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課結束，楚蓁蓁一腳上前攔住楚姒：“大姐姐竟是跟我外祖母一起來的，真巧啊。”

楚姒淡淡勾起：“不過是恰好上，二妹妹若沒事我便先回去了。”說完，頓了頓又道：“二妹妹若是沒事，也些回去吧，這寒山寺畢竟時有外男出。”說罷這才便提步離開。

楚蓁蓁見如此，冷哼一聲，轉頭看著白氏，笑著迎上前：“外祖母，你一個人來這山上的嗎，翡兒妹妹呢，可好些了”

白氏著面前這個一臉單純無辜的楚蓁蓁，尖銳諷刺道：“咱們又不是外人，你何苦還這般裝乖巧，不累嗎，我的好外孫”

白氏年紀只比秦雪大一點，如今這般一說，楚蓁蓁只覺得渾都是刺。

白氏見不說話，領了人直接離開了。

楚蓁蓁深吸了口氣。看了看無聊的寒山寺，咬咬牙，提步就往前走。

“小姐，咱們這是去哪兒院子不在這個方向。”后面的丫環忙跟上來。

“我知道，我就隨走走。”楚蓁蓁一個勁兒的往前走，綠檀悄聲在后面跟著，笑了起來：“小姐都提醒你了你還跑，這可怪不得我們小姐。”

楚蓁蓁一個勁兒的往前走，直到到了一涼亭下才停下來。這里不像丞相府，涼亭里既沒有鋪舒服的墊子，也沒有人伺候奉茶，楚蓁蓁見此，掉頭就要走，卻忽然聽到一陣男聲。

“焦兄怎麼突然想到要來這寒山寺”云康邊走邊問道。

焦思邈似想起什麼，瞇眼一笑：“云兄難道沒聽說，這山上有佳人”

“佳人”云康一頭霧水，焦思邈則神的笑笑：“我也是偶然聽到的，聽說楚家那個清麗如仙的二小姐正在這寒山寺中，楚家的老夫人、大夫人都不在。”

“當真”云康笑道。

“那是自然。”焦思邈意味深長的看了眼云康：“你我兄弟素來有福同，不分你我，這一次自然要邀上你一起。”

焦思邈這話說的聲音極小。楚蓁蓁并沒有聽見，不過站在涼亭上過一人高的籬笆往外看，一個一石青長衫，一件滾邊白披風，頭發全部束在頭頂，用一個上等玉冠挽著，而另一個則是一灰杭州錦緞，腰間束著極好的玉帶，頭發只挽了一半在腦后，看起來風流倜儻。這樣的容貌雖不比逍遙王，但也算翩翩公子一個。

楚蓁蓁向來喜歡人追捧，在楚姒和白氏面前自覺面丟盡，如今自是需要人來捧一捧了。

楚蓁蓁輕咳兩聲，微微提高了聲音：“勞煩姐姐下去替我泡一壺熱茶來。”

“是，二小姐。”丫環應了聲離開，留著三五個婆子候著。

籬笆那方的人聽到聲響，對視一眼，忙尋了路口走了過來，看到一純白衫，神淡淡坐在涼亭中的楚蓁蓁，都驚喜的睜大了眼睛。

焦思邈上前作揖：“敢問這位小姐，我等走路乏了，不知可否在此小坐一會兒”

婆子見此便要攔住，楚蓁蓁忙笑道：“嬤嬤，不可無禮。”

那婆子只得退在一側，楚蓁蓁看著這上前的灰公子，道：“蓁蓁還是未出閣的兒，與兩位公子共一室怕是不好，這涼亭我便讓給兩位吧。”說罷，便起要走，焦思邈這番見到佳人，哪里會這麼容易讓離開，忙上前道：“原來是楚家二小姐，久仰久仰。我乃逍遙王府幕僚之子，名喚焦思邈，這位則是云尚書府上的小公子云康，跟令兄都是好兄弟，只是家中有事，這幾日未去拜訪，還楚小姐勿怪。”

