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一本折子遞過去。

楊柏泉滿頭霧水地打開，看了一遍，又滿頭霧水地合上。

“這是......？”

“這是魏全清被罷之後，一位朝臣的折子。這折子上懷疑魏家與那厭真生和《禍野史》可能有牽連，又彈劾魏家為江南讀書人說話，乃是有意拉攏人心，並且提出這樣的人家出的子，不應為太子妃，太子應該退了這門親事，免得日後出現外戚勢力過大的局麵。”

楊柏泉一瞪眼，“簡直胡說八道！魏家和那厭真生有什麽牽連？還說魏家為江南讀書人說話是拉攏人心，簡直無稽之談！魏家無需拉攏他們，都是他們不得上門才是！”

趙凜笑笑，“不過外戚這事，倒不是沒有道理。”

楊柏泉幹忙要勸趙凜不必擔心，趙凜抬手止了他。

“孤要說的不是這個，而是上折子的這個人。”

這個人是個禮部小，與此事並不關係，這一折子也夾在眾多折子裏不起眼，可楊柏泉瞧了一番，瞧出了門道。

這個人沒什麽立場，總是在暗中辯駁投石問路，所言之事，多半是朝臣與皇上意思不合之事。

楊柏泉琢磨。“太子殿下覺得，此人是皇上的人？這折子是皇上的意思？”

趙凜點了頭，“當初這門親事皇上便不甚看好，此番我南巡途中以親兵生擒襄王，聲突然高起來，我想皇上也會不安吧。”

幾次請調兵都石沉大海，那時楊柏泉就看出來了。

就算是自己的兒子，皇上也不會全然信重。

楊柏泉再看這折子，心下思量了一番。

“所以太子殿下想要退親，免得皇上忌憚起來？可就算如此，皇上又能免除多忌憚？”

趙凜說免不了太多。

“不過，孤南巡回京至此，幾日就要回宮了。這些時日先有襄王造反，又有孤贏得朝野信重，更有同魏家大婚在即，幾件事湊在一起，孤回了宮之後，日日在皇上眼皮下麵，必然為皇上眼中砂礫。”

他說著，還提醒了楊柏泉一句，“戚貴妃和戚之禮的事，可都沒有下文了。”

戚家被懷疑參與謀反，可被戚貴妃一哭一鬧，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其中暗含的勢力均衡之意，頗有幾分明顯。

同樣，朝中勢力宮中勢力都講究一個“衡”字，若是東宮勢大，一旦真的被忌憚，被盯上，恐怕難逃悲慘之運。

楊柏泉出了冷汗。

“可退親總要有個由頭，況且魏家這等人家滿朝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太子還是三思！”

趙凜聽他這話，知道他已經把退親聽進去幾分了，當下也不刺激他，隻是道：

“退親隻是權宜之計，也隻是試探之為。咱們的人也上折子附和這折子的提議，且看後麵皇上如何。”

楊柏泉聽到此才鬆了口氣。

“隻是試探就好，可莫要真的退親！老臣真是好不容易才說了魏閣老！”

趙凜聞言，端起酒盅小抿了一口。

笑而不語。

他拿出一本折子遞過去。

楊柏泉滿頭霧水地打開，看了一遍，又滿頭霧水地合上。

“這是......？”

“這是魏全清被罷之後，一位朝臣的折子。這折子上懷疑魏家與那厭真生和《禍野史》可能有牽連，又彈劾魏家為江南讀書人說話，乃是有意拉攏人心，並且提出這樣的人家出的子，不應為太子妃，太子應該退了這門親事，免得日後出現外戚勢力過大的局麵。”

楊柏泉一瞪眼，“簡直胡說八道！魏家和那厭真生有什麽牽連？還說魏家為江南讀書人說話是拉攏人心，簡直無稽之談！魏家無需拉攏他們，都是他們不得上門才是！”

趙凜笑笑，“不過外戚這事，倒不是沒有道理。”

楊柏泉幹忙要勸趙凜不必擔心，趙凜抬手止了他。

“孤要說的不是這個，而是上折子的這個人。”

