“不是因為這個,”他嘆氣,按捺著心思,用哄小孩一樣的語氣道,“現在很晚了,你該睡覺了。”
“是啊,我該睡覺了,反正下午想見面的也不是我。”刻意道,“晚安!”
說完不等他回應,就干脆利落地掛了電話。
耳邊安靜了,陸聞別卻舉著手機半晌沒,好一會兒才放下手,閉眼往后靠著,一副閉目養神的架勢。
“先生,”駕駛座上的司機坐不住了,開口問道,“現在送您去哪兒?回家嗎?”
“不,先去個地方。”陸聞別閉著眼淡淡道,隨即報出一個地址。
司機忙不迭應聲,以為今晚應該很快就能收工休息了,卻沒料到半小時后自己的境還不如現在的。
夜風冷肅,他從溫暖的車上下來,揣著“去買包煙”的借口,扯著襟走向街對面的24H便利店。
在他后,黑轎車還停在松城某高級公寓的門口附近,從樓上下來的年輕人坐進車里之后,直到現在也沒出來。
……
坐進車后座前,談聽瑟只是有點張和期待。
然而坐進昏暗之中被悉而陌生的氣息籠罩的一瞬,突然格外的張與忐忑。
男人上烈酒與煙草的氣味有些重,連帶著他上原本的烏木沉香氣味都象是被放在火上炙烤,讓人口干舌燥。
一開始他們的確是在單純地說著話,后來問他喝了多時,他像是忽然失了耐心,撐捧著的臉吻了下來。
.舌相的一瞬間,談聽瑟如同一頭跌進滾燙而微醺的混沌中。
陸聞別抱著,讓坐在自己上,窗外路燈的暈被樹枝分割,破碎的影落在臉上時像一張面紗,覆住烏黑纖長的睫,像網羅住了振飛的蝶翅,彷徨脆弱。
他半垂著眼,一邊吻,一邊將臉上每一表、每一分都看在眼里。
車氣氛漸漸熱烈。
忽然,談聽瑟像是被驚住了似地抖了抖,努力推著他口后退,含糊地輕聲控訴:“你手表硌著我了,好涼……”
前的男人沒說話,只是額頭抵著的前額輕輕.息,攬在背后的手微微抬起,摘掉了手腕上的那塊表,最后沒什麼耐心地往旁邊一扔。
“砰”的一聲,冰冷堅的腕表順著垂順的擺落,滾到了某個蔽昏暗的角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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