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過去了，我們以後好好的就行。」

衛雲開眉宇間掩藏著深深的不安和后怕，苦笑著說：「倒教你安我。」

宋月明聽了莞爾，聲道：「我又不是小孩兒，我知道怎麼做，不會吃虧的。」

「不過，真的嚇死我了，好在孩子沒事兒。」

張開手求抱抱，衛雲開站起抱住，慢慢的頭髮，一點點安，在悉的人邊，宋月明才鬆口氣，漸漸安心下來。

這一放鬆，宋月明就睡過去了，臨睡前嘟囔一句：「還有那個誰，別放過。」

劉戰偉和李國棟關係一般，但劉戰偉幫李國棟做過不事，這次，劉戰偉一家子也別想跑，指李偉東攀扯宋衛蘭還不夠，要宋衛蘭失去一切。

「我知道的，你睡吧。」

宋月明放心的睡著了，衛雲開坐在床邊看好一會兒才漸漸放鬆，走出門外抬手看看時間，已經是中午飯點。

「春玲，你給寧寧做點飯吃，月明睡著了，先別。」

魏春玲答應一聲，抱著何寧寧去了廚房，心底仍是不安的，但衛雲開冷著臉，就不敢說話了，等嫂子醒來再問吧。

衛雲開走門面房，外間沒多凌，與正常時候差不了多，也不知道宋月明當時面對拿槍的李振東是什麼心，他在門面房站了一會兒，將外面的那道門給打開。

這道門被打開的毫無預兆，坐在門檻上，背靠門板的秦霖沒有一點點防備的向後倒下來，且衛雲開毫不留的後退，秦霖就這麼摔了個屁蹲兒。

「噝，我說——」

面對外人，衛雲開已經恢復那份從容淡定，淡淡瞥他一眼：「你怎麼找到這兒來的。」

秦霖撐著手從地上站起來，嘿嘿一笑道：「上回在你的手提包里見過你們單位的草稿紙，找過來還不容易，不過你竟然真的呆在這小縣城裡，可真讓人不敢相信。」

「我跟你已經兩清，你還找我幹什麼？」

「那是你說的兩清，我還說帶你發財呢，爺的命就值一條小黃魚嗎？」

衛雲開深吸一口氣：「我對你說的掙錢沒興趣，我家裡還有事，沒工夫理你。」

秦霖心道這真是被人嫌棄的徹徹底底，不過他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大方的不計較衛雲開的冷漠態度，十分自來的走店鋪，一眼就瞧見店鋪里的照片，還有這夫妻倆的照片，不期然想起宋月明在火車上說的那句話，他可不是差點被人滅口、無人收麼？

