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靈蕓沒想到，蕭晗有一天，居然會破彼此之間薄薄的那層紙。一再回避，就是擔心兩人的關系會變得不一樣。

　只是做的兄長，不行嗎？

　再過兩年，蕭晗或許會娶蕭老爺和大太太相中的好人家小姐做正房太太。相敬如冰，再生下幾個孩子，接管蕭家的生意，日子過得平淡和。

　嘗試著回手，只可惜被蕭晗握得太了，是在臉上出一點勉強的笑容來：“大爺說笑了，莫不是被花茶的香味迷得醉了，都開始說醉話來了……”

　蕭晗看著徐靈蕓發白的臉，眼神一凜：“你覺得這只是玩笑話，在耍弄你？”

　聽罷，的面頰更是慘白無。蕭晗在自己心里，早就跟蕭老爺擺在一個高度的存在。一言一語，一笑一瞥，都讓人打心里發涼，便哆嗦著雙，卻沒能辯駁出一個字來。

　蕭晗看著哆哆嗦嗦的徐靈蕓，似乎下一刻就要被自己嚇暈一樣，忽然笑開了。

　薄微微勾起，眉眼一挑，總是冷若寒星的雙眸閃爍著和的笑意，俊如畫的面容霎時間令人本移不開眼。

　千言萬語，都難以形容眼前這個人。徐靈蕓只聽見自己口小鹿撞的聲音，一下又一下，失卻了平日的寧靜從容，猶若擂鼓，連一尺之遠的蕭晗也能聽得見，一張臉頰紅得幾乎能滴出來。

　這還不夠，蕭晗深深看著，抓住徐靈蕓的小手，放在自己的邊。徐靈蕓敏的指尖，似有若無地過他溫暖的瓣，整個人都要變得滾燙起來。

　明明蕭晗已經不是第一次牽著的手，不是第一次出現這般親昵的作，為何此時此刻這樣不能鎮定下來，驚得險些不過氣？

　徐靈蕓覺自己的臉快要燒起來了，整個人暈乎乎的。從來都覺得華月喜是異想天開，誰想有一天，蕭晗親口表達出這個意思？

　“徐姐姐，原來你在這里，讓我好找……”金琳的聲音由遠至近，徐靈蕓慌慌張張地甩開蕭晗的手，深吸了口氣，迎了出去。

　“琳兒妹妹怎麼來了？”

　端硯在一旁皺著眉頭，這個表小姐是來找徐靈蕓的，他不好阻攔。

　金琳看見徐靈蕓，不由一怔，轉而笑道：“徐姐姐的臉怎麼這般紅？莫不是今兒的胭脂得厚了？”

　徐靈蕓被揶揄，心里毫沒有一點輕松，勉強笑道：“今兒有點熱，穿得多了吧。”

　轉頭對端硯說：“勞煩你跟大爺說一聲，我拿著賬本就先回去了。”

　端硯還要說什麼，就見春英子一歪開了他，做了個鬼臉，抱著沉甸甸的木匣子和賬本跟在徐靈蕓的后頭，快步離開了。

　他嘆著氣進去，就見自家爺坐在桌前，指尖在邊一掃，目還著愉悅：“走了？”

　“是的，金小姐來找徐姑娘了。”端硯規規矩矩地答完，便乖乖垂下腦袋不敢再看。

　一個好的小廝，就該看問。

　不過瞧著徐靈蕓被嚇著的小樣，端硯忍不住小小的同。估計那小姑娘再沉穩，總歸是年，哪里得住蕭晗步步的男計？

　只是徐靈蕓裝傻，蕭晗也樂得配合。時間久了，覬覦的人多了，難免有些心浮氣躁。

　雖然在端硯心里，蕭晗從來都是運籌帷幄，沒有煩躁心焦的時候。

　或許，徐姑娘步步后退，終于惹得大爺不耐煩了？

　徐靈蕓恍恍惚惚地回到院子里，才發現自己把金琳帶來了，便歉意道：“倒是怠慢了琳兒妹妹，春英還不上茶？”

