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柏泉說到這,忽然想起了什麽。
“殿下......”
“何事?”趙凜問。
“那此番立了大功的程獲,其父程謙就是因文字獄的牽連啊!”楊柏泉這麽一想,又恍惚了一下,然後瞬間睜大了眼,指向了門外,“方才那程司珍,不就是程獲的長姐,程謙的長嗎?!”
楊柏泉哎呦一聲,“不該讓聽見!”
如今程家份已明,楊柏泉能想到,旁人也能想到。
若是程家後代因此做了什麽,立刻就能被人抓到把柄,皇上是不會寬恕的。
楊柏泉同趙凜道,“老臣過會去提醒那程司珍兩句,讓同其弟不要說做,免得替殿下招來麻煩。皇上的火頭上,最好還是避開!”
“先生不必!”趙凜連忙道,“孤一會提點便是。”
楊柏泉看了他一眼,並未多想,又說今日約莫還有消息過來,“臣去詢問一番,這些日京城實在是風不平浪不靜......”
楊柏泉一走,趙凜便去尋了程玉酌。
坐在茶房裏發呆,燒水壺裏咕嚕嚕響了起來沒聽見,趙凜剛走進來,水沸了,熱氣泡咕嚕嚕冒著了出來,飛濺到一旁。
趙凜連忙將程玉酌拉進臂彎裏,“小心燙著!”
程玉酌這才瞧見水開了,要去提水,趙凜已經了小棉子理。
他把帶去院中的石榴樹下說話。
榴花尚未綻放,已見骨朵。
“先生是那等多思多慮的人,一分事要看三分,三分事要看十分了,他說的話你可不要盡聽耳。”
程玉酌沒有回應,趙凜有些心急。
楊柏泉說的皇上忌憚的話,必然是被聽進了心裏去了!
趙凜拉了的手,“阿嫻,你爹隻是被連累,當年文字獄的那些人被斬被抄的多了,你爹也隻是被貶而已。”
他勸著程玉酌,想讓不要擔心會連累了他。
可在沉默許久之後,問了他一句話。
“太子爺,人與人之間也要講緣分是不是?若是沒有緣分,約莫就應了那句,強扭的瓜不甜吧。”
說這話的聲音不大,語調平而緩。
可話音落進趙凜耳中,而如疾風驟雨。
“你又說什麽?!”
趙凜心頭火總能被一句挑起,他抓了的手腕,地箍住,狠狠地瞪著,“事在天,謀事在人!你不許再做頭烏!”
程玉酌卻好像聽不見他說話一樣,目向遠的天空看去。
這般模樣,越發令趙凜火氣竄了起來。
“就這麽芝麻綠豆大小的事,你就又要離我而去了?!程嫻,你出宮找你弟弟妹妹,為你妹妹出頭,為你弟弟闖戚家省親別院的時候,我怎麽沒見你瑟放棄!你那時候不是大膽的很?!怎麽到了我上,你說扔就扔,說棄就棄?!”
“你看著我!”
他將扳了過來,盯著的雙眼,厲聲訓斥,“你給我直腰板!”
程玉酌看著他,看著眉目如同石刻的男人此刻薄抿。
他脾氣大子急平日裏著沒人瞧出來,可總能輕而易舉挑起他的火。
這不是什麽好事,這是他的弱點。
偏偏手無寸鐵,沒有辦法為這弱點保駕護航。
認真說,“太子爺應該多為自己考慮考慮。”
趙凜的火瞬間熄了。
他曉得在心疼他。
趙凜將抱進了懷中,隻怕風一吹就飛走了。
“阿嫻,從前沒有你的日子我過得來,如今沒有你的日子,我過不來了。眼下難一點算什麽?再說了,就算沒有你,這些難題未必就沒有了。阿嫻,你不要想的太多!”
程玉酌還是沒忍住落下了眼淚。
趙凜不知何時也紅了眼眶,他拉著想要替拭淚。
外麵又是一陣腳步響起。
門房通報的時候,那腳步已經到了門前。
是楊柏泉。
趙凜和程玉酌未來得及分開,楊柏泉就一步進了院子。
“殿......”
楊柏泉腳步定在了門前,吃驚地看著兩人。
程玉酌下意識想閃開,趙凜卻下意識拉住的手,兩人這般姿態扯了一下,才分了開。
楊柏泉就算剛才眼花了,這次也看清楚了。
程玉酌在他探究的目中慌忙退下了。
趙凜無奈地看了楊柏泉一眼,“先生匆忙而來,又是何事?”
楊柏泉回了回神,這才道:“老臣方才剛得了消息,說那厭真生抓到了!如今人在河南,立刻就押送進京!”
他說江南那邊應該不至於鬧大了,“人都抓到了,江南嚴查可以停了。”
趙凜暗暗有些可惜,他也想知道厭真生的,為何能把書中襄王同先太子和仁康太子聯係一起,厭真生此人必然知道些什麽。
不過此人已經被抓,這些約莫也會隨之消失了。
但楊柏泉又補充了一句。
“這厭真生被抓也是個奇事。這厭真生竟然是被流放路過的前永興伯世子袁白彥抓到的,據說當時不過是偶然遇見,袁白彥聽到了厭真生的話,報了抓了人!”
趙凜真是意外。
這樣一來,袁白彥也了戴罪立功了!
不過就算這樣,永興伯爵位也拿不回來了,且程姝已經帶著孩子離了袁家,就算袁白彥功過相抵免了罪,也沒關係。
趙凜在此思量,楊柏泉說了兩句事便主離開了。
楊柏泉出了門圍著院子轉了一圈,見到了在院外牆下站著的程玉酌。
他瞧著站在池邊的程玉酌,便歎了口氣。
這麽多天以來,他就沒在意到此人,如今想來,原來禍患早已在他眼皮底下生發芽。
“程姑姑,老夫有話要說。”
程玉酌避開他到了此地,到底還是遇見了。
“大人請講。”心裏已經有了預。
楊柏泉也不客氣。
“方才的事,老夫瞧見了,老夫真是沒想到......老夫以為程姑姑是聰明人,當知道自己伺候的是什麽人,太子所提退親之事,不知與姑姑有沒有關係?”
程玉酌低著頭沒有說話。
楊柏泉長歎一氣。
小池裏天雲影搖著。
“太子從小就是認準便執意到底的脾氣,不過那時,他隻是眾位皇子中的一位,無甚關係。皇後娘娘同老夫說,多虧六皇子不是太子,不然以他那淩厲子免不了麻煩,誰想到六皇子還是做了太子。”
程玉酌想到那人的脾,又想到了備讚譽的先太子。
小池裏吹來一陣風,吹皺了池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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