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京城，我一個人出不了差錯的。”花想容知道這是有多方勢力的暗算在先，添香并不放心自己一人。

“那也不。”添香難得的固執，“若是回去郡主和王爺問起，奴婢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花想容嘆了一口氣，心中暗道自己之前怎麼不知道添香還有這麼難以說服的時候，只得無奈的退讓了一步道，“這樣吧，你送我回城，到了人多喧鬧的地方你再回府如何？”

就算那些想取命的人打算手，好歹也得選在人的地方，京中鬧市中出手，只會引火上。

添香還是有些不愿，花想容為了讓同意，加重了語氣道，“你若是再不同意，我就騎馬一個人走，你追不上。”

添香這下沒了辦法，苦笑著說道，“王妃，您……”

“好了，你就先回去吧，我這麼大個人，沒那麼容易有危險，只是想一個人靜靜罷了。”花想容開口說道。

添香無奈，只得點頭同意，“好吧，王妃，那您一個人千萬留神。”

兩人進了城后添香一個人牽著馬回了平王府，花想容要去哪里也沒有問。

自然看得出王妃是想要散心的，這段時間各種事層出不窮，的花想容幾乎不過氣來，紅袖的事并不是唯一一件，卻是到駱駝的最后一棵稻草。

既然是散心，就不會有什麼既定的目的地，花想容多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去哪里，只是想在京城這種是非之地里找出一個還算清靜的地方，一個人靜一靜罷了。

平王府。

“添香姑娘回來了。”添香將馬牽回馬廄的路上遇到了江影，江影開口道。

添香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江影走上前來說道，“王妃呢？”

“……稍后便回來。”添香覺得這事說來話長，便極其簡單的說道。

“郡主代，若是只有你一個人回來，就煩請到郡主那里回話。”江影也沒有細問，只是將郡主代的話傳了出來。

添香心中暗想郡主還真是敏銳，想必是猜到了什麼。

“添香姑娘，馬就給我吧。”江影說著，接過了添香手中的韁繩。

郡主院落中，聽聞是添香來了，郡主心底便明白了幾分，開口吩咐道，“讓進來吧。”

“郡主，您找我。”添香進門行禮道。

“你實話實說，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郡主直主題。

“不是大事，不敢驚擾郡主。”添香避重就輕。

紅袖只是花想容從府外帶回來的野姑娘，與郡主并不悉，更談不上主仆深，關于紅袖的事想來郡主也不會興趣，添香便干脆不說了。

“若不是大事，嫂嫂怎麼會深夜和你出府，又讓你一個人回來？”郡主眉梢一挑，追問道，“至此事對于嫂嫂來說不算小事。”

“是。”添香低下頭，沒有否認。

“嫂嫂的大事也是我的大事，你就直說吧。”郡主看出了添香的心思，開口說道。

添香這才開口答道，“郡主還記得紅袖麼？”

郡主點了點頭，“嫂嫂的侍我怎麼會不記得？先前出嫁了的那個。”

“是。”見郡主還能清楚的記得紅袖，添香的心沒來由的好了幾分。

紅袖你看，你在這世上還不算太過凄慘，至你遇到的那些主子們個頂個的都是好人，你嫁人這麼久了，郡主還記得你是誰，做過什麼，關心你出了什麼事，過的怎麼樣。

“怎麼了？”郡主的眉心微微一，開口問道。

“昨日難產，沒能保住命。”添香咬了咬下。

郡主一驚，“怎麼會這樣？”頓了頓，接著道，“你實話實說，是不是中間還出了什麼別的事？”

添香點了點頭，“紅袖在夫家過的不好，難產也多半是那個婆婆的錯，而且昨日我在場，說要送進京求醫，婆婆就是不肯，實在沒辦法我才回來求王妃的。”添香再度回憶起此事，聲音中逐漸帶上了哭腔，“婆婆見生不出孩子，竟將活生生的剖開，我和王妃趕到的時候，人都已經涼了。”說到后面，添香的聲音幾乎已經含混不清，眼淚大滴大滴的落下來。

郡主猛的站起來，“怎麼會有這種事！”

知道當初花想容是花了心思給紅袖尋夫家的，期間過程雖然沒有過問，但花想容親自挑的人家總歸不會錯才是，怎麼會出了這種慘無人道的事。

“王妃說那家的男人老實，待人溫和，靠得住。”添香哭著說道，“卻沒想到他還有個惡毒的娘，他老實得很，滿腦子孝順，從不和親娘頂，就這麼任由紅袖欺負。”

