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放……放……」

逢紀、審配、高、朱靈等人指揮城牆上的將士們力擊，箭矢厲嘯，如同狂風暴雨一般，傾瀉而下。

傅堞后的弩臺上，何茂連連揮令旗。一臺臺弩炮張開了盆大口，高聲咆哮。

韓莒（ju）子指揮數千名強弓手站在傅堞頂部，舉弓向天，連續擊。

僅存的幾十臺石炮也被推到了大道上，它們揮長長的手臂，把一塊塊的石彈拋向空中。

與此同時，東城、南城、北城守將袁忠、荀諶、王修、趙睿、呂鴻等人各自帶著最銳的士卒，沿著寬敞的大道急速飛奔，支援西城門。

武庫的大門被拉開了，數萬壯民夫擁在武庫前的大道上，等待領取武。

袁微、陳琳站在武庫門口，不停地高聲喊著，激勵這些惶恐不安的民夫們為了自己的生存而浴戰。每個拿到武的民夫都能得到一百錢，雖然這些錢很，但袁微承諾，只要守住，只要援軍來臨，只要大戰取得勝利，每個活下來的民夫都能用這一百錢換取一百畝土地。

援軍就在幾十里之外，只要牢牢守住，北疆軍就會敗走，然後每人就能得到一百畝土地，這種做夢都不敢想的好事讓民夫們驟然興，幾乎所有人都在厚的賞賜面前忘記了危險，忘記了死亡，他們眼裏只有一百畝土地，一百畝屬於自己的土地。

「兄弟們，跟我一起誅殺叛逆去。」呂曠在大道上縱馬飛馳，「一個叛逆的人頭換一百畝土地，殺得越多，土地越多。」

幾十名悍卒跟在呂曠後齊聲高呼，彷彿叛逆的人頭就象地上的草芥一樣，俯手可得。

民夫們沸騰了，他們的在燃燒。夢寐以求的好日子就在邊，自己的命算什麼？如果自己的命能換回全家人的溫飽，那寧願碎骨也要換回土地和糧食。

「殺……」失去理智的民夫們振臂狂呼，一往無前地沖向了鼓聲隆隆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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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臺井闌在三里長的戰場上同步推進，勢不可當。

井闌距離城牆越來越近，死亡的氣息象驚濤駭浪一般層層湧起，鋪天蓋地地撞向城牆。

集的箭矢對它沒有任何作用，威力驚人的弩炮在它龐大而堅的軀面前也只能甘拜下風。雖然偶爾也有幾塊石彈集中它們，但這玩意太大了，一兩塊幾斤、十幾斤的石彈本無法對它產生威脅。

「人，給我人……」審配舉劍狂呼，「集中所有弓弩，擊，擊……」

守軍轉移了擊方向，向井闌下面的北疆士卒瘋狂擊。

井闌需要前拉后推，井闌前方的士卒雖然高舉盾牌，但傷亡還是不可避免。

此刻北疆軍的石炮、弩炮、弓弩手因為擔心誤傷自己人，都已停止了擊，只能靠井闌棚屋的突擊士卒通過箭孔展開還擊，制城牆上的敵軍。

井闌的推進速度越來越快，只要進敵軍的擊死角，在井闌前方的士卒也就安全了。

北疆軍的戰鼓愈發猛烈，北疆將士的吼聲響徹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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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車距離城門還有五十步。