這個人是個禮部小，與此事並不關係，這一折子也夾在眾多折子裏不起眼，可楊柏泉瞧了一番，瞧出了門道。

這個人沒什麽立場，總是在暗中辯駁投石問路，所言之事，多半是朝臣與皇上意思不合之事。

楊柏泉琢磨。“太子殿下覺得，此人是皇上的人？這折子是皇上的意思？”

趙凜點了頭，“當初這門親事皇上便不甚看好，此番我南巡途中以親兵生擒襄王，聲突然高起來，我想皇上也會不安吧。”

幾次請調兵都石沉大海，那時楊柏泉就看出來了。

就算是自己的兒子，皇上也不會全然信重。

楊柏泉再看這折子，心下思量了一番。

“所以太子殿下想要退親，免得皇上忌憚起來？可就算如此，皇上又能免除多忌憚？”

趙凜說免不了太多。

“不過，孤南巡回京至此，幾日就要回宮了。這些時日先有襄王造反，又有孤贏得朝野信重，更有同魏家大婚在即，幾件事湊在一起，孤回了宮之後，日日在皇上眼皮下麵，必然為皇上眼中砂礫。”

他說著，還提醒了楊柏泉一句，“戚貴妃和戚之禮的事，可都沒有下文了。”

戚家被懷疑參與謀反，可被戚貴妃一哭一鬧，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其中暗含的勢力均衡之意，頗有幾分明顯。

同樣，朝中勢力宮中勢力都講究一個“衡”字，若是東宮勢大，一旦真的被忌憚，被盯上，恐怕難逃悲慘之運。

楊柏泉出了冷汗。

“可退親總要有個由頭，況且魏家這等人家滿朝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太子還是三思！”

趙凜聽他這話，知道他已經把退親聽進去幾分了，當下也不刺激他，隻是道：

“退親隻是權宜之計，也隻是試探之為。咱們的人也上折子附和這折子的提議，且看後麵皇上如何。”

楊柏泉聽到此才鬆了口氣。

“隻是試探就好，可莫要真的退親！老臣真是好不容易才說了魏閣老！”

趙凜聞言，端起酒盅小抿了一口。

笑而不語。

風小了些，夜的涼意漫了上來。

楊柏泉沒敢再多吃酒，再好吃的酒也得有好的場合才能吃得香甜。

兩人又商議了幾句便離了亭子，走下假山楊柏泉告辭趙凜。

趙凜眉眼舒展，了小棉子送楊柏泉回去。

小棉子替楊柏泉打著燈。

燈影在地上晃來晃去，楊柏泉邊走邊回味著。

回味的當然不是酒，而是方才太子的言語神態。

他越回味越覺得不太對，怎麽老有一種上了當的覺呢？

是不是吃了酒，多想了？

......

楊柏泉翌日一早便去安排那退親試探的事。

趙凜不用親自出手，昨晚睡了個好覺，第二天卻見程玉酌眼下發黑，不用想也知道睡不安穩。

他暗歎這膽量，是得好好練練了。

他沒點破，了小棉子煮兩個蛋來，又了程玉酌，“看你眼下黑什麽樣子了，回頭剝了蛋敷敷眼。”

程玉酌應了，要下去尋蛋，趙凜卻說就在他書房，“你今日就陪我看折子吧。”

程玉酌要說不合適，趙凜已經把拉了過來。

“你又不是不識字，先將這幾本分一分，就按照六部，若是彈劾的折子單挑出來，但若要是吵來吵去的，就扔到一邊去。”

程玉酌就這麽被安排了個差事。

見趙凜埋在折子的山海裏，實在沒忍心拒絕，便按照他說的分了起來。

程玉酌頭一次做這活計，必得看得仔細才行。

一本一本翻著瞧著，時而皺眉，時而不解，時而又因折子上的話麵笑意，時而跟著歎兩口氣。

趙凜在旁分了心，多瞧了幾眼，一不留神一天過去了，手裏的折子倒是沒看幾本。

趙凜暗覺好笑。

天晚了下來，趙凜眼中卻亮了許多，見還在一旁認真做著活，他特特翻了翻分的幾摞，還真就有模有樣沒什麽差錯。

趙凜隻覺甜的，替攏起耳邊一縷碎發。

程玉酌這才抬頭看了他一眼，“太子爺忙完了？”

