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哭聲又響了近兩刻才慢慢停下,謝連坐起,邊穿服邊扔了一塊帕子給他:“別哭了,早點休息。”
男孩子也不敢,謝連每每一看他,他便不住地一陣戰慄。
五月中,元晉的八歲生辰過後,葉蟬就帶著孩子們一道去明德園避暑去了。本來想讓妾室們也都去,不過容萱私下跟說府裡更適合寫稿子,葉蟬就由著了。
待得他們走後,容萱就又去了一趟醉香樓。當然,雖然現下幾乎闔府都去了明德園,可還是不敢放鬆警惕,繞路、換車一點都不敢。
醉香樓裡,因為容萱出手豪闊的緣故,卓寧近來的日子好過了不。老鴇甚至允許他出門了,雖然會讓小廝盯著他,而且只能在平康坊中走,但也遠比只能悶在樓裡時要自在很多。
卓寧於是樂得時常出來走,平康坊裡雖然基本都是青樓,可商鋪也還不,他逛逛書鋪,也在街邊買點小吃。
可買個紅糖糍粑的工夫,讓某位令他避之不及的宦拍了肩頭,這事就沒那麼開心了。
卓寧冷著張臉:“徐公公,有貴客包了我,這您知道。”
謝連邊的這大宦徐安,最近因為沒辦卓寧這檔事,沒挨謝連的訓。他對卓寧自然沒好臉:“你現在由著自己的子來無妨,可要想想來日那位貴客不要你了,你怎麼辦。”
卓寧眉心微跳,繼而笑道:“公公說笑了,接客的事,豈會是由著我的子來?”
數步之外,容萱從車簾隙中閑閑地著窗外風景,忽而一滯:“停車。”
“籲——”李明海忙勒住馬,小聲詢問,“側妃,怎麼了?”
容萱逕自先定睛看了看,然後道:“你看那是不是卓寧?”
李明海四下一瞧,還真看見了卓寧。不僅如此,他還看出了正跟卓寧搭話的那個是個宦。
先前有宦想要卓寧的事他也聽說了,當下前後這麼一想,便道:“這怕是原先為難他的那個宦。”
容萱心裡暗暗一驚。
原本沒看出卓寧臉不對,只想著既然在這兒上了,不如上他一起回醉香樓。當下李明海這麼一說,再看去,卻發現了卓寧面的不對勁,可見李明海的想法十有八九是真的。
可不能在這兒下車,更不能明著給卓寧撐腰。
容萱心裡一琢磨,覺得那就照貓畫虎好了——對方不是宦想要小倌兒麼?那這邊的宦也可以想要小倌兒啊,反正卓寧犯不著自己把捅出去,先解了圍再說。
便吩咐李明海道:“你去解個圍,別提我,更不許說敏郡王府半個字,只說卓寧是你的人,把對方請走就行了。”
想,如果李明海以“正主”的份直接出了面,對方應該就不會糾纏了吧。都是醉香樓的客,天天這麼爭一個小倌兒也不好看。
李明海想想,覺得也是個辦法。但未免暴容萱,他便先將馬車停進了旁邊的巷子裡,又囑咐花佩好好盯著,這才跳下馬車,走向卓寧和那面生的宦。
“哎,你怎麼回事?”李明海氣勢很足,上下一掃那人,“懂不懂規矩?我這前前後後都在他上花了不銀子了,你總來跟我搶人算怎麼回事?”
徐安一瞧,喲,同行是冤家啊——他以自己的名義辦這差,沒想到那邊也是個宦。
可他自然也會想對方會不會只是奉命辦事,睇了李明海兩眼,探問道:“怎麼著,這是你自己包的人?”
“那可不?要不然呢?你覺得我們娘娘能來這地方?”李明海風輕雲淡道。
哦……那合著他是宮裡人,伺候後宮妃嬪的。
徐安一琢磨,那是只能給自己找樂子。後宮嬪妃出不了宮,閒雜人等也進不去。
卓寧則一言不發地看著李明海,心說您戲真足。
然後,便見徐安的底氣足了起來:“兄弟,那要我說,你可見好就收吧。”
李明海冷笑:“怎麼的?你前的啊?”
“那倒不是。”徐安皮小不笑地跟李明海說,“兄弟,借一步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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