「我不遠千里的找來，怎麼也得留我吃一頓飯吧？」

衛雲開指了指國營飯店的方向：「帶著糧票去那吃就行，我人不舒服，不會給你做飯的。」

秦霖撇撇，借著敞開的裡面那道門輕而易舉看見何寧寧正在院子里走，也不接衛雲開的話，自顧自的問：「那是你閨，長得還好看，喜歡什麼，我給多見面禮？」

說著，還跟何寧寧招招手，何寧寧剛被教訓過，哪裡敢理陌生人，扭頭去廚房粘著魏春玲了。

「你到底想幹什麼？」

「帶你一起發財啊。」

衛雲開驟然站起，做了個送客的姿勢：「我救過你一命，你也別恩將仇報耽誤我時間。」

秦霖第一次被人這麼下臉子，心裡很不好，他是真心誠意想報恩，可人家似乎沒有一點點恩，可真是……

「我還沒見過你媳婦兒呢？」

衛雲開了拳頭，面不善。

秦霖嚇一跳，步步後退，還不忘貧：「有話好好說，別打人啊，我這就走還不行？」

他是真想見見宋月明，也不知道又會說什麼話，他提前避災避禍，有個預防。

秦霖被趕走的不甘不願，明擺著我還會回來的，衛雲開暫時沒搭理他，關上門面房兩道門去推自行車，他得跟農機站領導請一天假。

何寧寧喊了一句小舅，似是好奇他出去做什麼，魏春玲拉住，讓乖乖吃飯。

~

衛雲開去農機站說了一聲就回來了，路上見給他報信那孩子，小龍咧一笑，帶著大仇得報的喜悅。

「你下午去看看李國棟家裡什麼況，別讓人注意到你。」

小龍答應一聲，但見他面嚴肅，忍不住問一句：「開哥，他倆不會再出來吧？」

「不會，我不會給他們出來的機會的。」

小龍後腦勺就笑了，看起來憨厚老實，一點也不像會做出格事兒的人，他與李國棟的仇恨是在前些年剛記事的時候，李偉東帶人到他家裡胡鬧，言語侮辱他姐姐，生生氣死他在病中的母親，這麼些年，他一直等待復仇的機會，他長的老實可心眼兒活泛，又搭上衛雲開這東風，可算得償所願了。

衛雲開與小龍相識是因為這孩子給他指過一迴路，又是去年年尾賣魚時將城郊院子租給他用的老人唯一的孫子，現在小龍跟他學點技，日後好找工作，二人年齡差了有十歲，但關係不錯。

「吃飯了沒？」

小龍點點頭：「開哥，我自己會做飯，你別心了，我先走了。」

與他分開，衛雲開回家去，宋月明還沒睡醒，他就坐在東間的書桌前寫了點東西，等小龍下午過來給他。

宋月明是被醒的，中午飯沒吃，又做了一堆七八糟的夢，醒來肚子，簡直手腳無力，連坐起來都困難，自然而然的喊了一句：

「雲開？」

「嗯？」

「我好。」

衛雲開推開臥室門，瞧見神奕奕的，不像是中午那會兒的神思不屬，不自覺笑了，走過去將拉起來：「想吃什麼，我現在就給你做。」

「什麼都想吃！」

「那行，先下床。」

宋月明啃著一個溫熱的包子，等衛雲開給下麵條，簡簡單單的蛋面，吃了一碗才覺得活過來了。

魏春玲在一旁看著好笑又羨慕，跟何鵬程剛結婚的的時候也是這樣裡調油，後來覺得這麼看著不大妥當，借故帶著何寧寧出去玩了。

「還是別告訴春玲怎麼回事了，我怕心裡不得勁。」另一層就是怕尷尬，讓人住下是有目的，會讓人覺得不是真心實意留住下。

衛雲開點點頭：「這兩天歇歇吧，要不然……」

「什麼？」

「我想說要不然回家看看，跟咱媽說說話，不過還是等等吧。」不得到李國棟父子罪名確實的消息，他不放心宋月明出去走。

宋月明先點了頭：「那等你跟我一塊兒回去。」

飯後，照相館大門也沒開門營業，宋月明還在考慮安全問題，一般況下，照相館兩道門，開著外面那道，裡面那道關上，不用擔心外人看到院子里的況。

照相時怕線不對裡間門都是關上的，如果一個人看店，在裡間給人照相，就不知道外間有沒有人進來，如果有人跟李未定似的進來躲在門后，沒有注意的話真就看不見他。

不過也就剩這段時間，剛好是冬天了，可以在門外掛一道防風門簾，順便給門簾兩角寄上鈴鐺，人來了掀門簾就能聽到聲音，等到明年開春就不會是一個人看店，等到到時候再做兩扇紗窗門，出來進去都有個靜。

