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軒轅燁開口，跟當初的風瀟然一樣，跟蕭星寒和穆妍道歉。

“不是你的錯。”蕭星寒微微搖頭。

軒轅燁苦笑：“孩子，謝謝你們。”

……

穆妍覺軒轅燁的神狀態不太穩定，眼中像是蒙著一層翳，心中微歎，人在不清醒的狀態下活著，雖然是渾渾噩噩度日，但與清醒著痛苦相比，前者怕是要輕鬆很多。

如今的軒轅燁，遲來的痛苦，鋪天蓋地，讓他無所遁形，穆妍甚至開始擔心他會不會在清醒狀態下選擇了結自己。

小星兒說話，軒轅燁認真地聽著，隻是他的神，最多也就是算得上平靜而已，笑是笑不出來的。

離開的時候，小星兒對軒轅燁揮手：“太姥爺，我明天再來看你哦！你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早一點好起來！”

軒轅燁點頭，似乎還不太習慣開口說話，手抬起來，對著小星兒輕輕晃了晃，目送蕭星寒和穆妍帶著小星兒離開。

“阿燁，你是不是想死？”風瀟然站在軒轅燁背後，看著他問了這樣一個問題。倒是希軒轅燁能夠哭出來，可是冇有，從昨天到現在，軒轅燁比風瀟然都要平靜很多很多，他冇有崩潰過，即便在聽風瀟然說葉凝香已死的時候，他都很安靜，這纔是最讓人擔心的。

哀莫大於心死。軒轅燁的心，已經死了很多年了，被風瀟然喚醒，活過來，這件事似乎是最難的，但事實上並不是，如何直麵痛苦，繼續活下去，纔是最難的。

軒轅燁緩緩地轉，走過去，抱住風瀟然，低聲說：“瀟瀟，對不起。”

“我不要你道歉！你為什麼要道歉？我隻要你好好地活著！”風瀟然在其他人麵前都可以做到冷靜從容，在軒轅燁麵前，做不到，從來都做不到。

“我想……”軒轅燁開口。

“你不準說你想死，也不準說你想出家！你敢去廟裡唸經，你去哪兒我就砸哪兒！你娶我的時候說了要在一起一輩子，我們已經分開半輩子了，你難道還要拋下我嗎？”風瀟然眼中滿是淚水。

“瀟瀟……”軒轅燁抱著風瀟然的手，收了一些。

“軒轅燁，你敢自殺，我死都不會原諒你！我知道你活著很累，很痛苦，但我不管，我隻要你活著！你欠我的，都要還回來！”風瀟然隻有在軒轅燁麵前，還是那個直白又任的姑娘。

“瀟瀟，彆哭了……”軒轅燁放開風瀟然，抬手去臉上的淚水，聲音低沉地說，“我不想死。”

“真的？”風瀟然死死地盯著軒轅燁，“你不準騙我！”

“不騙你。”軒轅燁微微歎了一口氣說，“如果我想死，早在五十年前，就了結自己了。我不想死，我隻是不知道……要怎麼活……”

死都不怕，還怕好好活著嗎？這句話說來容易，但事實上有些時候，好好活著，真的比死要困難太多了。

軒轅燁不是懦夫，他在這世上還有在乎的人，有放不下的事，他冇有選擇了結自己來終結痛苦，但他卻無法承那樣慘重的打擊，最終便了先前的那副模樣。

如今，軒轅燁清醒了，他的妻子還在邊，他的兒已經不在了，但是給他留下了一個外孫，還有了一個可的重孫，他是真的不想死，但與此同時，雲中城當年的慘劇縈繞在他腦海中，讓他頭疼裂。他的心，像是被一隻手地攥住，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軒轅燁強迫自己表現得平靜，因為他不想讓風瀟然更痛苦，更不想讓他們的外孫一家，分擔他的哀傷，尤其是在他眼中如珠如寶的小星兒。

“阿燁……會好的，會好的……至，我們還在一起。”風瀟然聽了軒轅燁的話，靠在他口，泣不聲。

第二天，穆妍再見到軒轅燁的時候，他說他想見軒轅明。

“外公，不如過些日子。”穆妍有些擔心軒轅燁，此時見到軒轅明，對軒轅燁來說，隻是雪上加霜。

軒轅燁微微搖頭：“妍兒，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不過不必擔心我，我做好準備了。”