城上守軍著急了，他們不顧危險，爬到已經變廢墟的門樓上，從更高的位置向下擊。這座兩層門樓在坍塌后，被石彈淹沒，了一座小石山。

越騎營的將士們護在衝車兩側，控制著衝車的推進速度和方向，由於衝車的速度漸漸加快，突擊隊形有些凌，盾陣出現了裂，不士卒中箭倒下。

在衝車後方的陳衛怒聲咆哮：「告訴戰車營，用弩炮擊，擊……」

陳衛話音未落，後方弩臺上的弩炮已經吼了起來。戰車營的士卒在發現敵卒不顧危險暴形后，毫不猶豫地發了一次齊。二十臺弩炮、幾百支強弓對準門樓一陣狂，敵卒轉眼變了死。

衝車近了城門。

雍門城門又寬又高又厚，門上分佈著幾十個用於擊的活孔，為了防火攻，守軍還在城門外側釘上了很多錯排列的圓頭木樁，然後在木樁間夯實了一層厚厚的泥土。

城門上的孔突然打開，一時間箭矢狂噴。

突擊士卒早有準備，搶在衝車之前佈陣於城門兩側，豎起高高盾陣，以掩護推車士卒全力前進。

衝車殺到。衝車上的撞城槌有百尺多長，有二十多尺，槌蒙以生牛皮，槌頭以厚鐵包裹，呈犀利的錐狀。撞城槌懸掛在衝車五隻吊臂上，其下有百條麻索供將士們拉撞城槌。

「兄弟們，用力，用力……」秦誼手舉圓盾，揮刀狂呼，「撞城，撞城……」

一百名悍卒力拉麻索，喊著整齊的號子，把撞城槌高高拉起。

「放……」秦誼刀盾相擊，發出一聲震天狂吼，「放……」

撞城槌以雷霆之勢，狠狠地撞上城門。

「轟……」

城門劇烈抖，泥土碎木滿天飛舞。雍門城樓在撞擊中猛烈搖晃。城牆上的守軍無不駭然變，肝膽俱裂。

「撞，給我撞，連續撞……」秦誼沖著興得狂吼不止的悍卒們連聲高呼，「快，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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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方百臺弩炮對準門樓番擊。兩千多名強弓手推進到距離門樓百步之外的地方，用集的齊死死制門樓上的守軍，不讓他們有毫的還手機會。

門樓上的守軍躲在牆後面，利用擊孔瘋狂還擊，但衝車在門樓正下方的擊死角，他們沒辦法攻擊，只能通過擊孔向下拋砸裝滿了火油的瓦罐，然後把點燃的柴禾丟到城下，試圖焚燒衝車。

護在衝車周圍的突擊士卒想盡一切辦法滅火。其實，就算這臺衝車被毀，後方還有四臺整裝待發的衝車可以隨時殺到城下繼續作戰。

「轟，轟，轟……」撞城槌的撞擊速度越來越快，城門在撞擊中慘嗥，城牆在撞擊中抖，城慘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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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闌以摧枯拉朽之勢，轟隆隆地近了城牆。

箭矢如雨，井闌上所有木製構件都遭到了箭簇的瘋狂打擊，井闌上方正對城牆的巨大跳板上滿了箭支。守軍沒有任何應對辦法，只能用擊來發泄心中的恐懼。

井闌下的將士們以最快的速度調整井闌和城牆之間的距離。井闌上的跳板只有四十尺，超過這個距離跳板就無法搭上城牆，為了確保所有的突擊將士都能登城作戰，士卒們竭盡所能，儘可能把井闌推到距離城牆最近的地方。城牆下是擊死角，將士們的傷亡已經大大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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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雲打開棚屋的後門，頭向下俯瞰。井闌下方，一個士卒高舉紅令旗，正在用力搖。

「井闌已經到達位置，兄弟們，做好準備……」趙雲大吼一聲，用力一揮手，「檢查武，等待攻擊命令。」

悍卒們齊聲應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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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朝下看了看，回頭對高覽喊道：「大人，井闌已經就位。」

「其它井闌呢？是否都已就位？」高覽站在悍卒們中間，大聲問道。

小黑轉頭四下細看。每臺井闌一旦就位，井闌下的士卒就會舉起紅令旗通知井闌上的突擊部曲。現在井闌下的戰場上，隨可見搖的紅令旗，大多井闌都已推進到位。

「大人，差不多了，都好了。」

「做好準備。」高覽沖著四周的悍卒揮揮手，「一旦黑豹令旗豎起，我們就放下跳板，展開強攻。」

「殺……」悍卒們興地連連高吼，恨不得即刻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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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豹……黑豹大旗……」老歪突然狂起來，「進攻，進攻……」

棚屋的悍卒們齊齊回頭看向戰場。遠麻麻的戰陣中間，一面巨大的黑豹大旗正緩緩升旗，迎風招展。

「放下跳板，放下跳板……」徐晃縱聲高吼，「兄弟們，準備開門……」

「集列陣，舉起盾牌，弩弓準備……」

「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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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井闌上部的巨型跳板突然落下，重重砸到牆垛子上。幾個守城士卒猝不及防，當場被砸死砸傷數人，正趴在牆下擊的士卒們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向後逃奔。

時間太短了，城牆頂部還有很多石彈沒有清理，但北疆軍馬上就要登城，已經來不及了。審配命令民夫們全部撤到傅堞後面，一萬名守城將士在三里長的狹窄牆面上集列陣，和北疆軍的突擊部曲正面對抗。此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沒有選擇。