　春英放好木匣子，麻利地泡了一壺蘭花茶。

　金琳聞著茶香，笑容滿面道：“都說徐姐這里的茶是極好的，今兒我是有口福了。”

　“琳兒妹妹過譽了，”徐靈蕓的心糟糟的，沒多心來應付。

　只是金琳仿佛特意來找耍玩一樣，興致的，指著那賬本又問：“這是徐姐姐和大爺一起經營的茶鋪子？難得大爺如此鄭重，把賬本送給了徐姐姐。鋪子里的賬本都不是誰能看的，更別提拿走了，大爺顯然很看重徐姐姐。”

　說完，沒再繼續探究這件事，懂事得適可而止，捧著一個小錦盒道：“今早姑姑讓人送了些小玩意兒來，我瞧著這個小東西不錯，就想著送給徐姐姐了。”

　金琳有些臉紅，赧道：“我邊甚有年紀相近的姑娘家，送東西未免都憑著自己的喜好。街頭的糯米團子我喜歡得，便買來送給徐姐姐了。回頭被嬤嬤說了，怕是不適合，還請姐姐不要介意才是。”

　打開錦盒，是一個翠玉做的九連環。玉質并非上品，卻也是中等，打磨得極好，在手心里帶著一子的涼意和平。給小姑娘做玩意兒，確實很不錯了。即便失手打碎了，也不覺得可惜。

　“這麼好的東西，既然是大太太送給琳兒妹妹的，怎能就給了我？”徐靈蕓把九連環的匣子往回一推，笑著搖頭婉拒了。

　金琳卻笑：“姑姑送了不，我一個人能用多？這個九連環看著致，姐姐便當是見面禮便好。”

　徐靈蕓見執意，這東西也不算貴重，便收下來了。自己確實喜歡這個九連環，平日里也了些趣味。

　把九連環送出去，金琳似是終于松了口氣，看的徐靈蕓好笑：“不知琳兒妹妹這兩天在府里，可是適應了？”

　“除了不能出府，蕭家哪里都好，姑姑對我關懷備至，安排的卿蘭軒也布置得妥帖，丫鬟婆子都是現的，就是教養嬤嬤快到了，以后自在的日子怕是要了。”說完，金琳忽然眨著眼握住徐靈蕓的手，提議道：“姐姐，不如我跟姑姑說一聲，讓你跟我一起跟著教養嬤嬤學學？”

　徐靈蕓一驚，連忙搖頭道：“這是大太太特意請來的教養嬤嬤，琳兒正準備小選，哪是我能打擾的？”

　再就是，大太太苦心請來的教養嬤嬤，怎會樂意便宜了自己？

　金琳晃著的手，嘟嚷道：“還沒去，姐姐怎麼就知道是打擾了？有姐姐在，我也不用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說不準學得更認真了。”

　徐靈蕓還是搖頭，說什麼都不肯答應下來。

　金琳只好退一步，說道：“要不這樣，我先跟姑姑提起，若是允了，姐姐就來陪我好不好？”

　被磨得不行，徐靈蕓只好勉強點頭了。

　金琳見點頭，眉開眼笑地去找大太太商量了。

　春英看著金琳離開，忍不住擔憂道：“姑娘，能讓教養嬤嬤教導是一件好事，以后嫁人名聲也是極好的，只是這金小姐無親無故的，為何突然這般熱心腸？”

　“誰知道呢，或許小兒心，又或許想要找一個伴。”徐靈蕓聽說過教養嬤嬤，嚴格得甚至苛刻，就是怕在宮中會行差踏錯哪怕是一步。大太太自然是擔心金琳宮小選，能不能留下是另外一回事，但是若得罪了哪個貴人，就是大大的不利，甚至會影響金家和蕭家，自然不敢掉以輕心。

　徐靈蕓不用小選，只是跟著旁聽，就已經益良多，哪里會不愿意？

　只是有些事，不是想，就可以的。

　很早之前，徐靈蕓就明白這件事了。

　春英嘟著，不高興道：“我看這金小姐沒安好心，姑娘得小心防備著才是，別瞧著似是天真爛漫的，其實肚子里一子的壞主意！”