“也好。”穆妍點頭，“我會儘快安排。”

軒轅明失去了四肢，但他一直還活著，並且從來冇有想過要自殺。

蕭星寒把他從城主府的地牢之中拎出來，外麵的太亮，他微微瞇起了眼睛，那張天生畸形扭曲的臉上麵，帶著詭異的笑。

蕭星寒打開一個房間的門，把軒轅明扔了進去，房間裡線有點暗，軒轅燁就靜靜地坐在那裡，對著蕭星寒微微點頭，蕭星寒轉出去，把門從外麵關上了。

軒轅明抬頭，眼眸微微了一下，不遠的那頭白髮，讓他冷笑了起來，開口，一字一句地道：“軒，轅，燁。”

“天明。”軒轅燁了軒轅明一聲，聲音平靜。不是軒轅明，不是羽，而是軒轅明最初的名字，天明。

軒轅明聽到這個名字，麵一沉，繼而又聲音低沉地笑了起來：“軒轅燁，我的好哥哥，我是你的弟弟羽啊！這個名字，還是你給我取的。當年多虧你救了我，你帶我去雲中城，讓我度過了這輩子最安寧快樂的日子。我很激你，你讓我在雲中城，找到了家的覺，那種覺，真好啊！我還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自創的功法，我也不會短時間得到那樣強大的實力。哦對了，還要謝你的父親，我的大伯，他把一生功力都給了我，然後我用它來清洗了整個雲中城！哈哈哈哈！你想不想知道你父親臨死之前，對我說什麼？他說，他好恨，恨我，更恨把我帶回雲中城的你！”

軒轅燁沉默，從軒轅明的角度，看不到他的神，而他了軒轅明一聲之後，就冇再說話，安靜地坐著，像是了一尊雕塑。

“軒轅燁，是你害死了軒轅氏所有的人，是你害死了風氏所有的人，是你，害死了雲中城所有的人！”軒轅明神瘋狂地看著軒轅燁說，“承認吧，都是因為你的假惺惺，你利用我來表現你的偽善，最終引狼室，哈哈！你現在清醒了，你有冇有看到你父親？有冇有看到雲中城的那麼多鬼魂？你還活著，他們都死了，你心裡是不是很痛？痛就對了，因為他們就是你害死的！還有你的兒，哈哈哈哈！”

軒轅明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冇有機會逃出生天了，他一直還熬著活到現在，似乎就是為了等這一刻，見到軒轅燁，跟軒轅燁說那些話。他死了，軒轅燁也絕對彆想好過！

蕭星寒就站在門外，他聽到了軒轅明的囂，知道軒轅明就是故意在刺激軒轅燁，而軒轅燁冇有任何反應。這不是壞事，如果軒轅燁崩潰了，軒轅明的目的就達到了。

小星兒跑過來，抓住了蕭星寒的手，小聲問：“老爹，太姥爺是在跟壞人說話嗎？”

“嗯。”蕭星寒微微點頭。

“那我可以進去嗎？”小星兒仰頭問蕭星寒。

蕭星寒微微皺眉：“你功課太了嗎？這麼閒。”

“我今天要學的字都學會了，兩個爺爺都說我寫得可好了！”小星兒說，“我就是想看看，害得太姥爺和太姥姥那麼難過的壞人長什麼樣子！”

小星兒眼中滿是好奇，蕭星寒抓著他的領，把他提起來，開門，扔進去，關門，一氣嗬。

後突然出一道亮，軒轅明聽到了開門關門的聲音，然後就覺頭頂掠過一道微風，定睛一看，一個小男孩穩穩地落在了地上，那張臉對於軒轅明來說太悉了，因為跟軒轅燁好像，而他的眼睛，那樣神高貴的，比蕭星寒的眼睛更加麗。

“壞人果然長得好醜！”小星兒看著軒轅明皺了皺眉，轉朝著軒轅燁跑了過去，“太姥爺！”

軒轅燁手，把小星兒抱起來，坐在了他的上。

小星兒聲音響亮地說：“太姥爺，這個壞人好醜好醜哦！”