將這想法說給衛雲開聽，他言又止的。

「你不想讓我開店了？」

衛雲開沒敢點頭，但確實有那個意思，「我怕你累著，一個人顧不過來。」

宋月明聳肩，店裡的工作一個人都能忙得過來，沒想雇一個人，專業人士人家看不上開的工資，高了又不願意給。

「就年前這一段時間，年後就不開了，到時候我就專心養胎，我覺得這兒治安會越來越好的，總是在進步的嘛。」

「……行。」還是得儘快讓那些事塵埃落定。

~

李家

李國棟的妻子崔連芳正在家裡坐立不安，養尊優連個繭子都沒有的雙手扭在一起，腦子裡不斷猜想，李國棟一連兩天沒有回家，該不會和哪個小妖胡混去了吧？

等了晚上，李偉東也沒回來，馮靜也來問。

「我哪兒知道，你自己男人你不看好他？」

馮靜是新媳婦，但也知道這婆婆是李偉東的后媽，因此平時都是帶著輕慢的，這會兒被懟回來心裡不忿，上也不客氣：「那你不也不知道爸去哪兒了？」

崔連芳怒了，李偉東不給好臉，馮靜憑什麼？

很不客氣的回個眼刀子：「別在我面前礙眼。」

馮靜長得漂亮，卻不大得李偉東歡心，崔連芳懟起來沒有毫顧慮。

「你，你，我等偉東回來再說！」

崔連芳心裡冷笑，自從李偉東第一個媳婦死了，他就天天魂不守舍的，人家都說李偉東癡心、掛念亡妻，但知道，李偉東不過是心虛作祟，噩夢裡醒來都喊著，小雨小雨……

不過，崔連芳想起來今天傍晚出去買菜，進進出出遇上幾個鄰居神都怪怪的，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到第三天，李國棟還沒回家，崔連芳打算第二天早上去他單位找人，收拾妥當準備出門的時候聽到有人敲門，崔連芳不大耐煩的去開門，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挑這個時間來拜訪，怒氣沖沖的開了門，在看到門外來人時有瞬間的安靜。

是悉的公安制服。

「你們幹什麼？」崔連芳並不認識這些人。

對方拿出一紙搜查令，上面寫著李國棟的名字，至於後面的字崔連芳瞟一眼就不知道怎麼辦了，腦子裡天旋地轉，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請你配合。」

門聽到靜的馮靜出來了，見到這麼多公安進來也愣在原地，崔連芳呆呆傻傻的讓開，幾人陸續進來，直奔李國棟和崔連芳的臥室。

「媽，這是怎麼回事？」

崔連芳本不願意理，還問怎麼回事？能是怎麼回事！這個家馬上就要完蛋了！臥室裡頭放著什麼東西，崔連芳再清楚不過。

床下翻出的錢和金條都捆起來，馮靜靠在牆上，卻在不斷下，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

完了！馮靜在一旁看著悲從中來，剛和李偉東結婚，就出了這樣的事，以後該怎麼辦？

崔連芳最惦記的無非是在市裡上學的親生兒李佳佳，不能讓回來見到這一幕，得給拍電報、打電話！

陸陸續續的人來了又走，李家被查封，崔連芳和馮靜只得搬到別去住，別的房子比這裡小得多，不對，也不知道那房子還能不能保住——

離開的路上，崔連芳到人聊天，音量不大，卻也不背著。

「李家這是怎麼回事？」

「嘖，還能是咋回事？」

「聽說也被請過去調查了，他前陣子天天去寄信，這不會是他舉報的吧？」

「那說不好，聽說立功了就能升！」

崔連芳聽的半懂不懂，年輕時候長得漂亮但沒多文化，平時本不看報紙，要不然也不會別人都知道了，自已還蒙在鼓裡，此時此刻想到的就是不能讓劉戰偉家裡好過，不過是著自家才有今天的好日子，怎麼能讓他背叛自家？

劉戰偉做過什麼好事兒，可是知道的，就連他媳婦宋衛蘭的工作怎麼來的，也知道！

是以，等到崔連芳也被帶走調查，又死死咬著劉戰偉一家不放，經過大事，生下李佳佳就在家裡閑著了，本不知道調查手段，三說兩不說，就把李國棟瞞的一些事給帶了出來。

與此同時，李衛東的前丈母娘一家來公安局報案，說李偉東打死了他們懷孕的兒，給閨的王曉雨檢查的醫生可以證明王曉雨因毆打難產，而鄰居都可以作證，但去年報案的時候是被人給下來了，以及另兩位事主報案稱李偉東持搶，蓄意殺人。

每一件都是證據確鑿。

審到蓄意殺人這一樁，李偉東已經被反覆審問弄得心力瘁，可聽到容還是忍不住睜大眼睛，宋月明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