趙凜歪著腦袋反問，“怎麽？還不許人家歇一歇了？程姑姑可真是狠心，自己不嫌累，也不許旁人休息呢！”

程玉酌又被他暗說了一通，已經快習慣他故意說了。

不想搭理他，他卻偏偏上了的繡墩，“站累了，分我些坐一坐。”

程玉酌訝然。

他明明剛從自己的凳子上站起來！

趙凜耍著無賴非要跟，還摟著的腰不許跑開。

一隻繡墩就那麽大，兩人就這麽著。

程玉酌被他弄得臉紅心跳。

正這時，外麵突然傳來急切的腳步聲，然後急急一聲通報。

“太子爺，楊大人到了！”

話音一落，腳步聲已經到了書房門口。

程玉酌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站到了一旁。

趙凜正著，一閃，他差點摔倒。

“咳！”趙凜尷尬地扶著桌子站了起來。

楊柏泉已經進門了，沒留意趙凜的尷尬和程玉酌的張，直接道：

“殿下，老臣剛從京城回來，江南的員和書生聯名上書，讓皇上不要再為厭真生大幹戈，皇上今日因這事，可發了火了！”

趙凜眼皮一跳，“先生說來！”

楊柏泉說江南等地因為嚴查厭真生和那《禍野史》，書局書肆全都關了，今歲還有八月秋闈，書生們被攪得無法安穩讀書，這便聯名上了書，請朝廷罷手，不能因為一個厭真生，攪了整個江南的學風。

“這話倒也不錯。”趙凜不由道。

程玉酌上了茶過來，楊柏泉喝了一口。

“老臣也覺得沒錯的，但皇上卻不這般想！那江南書生也是不該，提什麽文字獄的事！說四年前與十三年前，江南都曾因文字獄折損了不讀書人，這般再發展下去，又要大興文字獄了！”

程玉酌握著茶托的手了一。

十三年前的那場文字獄，的父親程謙就被牽連喪命，隨後程家姐弟散落天涯。

趙凜聽到楊柏泉的話，不由向程玉酌看了過去。

繃著臉，手下攥著茶托，看得趙凜心疼了一時。

可他有心想練一番，隻能忍著心疼仍讓在旁聽著。

可趙凜沒料到，楊柏泉接著又喝了口茶，說道。

“皇上發了大火，說滿天下的讀書人都沒江南的書生金貴！非要繼續查，說不定此人就藏在江南書生裏麵！還說文字獄又如何？都是那些人咎由自取！凡是因著文字獄下了牢定了罪的，永遠也別想翻！誰都不要為這些人說話......”

程玉酌臉白了下來。

趙凜隻覺壞了，剛要讓楊柏泉別再說了，可楊柏泉卻突然上前拉了他。

“殿下萬不要同文字獄的事扯到一！皇上不是說著玩的！殿下若是引火上，必要引來皇上忌憚！”

皇上忌憚......

程玉酌抬眼定定看了趙凜一眼。

正與趙凜的目對在一起。

趙凜想開口安不要在意，已經低下了頭。

趙凜當著楊柏泉的麵沒法與分說，“你先下去。”

楊柏泉這才瞧見房中還有個人，不過他也沒在意，繼續和趙凜說：“要說這文字獄，皇上的態度太堅決了，太子殿下真的不要沾上......”

趙凜連忙停了楊柏泉，讓他先喝口茶緩緩。

直到他看著程玉酌單薄的影離開，才又問起了楊柏泉。

“難道皇上真有再興文字獄的打算？”

楊柏泉說不好講，“皇上已經下令繼續徹查，此事會掀起多大的浪，實在說不好。”

他說起了魏家，“魏家姑娘從前定親的夫家，殿下也曉得，是餘杭穆家，那穆家兒郎的父親，可是南京翰林院的翰林，正是四年前因詩詞不妥被下了獄，雖未查明，可死在了牢裏。後來，穆家想為穆翰林討回個公道，就求了魏家，魏家人一張口就被皇上訓了回來，之後沒多久，穆家和魏家便退了親，斷了往來，而如今那穆家也沒了影子。可惜了那穆翰林，當年可是會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