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登把布魯斯拽到牆邊掛著的哥譚地圖旁邊，他說：「這是我最近做的統計，你看，通狀況比較良好的幾條街區，犯罪率大大下降，因為一般黑幫找司機都會在當地找悉路線的司機。」

「這些司機基本都是地頭蛇黑幫的員，也就是本地犯罪的主力軍，因為現在運力不足，黑幫願意開大價錢雇傭這些人連夜幫他們送貨，沒駕照也沒關係，反正大部分人都沒駕照。」

「他們一晚上都在開著卡車送貨，當然就沒什麼功夫跑出去犯罪了，而且跑兩趟掙的錢就能抵上兩個月打劫所得到的收穫，現在大部分會開車的黑幫基本都找了個差不多的活干，我聽說還有個小黑幫集轉職變了卡車運輸司機，現在還在瘋狂招人。」

其實這並沒有超乎布魯斯的預料，最近蝙蝠俠也經常在夜晚巡邏，但是最近確實沒有什麼好巡邏的，因為滿大街都是在幹活的人。

卡車司機不休息，那司機也得吃飯喝水，干夜班跑完一趟正好可以去吃個夜宵，那餐廳酒館和路邊攤也就都不休息了，餐廳白天的東西賣完還得賣晚上的東西，那也就需要更多的原料儲備，也就需要雇傭更多司機來給他們送貨，還得雇更多的廚子和服務員。

但是正規餐廳畢竟有房租，賣的東西價格會比較貴，而且廚子做出來的東西也未必合那些黑幫的口味，他們從小到大吃慣了路邊攤。

所以許多會做菜的人也擺起了路邊攤，哥譚又沒有什麼城管，當然是想在哪裡擺就在哪裡擺。

路邊攤一多，本來不大的巷子就變得更窄了，大部分人不得不拆除樓前面的違章建築，拓寬道路，來方便夜市的形。

這幫夜班司機突然掙到了大錢，當然就會熱衷消費，賭場和舞廳也乾脆不休息了，連帶著酒保、舞、發牌員也都得連夜工作，這些人吃喝拉撒，也需要更多的服務行業設施。

總之，在每個通樞紐附近的街道，最近的幾天基本都是燈火通明，比白天還要熱鬧，哥譚市民一旦聚集在一起，就會想方設法的找刺激搞對抗運，這個時代沒有什麼電子遊戲，找刺激的方法，無非就是打籃球、踢足球或者聚眾吹牛。

蝙蝠俠是誰？他是哥譚的黑暗騎士，重點是黑暗。

你現在走到哪一條靠近主幹路的巷子里，開頭是一群在那大喊大的民間足球高手，末尾是一群坐著馬扎圍著桌子一邊胡吃海塞一邊吹的天花墜的貨車司機，整條街道被拉滿了電線，各式燈串被掛在路燈和路燈桿之間，還有大功率的燈被掛在半空照著地面，蝙蝠俠從昏暗的樓頂剛落地，就被晃的愣住了。

由於這些通樞紐附近的街道實在是太過熱鬧，蝙蝠俠沒有什麼發揮的空間，於是他就往那些更偏僻、更人的街道走去。

但是商業聚集所帶來的，不是市井的繁榮，也有人口的流，哪怕是哥譚是裡面最弱勢的群，比如單親媽媽帶孩子，也可以在那些徹夜開放的餐廳里找一份端盤子或者洗盤子的工作。

壯勞力一般都會去干更掙錢的活，餐館正缺人手，不得有更多的人來干這種活，哥譚市的民眾也不是孤立存在的，基本上一個群之間都有聯絡，一傳十、十傳百很多居住在更偏僻更遠地方的弱勢群，大多都會就近找一條熱鬧的夜市，在裡面打零工，哪怕只是撿垃圾，都能掙上一兩元，足夠他們吃一頓飯了。

但是，由於他們住的地方和他們工作的地方離的很遠，那會耽誤他們工作的時間，於是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會搬到更近一點的地方。

靠近這種地方的，屋子房租會更貴，但是房東又不傻，原本他一個房間租給一個人住能收100元，但現在他把這個房間隔三個，分別給三個人住，每人收50元，他還能多掙50元，那些人還會恩戴德。

於是大量的夜市街道的房東們，就開始把自己的房子隔得更小，那些弱勢群們也不在乎自己的房間有多小多破，反正也不會比他們原來住的地方更破了。

然後管理和統治這條街道的黑幫們就發現，如果他們能夠製造更多的這樣的房間，就能吸引更多的外來者，就能提高整條街道運轉的效率，就能收更多的保護費。

於是他們開始主把自己手裡產業的閣樓或者是一些空置房間改更小的公寓，這些公寓專門為這些被產業所吸引的外來者們所準備。

有些窮鬼實在是一分錢都沒有，黑幫們也允許他們先住進去，然後每個月還債，有些急需用人的黑幫甚至連利息都不要，剛住進去那段時間還房租全免，只要你在這條街上幫我幹活，我不但不收你利息，還給你補，反正我掙得也不是你房租這三瓜倆棗。

然後蝙蝠俠就發現，最近的哥譚詭異的安靜了下來，以通樞紐為中心，各個夜市向外輻的，新的商業區開始逐漸發展起來。

在這些新商業區中，很有人會鬧事，因為如果以往，你在一條漆黑的巷子里殺了兩個人，那可能警察半天都不會發現，甚至如果你會一些特殊的技巧，這可能就變了一樁懸案。

但是在這種熱鬧的夜市裡，這種事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就連踢足球的時候，誰黑了誰一腳，第二天都能傳遍整個街區，你要是當場打劫，那你最好能指警察快點來，否則當地的黑幫肯定會把你塞進下水道。

因為你要是當街殺人，那洗地總得需要時間吧？警察過來調查，還得去配合調查，周圍的目擊證人又得被流傳喚一遍，這得耽誤多時間？損失多營業額？得收多保護費？

你要是遠也就算了，黑幫可能還懶得管，但是這麼近的距離，一條街上十幾個黑幫打手巡邏，這邊你剛把槍掏出來，搶劫兩個字還沒說出口，上可能就已經多了十幾個窟窿了。

做生意歸做生意，哥譚先開槍后問話的傳統還是不能丟的。

就這樣，在一個又一個黑夜裡，蝙蝠俠獨自站在樓頂，看著曾經那些燈火微弱的黑夜，開始慢慢被點亮，現在，他站在韋恩大廈的樓頂，哥譚的最中心和最高，他的腳下萬家燈火。

他想，或許他就如此之近的見證了一個奇跡，這個無法被拯救的、混又糟糕的城市，開始在混中發芽、在混中生長，然後開出了一朵古怪又奇葩的花。

它在黑夜裡肆意的綻放著，毫不掩飾自己的混和惡意，蝙蝠俠想，這朵黑的花，依舊會向著太開放，只不過是黑的太。

而他，而蝙蝠俠，蝙蝠俠並不覺到挫敗，一種全新的力量在他心涌，一種新的念頭，一種比黑夜和復仇要更廣闊的念頭，第一次出現在他的心中。

他有種奇妙的預，這個世界、這個宇宙正如同哥譚一樣，在為一些東西而發生著改變。

而下一次，他想，這種奇跡般的改變中，他將不再是個旁觀者，而一定是個參與者。

他看著又一次黑夜來臨之後，一盞一盞的燈逐漸亮起來，然後除了這高空之上的冷風和黑暗之外，閃爍的點開始在街道上飛快蔓延，直到點亮整座城市。

就在這裡，就在現在這個時候，這隻孤獨立於城市之上的蝙蝠，覺得自己終於學會了，該怎麼點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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