“昨日他人在哪里？”郡主橫眉立目，冷聲問道。

其他的事也就算了，這人若是能縱容母親活剖妻子，當真不是什麼好人。

“他出門采買，昨日不在，過幾天才能回來。”添香含淚答道。

郡主嘆了一口氣，上前輕輕了添香的淚痕，聲說道，“讓那家人好好的辦紅袖的后事，銀錢上不必心疼，一應花銷平王府出便是。”

“王妃昨日已經代過了，還留了銀子。”添香寵若驚，開口答道。

“你要盯。”郡主叮囑道，“那個婆婆多半是個貪財的小人，你若是不盯著，嫂嫂的銀子說不定就被花到了什麼地方。”

添香如夢方醒，吸了吸鼻子點頭道，“還是郡主想的周到。”

“嫂嫂是去散心了麼？”郡主坐了回去，開口問道。

“是，說什麼都不讓我跟著。”添香甕聲甕氣的回答。

“的確是嫂嫂的脾氣。”郡主有些無奈的嘆道，“也罷，讓靜一靜也好，你先去忙吧。”

易親王府。

“王爺，王妃來了。”小廝輕聲稟報道。

易親王眉梢一挑，“讓進來吧。”

王妃進門，先前眉眼間的傲氣已經不在，取而代之的難得的乖巧和順從。

“你這是想通了？”易親王開口問道。

“我若是還想不通，王爺恐怕就真的要我和兒回娘家了吧。”王妃的笑容中多多帶著些苦。

和易親王相多年，對自家王爺的子總歸是了解的。

平日里一副威風八面的樣子，好似在王府之中說一不二，連易親王也要讓三分，可是事的真相并不是不清楚。

易親王不是怕自己，更不是怕自己的母族，他的退讓不過就是給足該給的面子，在那些不該讓步的事上他一步都不會退讓。

扶持褚遲郢是他作出的決定，自己和兒可以選擇同意或不同意，但這都不會影響他的決定，更不可能為一種威脅。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還是明白的，狠話只是說說而已，該知道，自己先是易親王妃，再是褚懷的親生母親。

易親王沒有回答，只是移開了目。

“王爺，我想問您一句話。”今日的易親王妃眉眼之中盡是深沉，“您心中的人究竟是誰？”

這個問題在心里抑得很久了，今日總算有個機會問出來。

表面上一副有竹，完全不把平王府中的老夫人放在眼里的樣子，事實上心里其實很關注自家王爺究竟是在意那個人多一些還是在意自己多一些。

想知道自己能踏進易親王府完全是因為自己的出，還是王爺對自己真的有那麼一點心。

“我不知道。”辦起事來雷霆手段的易親王在猶豫了許久之后才開口，緩聲答道。

看得世間萬事的易親王，偏偏看不清自己的心。

王妃一怔，片刻后輕輕搖了搖頭，“王爺若是這麼說，只怕是哪個都不在乎了。”

易親王一言不發。

“也對，王爺的心里裝著天下，向來是裝不得這些兒長的。”王妃面上的苦笑像是凝固在了角一般。

他似是把自己所有的愫都用在了年的那樁風琉韻事上，自從襲承了爵位，能在他邊出現的，便再也沒有之事了。

可即便是那樁韻事，他在最后的最后也還是放手了。

“這個答案會讓你傷心麼？”易親王忽然開口。

王妃一怔，片刻后輕輕搖了搖頭，“不會，你說什麼都不會。”頓了頓，接著說道，“只是個答案罷了，我不期待什麼，只是想要個答案而已。”

易親王點了點頭，再也沒有說話，兩人之間沉默了下去，只剩下燭火跳。

當晚。

褚遲郢總算是從靈堂中出來，換了旁人接著替老夫人守孝。

“王爺，您吃點東西麼？”小廝開口問道。

“王妃吃過了沒有？”褚遲郢問道。

那日其實他也覺得自己說重了話，想著找個機會和花想容解釋一番，便問了一句。

“王妃……”小廝猶豫了片刻后答道，“王妃還沒有回來。”

“去哪了？”褚遲郢不明白小廝這言又止的神是怎麼回事，以為花想容只是出門沒回來而已，隨口問道。

“小的不知道。”小廝搖了搖頭，苦著臉實話實說，“王妃是昨天深夜出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