“焦公子多慮了。”楚蓁蓁低垂著眉眼婉笑道，說罷便起了行了禮：“我先告辭了。”說罷便要走，走到臺階邊時。卻故意腳下一，焦思邈焦急上前，這人便撲了個滿懷。

焦思邈愣住，一旁的婆子忙將楚蓁蓁扶了起來。楚蓁蓁似害般，臉上飛起兩朵紅暈，讓顯得越發艷滴了。

“多謝公子搭救。”楚蓁蓁看著焦思邈都瞪直了的眼睛，忙垂眼掩飾自己的喜，提步便帶著婆子們匆匆離去。

焦思邈看著佳人離開，沉醉的吸了一口似乎還未消散的香氣，眼神中生出幾分掠奪來：“如此佳人，不我懷怎麼行。”

云康也瞇起了眼睛：“楚家這二小姐心氣高得很，你怕是沒希。”

焦思邈冷冷一笑：“那廢哥哥不也是心氣很高麼，結果如何，不還是斷了條，了落水狗”

“你是想用別的辦法”云康猥瑣笑道：“你我是兄弟，說好的一起分”

“放心吧，這事兒我在這山上就給辦了，不怕不是哥倆的人。”說罷便鷙的盯著楚蓁蓁，直到的背影完全消失才跟云康提步離開，當晚他們便租下了寒山寺的另一廂房住下了。

楚姒聽著綠檀的話，手下的黑子一落。心中終于有點底了：“辛苦你了。”

綠檀嘿嘿笑著：“不辛苦，若不是那焦思邈自個兒太好，也不會聽到一點風吹草就往山上跑，至于那二小姐，完全是咎由自取。”

“嗯。”楚姒頷首：“楚蓁蓁沒你想得那麼笨，還會有別的招，這幾日你跟綠芽都跟著我，沒我的吩咐不要單獨出去。”

“是。”綠檀應聲，卻沒記在心上。

第二天晚上，老夫人的人還是沒有手，白氏干脆放了大招，只說明兒一天要帶秦翡整天守在佛堂里，誰也不許過來打攪。

山下楚家，楚老夫人聽到宮里傳來的信兒，愣住了，打發走宮里來問話的嬤嬤，這才拉著一旁的江媽媽問道：“大皇子怎麼會突然看上了四丫頭”

江媽媽搖搖頭：“您覺得這不是件好事兒”

楚老夫人皺眉：“我們既然打算拉攏逍遙王和八皇子，本就是冒險了，若再搭上一個大皇子，那兩位爺指不定會以為楚府不過是墻頭草，不僅不會重用。搞不好還會惹來殺之禍。”

“老夫人說的有理，那這可怎麼辦大皇子和皇后都不是心寬厚之人，若是直接回絕，只怕就得罪了大皇子和皇后娘娘。”江媽媽擔心道。

楚老夫人也是發愁：“去把老爺和四丫頭過來。”

江媽媽不敢耽擱，立即便打發了人去請楚秉松，自己也親自去請楚黛兒。

楚秀秀初聽到這話，立馬嫉妒起來：“大皇子指名要娶四妹妹做側妃”

江媽媽立在一旁應是，楚秀秀咬牙：“那大皇子可曾還提別的，比如要娶幾個側妃”

江媽媽面不變，恭敬道：“回稟三小姐，并沒有說別的了。”

比起楚秀秀的向往和妒忌，楚黛兒則是擔憂：“祖母可曾答應了”

“老夫人還未應下。”江媽媽道。

楚黛兒稍稍松了口氣：“我現在便跟媽媽一道過去。”

楚黛兒話音才落，楚秀秀忙道：“我也一起去。”說罷，幾人便匆匆往榮華院而去，江媽媽心里卻覺得楚黛兒一直是聰明而忍不發，而楚秀秀則是真愚鈍。

楚秉松自然也知道了這件事，等楚黛兒趕到的時候，他已經坐在里頭等著了。

“見過祖母，見過父親。”楚黛兒面雖急，卻毫不，楚秉松看得心頭滿意。

“四丫頭。這事兒你是怎麼想的”老夫人直接問道。

楚秀秀卻急著開口：“這還能怎麼想，大皇子都下了這樣的命令，也不知大皇子是何時看上四妹妹的。”

老夫人淡淡瞥了一眼，沒說話，只等著楚黛兒說。

楚黛兒面凝重，上前一步：“若是祖母和父親權衡之下，覺得黛兒應該大皇子府，黛兒絕無怨言。”

聽到楚黛兒這麼說，楚秉松的臉好了不：“黛兒乖順懂事。”

