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瘡藥到傷口那種疼痛即便是靖國軍中的男兒都難以忍。

謝淵渟卻看著溫婉像是在給別人理傷口似的，手法糙的上完了藥，

若非額頭已經疼的冒了汗，眉頭也鎖著，謝淵渟會誤以為本沒有知覺。

“我好了。”

上的劇痛讓溫婉再說不出多余的話來，說完，便看著謝淵渟，語氣中還帶著怒意。

明顯還對對方上藥這件事耿耿于懷。

謝淵渟也不說什麼，接下外裳給人披上，攬著人的腰躍上馬背，打馬向詔獄而去。

下屬們就不遠不近的跟著，有金吾衛指揮使的令牌，半夜進城也不是什麼大事。

快到詔獄的時候，后有馬蹄聲傳來，謝淵渟停了下來。

溫婉著急道：“為何停下來？”

“你就打算這樣去見你祖父？”

在田莊時忙著對付殺手，無人注意的著，謝淵渟一來，他的下屬們自回避。

可進了詔獄就不一樣了，那些獄卒看到溫婉衫不整的樣子，還不知道會傳出什麼渾話來。

但謝淵渟也知道，溫婉的死在哪里，直接讓溫婉閉了。

后有人跟上來，是一個干練利落的子，背著一個包裹上前，雙手遞給溫婉。

“請溫大小姐更。”

溫婉這才看清楚，這是一個嫵到骨子里的人，只一眼，溫婉便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

來不及多想，接過一看，寬松的對襟小衫，一片式馬面，很方便穿的款式。

不管謝淵渟還在旁，迅速穿上，抬腳就往詔獄大門走。

步履匆匆而去，卻瞄見一個悉的人影，溫婉心下微驚，腳底下便弄出了些許靜。

對方扭頭一看，迅速離去。

謝淵渟自然也注意到了不遠的幾個人，抬腳就要追上去。

溫婉連忙扯住他的胳膊，“你干什麼，來不及了！”

只一句話的功夫，對方已經消失在拐角。

謝淵渟若有所思的看了溫婉一眼，點點頭往前走。

“站住，詔獄重地，閑雜人等不得靠近！”

夜晚的錦衛警惕尤其高，他們還沒靠近大門，侍衛就張道：“再往前走，我們就放箭了！”

“金吾衛指揮使謝淵渟！”

謝淵渟朗聲道：“今晚有人證家屬遇害，我懷疑詔獄里也有人手，快開門！”

“金吾衛的人跑到錦衛詔獄里呈什麼威風，去去去……”

“他說的是真的，方才我們看到有人從旁邊巷子里跑了，鬼鬼祟祟的，肯定有問題。”

溫婉揚聲道：“詔獄里的人證各個都是重中之重，出了事，你們擔得起責任嗎？”

“這，好像是溫國公府的大小姐啊！”

溫國公府出事至今不足四個月，溫婉卻已經探監三次，

這對悉詔獄殘酷程度的錦衛們而言是驚人的。

所以守衛們對溫婉也算是悉了，聞言，都猶豫起來，“要不，我們去看看吧？”

“可我們的任務是守門，萬一……”

“出什麼事了？”

冷的聲音響起，兩個守衛卻激不已，“葉大人您可來了，有人說詔獄里有人做手腳，讓我們去查看，您看這……”

“是葉大人嗎？”

兩邊相距不遠，溫婉聽到守衛的話試著問了一句。

葉歸塵也驚疑道：“溫大小姐？”

“是我。”

溫婉一瘸一拐的跑過去，激道：“葉大人您在這里就太好了！”

葉歸塵看清臉上滿是臟污，頭發也散著，還被燒焦了一段。

驚愕道：“溫大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今晚有人對溫家眷行刺，我們懷疑是三法司復查次北關一事，了某些人的利益，要殺人滅口。

所以我們來詔獄看看，溫國公府的男丁可還安全。”

謝淵渟搶先回答，溫婉跟著點頭，“沒錯，對方本沒提任何要求，上來就下殺手，肯定是要殺人滅口的。”

“你別著急，我這就帶你進去看看。”

說完，下令讓人開門。

詔獄里的監牢拐來拐去的，幾人才進溫家男丁的監區，就聽到打斗聲。

連忙沖過去，溫婉就見一個獄卒提著劍對祖父又砍又劈，

祖父狼狽的躲避著，上已經多見。

二叔和堂兄正以鐐銬上的鎖鏈為武，從后襲擾那獄卒。

謝淵渟和葉歸塵幾乎是同時出手，一枚袖箭，一枚柳葉刀分別向獄卒的膝蓋和手腕。

當啷一聲，長刀落地，獄卒跪在了地上。

葉歸塵拿出一把鑰匙，打開牢門，溫婉立即沖了進去。

“祖父，二叔，你們沒事吧？”