「轟隆，轟隆……」

一百二十臺井闌上的跳板幾乎在相同時間全部落下，城牆頂部轟聲四起。

守城士卒們恐懼不安，前排的人下意識的向後退，但後排的人沒有退路，他們的背部就頂在冰冷的城牆上，退無可退。

逢紀兩眼驀然瞪大，裏長長吐出一口氣，接著轉舉劍，聲嘶力竭，「擂鼓……擂鼓，死戰……」

「咚咚咚……」戰鼓雷，天崩地裂。

審配、高、朱靈、趙睿、呂鴻等人無不振臂狂呼，城上城下十幾萬軍民齊聲怒吼，「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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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擊，攻擊……」文丑戰刀前指，「殺，殺出去……」

「殺……」悍卒們吼聲如雷，戰陣急速推。

戰陣前排士卒大吼一聲，盾牌擊出，棚屋開。

霎時弩箭如雨，城牆上的弓箭手在第一時間把手中的長箭全部進了棚屋。

盾陣不風，紋不。

箭雨剛剛告竭，盾陣突然碎裂，突擊士卒呼嘯而出，一支支厲嘯的弩箭劈頭蓋臉地釘進了敵陣。

「殺……」二十五名悍卒如颶風一般，衝過跳板，衝上了城牆。

「殺……」文丑在空中，手中戰刀雷霆劈出，敵卒驚呼聲中盾牌歪斜，鮮迸，半張臉已經不翼而飛，「兄弟們，殺啊……」

殺聲衝天而起。

三千名北疆悍卒登上了城牆，雙方糾纏在一起，苦苦鏖戰，橫飛。

接近著，下層棚屋的三千名悍卒也殺上了城牆，城牆上一時間人海如，斷肢殘臂漫天飛舞，死就象秋天的落葉一般四下飄散。

一隊隊的北疆將士衝上了井闌，沿著迴旋梯急速攀登。再過片刻，城牆上估計連個腳的地方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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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突擊士卒太過強悍，作戰經驗極其富，即使是在這狹窄的城牆頂部，他們也是三人一組，互相配合，各組之間協同攻防，利用一切可能的機會狙殺敵卒。

守軍明顯落於下風，太多的新卒因為恐懼和怯戰連連倒退，戰陣被到了極致，幾乎了北疆軍肆意刺殺的靶子。很多守城士卒逃無可逃，竟然不顧一切地跳下百尺高的城牆。城牆部很快鋪滿了，鮮染紅了堆砌在城牆跟下的各石彈，牆面上更是跡斑斑，目驚心。

殺戮越來越慘烈，六十尺（約今十四米）寬的城牆上，流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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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雲長槍揮，所向披靡，後兩名親衛左右保護，盾牌所指，箭矢長矛紛紛被阻，無力穿。

趙睿指揮親衛隊拚死阻擊，戰刀如虹，連剁四名北疆悍卒。刀斷，換矛再戰，又有三名北疆悍卒倒在了城牆上。

趙雲怒不可遏，長槍挑飛正面敵卒，如猛虎一般進敵陣，直殺趙睿。兩名親衛如影隨附，刀刀見，死死護在趙雲側。「殺……」趙雲暴喝一聲，長槍如箭，厲嘯而出，一槍穿兩名敵卒。

趙睿的親衛迎面殺到，戰斧剁下，長槍中斷。趙雲拿著半截端槍以匪夷所思的速度進了敵人膛，順勢奪下戰斧，疾行兩步，近趙睿。趙睿急退，長矛抖間，砸開對手圓盾，再殺一人。

「殺……」趙雲狂吼，戰斧帶起點點花，橫空劈下。趙睿再退，舉矛高擋。矛斷，拔刀再戰。趙雲眼明手快，不待戰斧力盡，再吼一聲，掄斧橫削。趙睿躲閃不及，半截手臂離而去。趙睿慘嗥，踉蹌後退，後親衛蜂擁而上。「擋者必死……」趙雲一斧剁下，把正面敵卒連人帶盾砍倒在地，趙雲的兩個親衛刀盾其上，擋住了兩翼來敵，趙雲飛而出，一腳踹飛阻敵，接著對準後退的趙睿狠狠擲出戰斧。趙睿躲無可躲，眼睜睜地看著戰斧剁進了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