“都是母親教導有方，二姐姐也提點了不。”楚黛兒抿笑道。

老夫人見此，道：“這次你過來，是我跟你父親都不太同意此事，但若是不答應，又擔心得罪了大皇子，你說說，這可如何是好”

楚秀秀聞言，笑起來：“要麼就讓大姐姐或二姐姐替代四妹妹嫁過去，實在不行，秀秀也愿意替四妹妹遭這個罪”

“滿胡言。”楚秉松面微沉。

楚秀秀被訓，心里卻覺得不甘心：“爹爹，我模樣不比四妹妹差。怎就去不得”

老夫人睨了一眼實在沒什麼腦子的楚秀秀，道：“如今倒是可以以你幾個姐姐都未出嫁做理由推遲一段時間，可問題就在于我們本不能應下這樁婚事，黛兒，你可明白”

“黛兒明白。”楚黛兒應聲：“如此想來，唯有一個法子可用。”

“什麼法子”楚秉松道。

楚黛兒咬牙，眼眶中已盈滿淚水：“黛兒絞了頭發，只說前天夢到亡故的生母，所以要去庵里為母親守孝三年。”

楚黛兒越是懂事乖巧，一心為楚秉松著想，他便越是覺得這個兒難得，哪里舍得就這麼為一枚廢棋：“這不行，等你守孝三年出來，也已經十六歲了，到時再議你的婚事可就遲了。”

“松兒說的有道理。”楚老夫人道，看了看底下懂事的楚黛兒和一臉妒意的楚秀秀，若不是丞相府真的不能嫁兒去大皇子府，便真打算將送過去了。

“罷了，你不過是個未出閣的姑娘，也想不出什麼辦法，你們且先回去吧。我跟你父親在好好商量一下。”

楚黛兒不再多說，點頭應是便乖巧退下了。

楚秀秀還想說什麼，卻被楚秉松瞪了一眼，只得退下。

“哼，我就知道，你能被大皇子看上，還不是因為你被提為嫡了，唯獨我，只有一個沒什麼用又礙事的姨娘。”楚秀秀出來跟在楚黛兒后道。

楚黛兒抬起頭微微一笑，轉頭看：“三姐姐怎麼這般說，我還羨慕你有親娘在邊呢，你看聶姨娘待你多好，事無巨細都替你考慮著打算著，我卻無人問津。”

楚秀秀撇撇：“那我寧可要你這嫡的份，有了這份就能嫁皇家，萬人敬仰，盡榮華富貴。”

楚黛兒低頭不語，楚秀秀見并沒有因為大皇子提親而變得趾高氣昂，心下的怨氣也消了一些，睨著道：“你也不過是個姨娘肚子里爬出來的，就別肖想大皇子了。免得到時候竹籃打水一場空。”

“三姐姐說的是。”楚黛兒聲應著。

楚秀秀見此，這才帶著人離開了。

木香有些憤然：“分明是三小姐自己忘了份，想要往三皇子床上爬，且不說如今小姐份在之上，就是尋常也都是捧著的，如今一見小姐勝過了，便不顧嫡庶這般來踩低小姐，真是無腦又惹人生氣。”

楚黛兒笑笑：“我們與計較做什麼。”左右也不是要嫁大皇子府的，不過這次的事似乎正好是個契機

屋，老夫人看著楚秉松：“如今以黛兒的心，我看逍遙王府怕是最好。”

“逍遙王府”楚秉松有些意外，畢竟公認的最好的人選是楚蓁蓁。

楚老夫人點點頭：“現在看來，不管是心還是能力，黛兒都強過蓁蓁。”老夫人猶豫了一會兒又道：“我本打算送大丫頭去逍遙王府，可大丫頭銳氣太重，且不太好管。”

想起楚姒，楚秉松面并不好看：“”

老夫人睨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嘆了口氣：“我只你不喜楊佩，可大丫頭也是你的親骨。”

楚秉松哼了一聲不說話，老夫人搖搖頭：“罷了，黛兒之事你再想想辦法。絕對不能送去大皇子府。”

楚秉松起：“兒子知道了。”說罷便轉頭離開。

楚秉松走的時候，門簾外鉆進來一陣寒風，老夫人便猛地咳嗽了起來，江媽媽連忙上前替順氣，白雪也趕端了熱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