“阿婉，你怎麼來了？”

溫國公驚訝不已，本以為今晚要命喪那個獄卒之手了，沒想到又是這個孫救了自己。

溫婉哭的說不出話來，謝淵渟在一旁解釋道：“今晚府上眷遭遇刺殺，溫大小姐猜想是案復查到了對方的痛點，要殺人滅口。

適逢晚輩和葉大人在，便來詔獄查看一番。”

“原來如此！”

溫國公到底是經歷過大場面的人，很快冷靜下來，只是氣息未穩道：“真是太謝兩位公子了。

孫年，未經世事，驚了二位公子，給二位公子添麻煩了。”

“國公爺客氣，陛下命我二人協同三法司查案，溫大小姐是重要證人，我們保護溫大小姐，分之事，無可厚非。”

溫國公聞言，也不細究謝淵渟口中的話究竟有幾分真假。

嘆息道：“案尚未查清，我溫家上下卻已經死了數人，這代價，實在太大了。”

“死了人？”

溫婉驚的站起來，“誰死了，祖父？”

“是你幾個堂兄弟。”

溫國公祖訓，年過四十無子方可納妾，是以溫家歷來人丁單薄。

到了溫婉父親這一代，只有兩個兒子，溫國公便做主以溫婉早夭的三叔的名義收養了幾個孤兒。

幾人皆是自襁褓中便被抱回溫家自與溫婉兄妹一同長大，關系很是親厚。

聞言，溫婉忍不住有些怨懟道：“這便是祖父讓各位堂兄弟棄武從文的下場。”

溫國公府擔心功高震主，曾祖父與昭武帝喝了杯酒，就把十萬兵權上了。

到了溫國公這一代，怕做的太明顯，讓世子溫宏習武之外，溫賢乃至小輩都不許習武。

如若不然，區區一個殺手，怎會殺的忠烈溫家的人如此狼狽。

“阿婉，不可胡言！”

溫擎聞言，忙呵斥溫婉。

溫家人的骨子里就有行伍之人的，溫擎自然也想習武，私底下不是沒有學過。

但總比不上有專人教導，尤其是親眼看著幾個堂兄弟亡，

不是沒想過如果自己會武的話，就不會如此狼狽了。

但做那決定的是祖父，他們為小輩，豈能那般對祖父不敬？

溫婉也反應過來，低聲道：“對不起祖父，我是真的，嚇到了。”

“無妨。”

溫國公嘆著氣擺手，“你說得對，這就是我讓你的堂兄弟們棄武從文的下場。”

他說著，對溫擎道：“阿擎，祖父知道你想習武，想從軍，此番若是能出去，祖父親自教你習武。”

步步退讓換來的是有些人的得寸進尺，反而讓自己的親人了苦，溫國公算是看開了。

加之罪何患無辭，朝廷想拿他開刀，再怎麼避讓也是沒用的。

他不能斷了孩子們自保的后路。

“謝祖父！”

溫擎激不已。

溫婉這會兒也緩了過來，對謝淵渟和葉歸塵福道：“今晚真是太謝兩位的鼎力相助了，靜鬧的這般大，三法司會來人吧？”

對方敢在詔獄里手，溫婉現在對錦衛也不信任。

三法司的人共同出現，互相監督，方能保證無人徇私枉法。

葉歸塵也明白這一點，眼神復雜的看了溫婉一眼，才道：“這邊我會派人盯著，明日一早，立即稟報陛下。”

“那這個獄卒就給我吧。”

謝淵渟吊兒郎當道：“錦衛的人竟然在自己的地盤上大開殺戒，這傳出去，都要驚朝野了。

人我帶走，葉公子沒意見吧？”

“有意見。”

葉歸塵冷然道：“錦衛的人，自有錦衛置，不到金吾衛手。”

“本公子還就不信了，錦衛監守自盜還不讓人管了？”

他說著，大手一揮，道：“元英，回去告訴白藏，立即展開審訊。”

那個嫵的人應聲而去，葉歸塵才反應過來，“謝淵渟，你把人弄哪兒去了？”

就幾句話的功夫，放在眼皮子底下的人竟然沒了，這還是在自己的地盤上，葉歸塵都要氣瘋了。

“等你想起來，黃花菜都涼了。”

謝淵渟嗤笑一聲，“案復查開始已久，之前一直沒靜，今夜突然對溫家男丁眷同時手，必是今天查到了什麼。

你是回去核查，還是與我在這里浪費時間？”

說是謝淵渟和錦衛協助三法司復查，但大方向都是錦衛，也就是葉歸塵在抓。

三法司不過是按照錦衛提供的線索走程序而已，今晚的事刺殺究竟怎麼回事，還是錦衛最清楚。

冷哼一聲，葉歸塵沖溫婉點頭告別，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