“不要看他。”軒轅燁輕了一下小星兒的頭髮。

“我也不想讓太姥爺再看到他，因為他那張臉看了真的會做噩夢的！”小星兒神認真地說。

“嗯，都聽你的。”軒轅燁無法形容自己此刻心的，不遠是他最大的仇人，而懷中是他最寶貝的重孫，孰輕孰重，一點都不難選。他要為軒轅明那個賤人的行為買單，被軒轅明刺激，如軒轅明所願變瘋子，甚至了結自己的命，離開如此可的重孫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軒轅燁想見軒轅明，本就冇想過要質問他什麼，因為他不是瘋子，軒轅明纔是，跟瘋子是冇什麼話可說的。他隻是需要這次麵，讓自己好好看清楚，他當年救了一個什麼樣的畜生，讓自己記住，善良並不全都是對的，也不一定都會得到好的結果……

小星兒從軒轅燁上下去，走到了軒轅明跟前，看著他說：“壞人，你欺負我太姥爺和太姥姥，我要代表他們消滅你！”

軒轅明的臉，從小星兒出現之後，就已經崩了。他自欺欺人地認為，他死了，軒轅燁就算活著，也會生不如死，他囂著說那些話，就是要加劇軒轅燁的痛苦。軒轅燁冇有反應，他認為軒轅燁隻是在偽裝鎮定而已，心一定是痛苦萬分的！

可是，小星兒的出現，讓軒轅明無法再自欺欺人，因為這個孩子的存在，就已經證明軒轅明輸了，輸得徹徹底底！他會不得好死，而軒轅燁不僅有風瀟然的陪伴，還有他們的外孫蕭星寒，有穆妍，還有這個如此完的孩子，會甜甜地著他太姥爺，會跑到他邊，依偎在他懷中……

這麼多年，軒轅明始終都認為自己是贏家，是唯一的，最大的贏家！即便在今日，見到軒轅燁的時候，他是階下囚，而軒轅燁是自由的，軒轅明也認為是自己贏了，因為他堅信軒轅燁活一天，就會痛苦一天，隻有生不如死這一種結果！

可是此時此刻，軒轅明心自己構築的堡壘，轟然倒塌，隻是因為一個孩子，這個孩子上，流著軒轅燁的。

也是在這一刻，軒轅明心冒出一個他本無法接的想法，最終他會死，而軒轅燁會安晚年，生活得幸福快樂……這個想法一冒出來，他快要瘋了！

軒轅明目兇看著小星兒，腦中隻有一個想法，他要殺了這個孩子，讓軒轅燁痛苦！讓風瀟然痛苦！讓蕭星寒和穆妍痛苦！讓他們即便活著，也生不如死！

“你乾嘛那樣看著我？你這個醜八怪！”小星兒皺眉，並不怕軒轅明的眼神，抬腳踢了一下軒轅明，看著他說，“我現在手指就能弄死你，你信不信？”

軒轅明努力地掙紮著，想要靠近小星兒，他冇有手冇有腳，他要咬死這個孩子，咬死他！

小星兒輕哼了一聲：“你掙紮是冇有用的，我說手指就能弄死你，你這是不信嗎？”

小星兒說著，出一白的小手指，輕輕點了一下小金蛇的腦袋。

小金蛇懶洋洋地從小星兒手腕上麵抬起了頭，小腦袋微微晃了晃，轉了個方向，看向了軒轅明。

軒轅明這才發現小星兒手腕上麵戴的不是金鐲子，而是會的金蛇王！

小星兒指著軒轅明，一聲令下：“小金，給他點瞧瞧！”

小金蛇從小星兒手腕上麵躥了出去，一口咬在了軒轅明的脖子上！

軒轅明脖子一痛，眼底閃過一驚懼，瞪大眼睛，聲音抖地說：“不……冇用的……我百毒不侵……我是不會死的！你彆得意！”

小星兒眨了眨眼睛，突然笑了：“百毒不侵啊？這麼厲害？我怎麼不信呢？誒？你的臉怎麼變青了？又了？又黑了！小金果然給了你好多，嘿嘿！哦對了，有件事我忘了告訴你，我老爹回來的時候，喂小金吃了個東西，好像是蠱王的，我娘說，我家小金專治百毒不侵！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