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那日,裴悅隻帶上了葉竹,賀皓看到的時候,還問了句秋和。
“秋和今日不太舒服,我就讓在府裏休養。”裴悅看著坐對麵的賀皓,隨即笑道,“況且有你在,怎麽會有事呢,是不是?”
賀皓小臉一熱,不太好意思地撓撓頭,“我自己是不太行啦,但還有……還有公子在嘛,他是個厲害的。”
裴悅點頭說是,轉頭看向簾布,雖然看不到庭君,但還是能聽到馬鞭揮揚的響聲。
他們此次出行,走的是道,既然要看太子,得提前蹲點。
裴悅算過時間,太子從京城出發,行上大半日的腳程便要休息。那麽多人,必定是要就地安營紮寨,這便是的機會。
從白日到快傍晚,裴悅一行趕路匆忙,最後在一山崖下燒火休息。
山崖離道不遠,隻隔了一叢樹林,若是道有什麽靜,他們也能馬上聽到。
這次許庭君格外地勤快,忙前忙後,就等著太子的人經過。
“來,大家吃麵湯。”許庭君給眾人盛湯,“我放了幹,還加了小野菜,不比京城酒樓的差。”
賀皓早就得肚子呱呱,看著麵湯,兩三口便喝完。
裴悅輕輕吹了吹,小口抿了點,卻因為太燙,不小心摔壞了碗。
“算了,我沒什麽胃口,還是吃點餅吧。”裴悅懨懨的,沒什麽食。
夏日的野外不僅蟬鳴擾人,不時還有蚊蟲飛來,葉竹拿出驅蚊的草藥,用鍋爐煮著,大家看著滿天的繁星,都沒有睡意。
裴悅屈膝坐在火堆邊上,偏頭看了眼許庭君,悠悠地道,“公子出來那麽久,不會想家嗎?”
“有什麽好想的呢,孑然一人,我去哪兒,哪裏就是家。”許庭君著天上的繁星,忽而笑道,“有人說,人死了就會變天上的星星,按照這個說法,這天上的星星有一半是我的家人。有星星們看著我,多好。”
裴悅說抱歉,許庭君搖頭笑了笑,“裴姑娘放心,我不是那種矯的人。我啊,混一日是一日,隨便去哪都行,有時候也是好事。裴姑娘不覺得嗎?”
“萬事皆有好有壞。”裴悅出門這些日子,看得清楚,“有了牽掛就有責任,但同時,也會有歸。我了裴家的許多好,自然也該為裴家分憂。”
“但你和太子的婚事,你真的願意接嗎?”許庭君意味深長地看著裴悅,這個時候,賀皓已經睡著了,隻有裴悅和葉竹還醒著,“我一直覺得裴姑娘是個灑不羈的人,不曾想,原來是我看錯了。”
最後一句話說得很輕,但即使再輕,聽在裴悅耳裏都不舒服。
沒有回許庭君的話,而是和葉竹一塊躺下。
今晚的星辰格外的好,繁星璀璨,許庭君一直抬頭著,直到過了許久,太子的隊伍沒來,樹林中卻出現了一群壯漢。
如果裴悅這會醒來看看,就能認出其中兩個,是當初在幽州拐走的人。
許庭君起拍拍,走向那群壯漢,停在中間有絡腮胡的那個,平視對方時,目兇,“大山,上一回你就失了手,這次你打算怎麽理呢?”
大山長得人高馬壯,上一次就是拐走裴悅,以為把人賣進逍遙鎮,就一定不能出來,可沒想到會被人給跑了。
“我要你把裴悅理得遠遠的,你倒好,把人就賣在幽州附近,真當裴家人是吃素的嗎?”許庭君語氣不太好,轉看了眼火堆邊上睡的幾個人。
大山猶豫道,“要不然把裴悅臉劃了,賣去北境當奴隸?”頓了下,大山還是覺得這樣太麻煩,又建議道,“不如直接把人殺了,咱們找個山窩窩丟了,保管裴家永遠都找不到。”
“把人殺了有什麽意思呢,活著才是最痛苦。”許庭君突然冷笑,“要是死後一了百了,那還算懲罰嗎?不算啊,我倒是寧願死了,也不願這般活著。就把人賣去北境吧,臉就別劃了,我要裴闕還能找到他兒,看他到時候崩潰的模樣。”
在這一刻,再清冷的月,都不如許庭君的麵冷。
大山點頭說明白。
“手腳輕一點,那個葉竹懂醫,我不敢下迷藥,隻下了安神的藥,可別把人吵醒。”許庭君看著山崖下的幾個人,眸裏閃爍著複雜的緒,“更別把賀皓吵醒了,這個小笨蛋,要不是裴家護著他,早就被這吃人的京都生吞活剝了。就讓他睡吧,這次是我對不住他。”
“爺,您若是放賀世子回京都,他肯定會立馬去找裴家,到時候我們怕出不了北境啊。”大山道。
“我當然不放他走。”許庭君眼中帶著一玩味,“你們帶著裴悅去北境,我會帶著賀皓去九夷。既然他早就厭煩當質子,我就滿足他的願吧。”
賀皓是九夷質子,隻有賀皓在京都,晉朝和九夷才會相安無事。但如果賀皓回九夷,晉朝皇上必定會問罪九夷,兵臨城下也不是沒可能。
大山聽主子早有主意,對後的下屬招手,幾個人一起朝山崖走過去。
但不等他們靠近,裴悅突然坐了起來,直直地看著許庭君。今晚的麵湯沒吃,後麵的餅也隻是假裝吃兩口。
這段時間,許庭君對過於熱切,上心到讓人奇怪。以往也有人會癡迷裴悅的貌,但和許庭君看的眼神並不一樣。
裴悅站起來後,邊的葉竹也醒來,走到賀皓邊,用力按了下賀皓的人中。楽彣説蛧
賀皓本來睡得香甜,人中突然吃痛,猛地驚醒,卻還不懂什麽況,“怎麽了?誰打我?”
沒人回答賀皓。裴悅則是繼續看著許庭君,見許庭君隻是眼中閃過一抹訝異,先笑了下,“公子,你是不是要解釋一下,這些人是怎麽回事?”
“什麽人?”賀皓左右了一眼,才看到對麵站著十來個黑人,頓時清醒,愣愣地看著許庭君。
“還需要什麽解釋呢?”許庭君自己也往山崖這邊走來,但不等他走兩步,正對麵的上方突然出一支箭,氣勢洶洶地來,落在離他腳隻有一尺的土地中。
再轉頭去看時,秋和已經帶著一群裴家侍衛,把附近給包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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