　聽罷，徐靈蕓好笑道：“你跟金小姐沒見幾回，怎麼對這般有見？”

　春英吞吞吐吐的，好一會才小聲道：“我聽幾個婆子暗地里碎，說那金小姐上京，哪里是參加小選，本就是想嫁到蕭府來的。”

　徐靈蕓一愣，苦笑道：“那些嚼舌的婆子，說的話哪里能信？金夫人帶著金小姐千里迢迢趕來京城，報了小選的事是人盡皆知的，哪里能突然變卦嫁到府里來？”

　若是如此，大太太只怕第一個就不樂意。

　還是說，金夫人是把蕭府當做最后一手。若是金琳沒選上，就退而求次之嫁到蕭家來。一向心高氣傲的大太太，即便是娘家人，只怕臉面也要掛不住的。

　不過金夫人倒是打的好主意，蕭家四位爺，都是人中之龍，不管是哪一個，都是極好的夫君人選。反觀京城非富即貴的人家，哪里有蕭府這里來的逍遙自在？

　婆家又是自家人，大太太疼金琳是有目共睹的，就算嫁進來也絕不會了委屈。

　徐靈蕓搖搖頭，忍不住笑笑。被春英這麼一說，倒是想得太多了。金夫人的打算是好，就算大太太有意，也得過了蕭老爺那一關。

　三爺和四爺年紀尚小，若是親，那至幾年后的事了。倒是大爺和二爺的年紀正適合，不過一個是蕭府未來的掌家人，一個是未來的舉人老爺，不管哪一個，他們的親事只怕蕭老爺都會更為謹慎。

　徐靈蕓垂下眼簾，至于在子衡院里剛剛發生的事，還是盡快都忘記的好。

　聽說金琳要求讓徐靈蕓一起接教養嬤嬤的訓導，大太太不由吃驚：“琳兒怎麼想到讓蕓兒……”

　皺了皺眉，又問道：“可是蕓兒聽說了教養嬤嬤的事，特意來求你的？”

　金琳搖頭，否認道：“姑姑，是我特意去跟徐姐姐說的。府里就我們兩個同齡的孩兒，一塊的話，也能互相督促和扶持，娘親你說呢？”

　金夫人看了金琳一眼，也附和道：“就是，琳兒打小就沒個年紀相當的姊妹，難得蕓兒在，一起的話也有個伴。”

　見金夫人沒有反對，大太太蹙著眉道：“只是教養嬤嬤是為了琳兒特意請來的，說好教一個姑娘，突然多了一個，總歸有些失禮。”

　金琳皺著一張小臉，可憐地問：“姑姑，教養嬤嬤們就不能通融通融？”

　看心切，大太太終究心了，擺擺手道：“也罷，讓蕓兒旁聽便好。教養嬤嬤主要的力，還是在琳兒上。”

　“姑姑果然最疼我了，”金琳挽住大太太的手臂，笑著撒道。

　大太太輕輕一的小鼻子，也笑了：“誰讓你是我最疼的外甥，不過得好好聽教養嬤嬤的話，別淘氣了。”

　“我明白的，哪里會辜負姑姑的一片心意。”金琳笑瞇瞇的，索扭到大太太懷里蹭了蹭。

　金夫人佯裝呵斥道：“你個泥猴兒，怎麼蹭到姑姑上去了，學的規矩都到哪里了？”

　“小姑娘家，出閣前就該疼著，撒撒算什麼。”大太太一手圈住金琳，憐地笑笑，不忍心金夫人訓斥。

　金琳紅著臉，起端端正正地坐在一旁，倒是沒再蹭到大太太懷里扭了。這赧然的小樣，惹得大太太面上笑容愈發愉悅了。

　“琳兒是個好孩子，去參加小選實在是……”

　輕輕嘆氣，有些不忍說下去。

　金琳挨著大太太，聲安：“姑姑莫要擔心，琳兒不管在哪里，都不會忘記姑姑的好，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真是個懂事的孩子，大嫂真是有福氣。”大太太也曾想在四爺蕭暄之后，再生個兒，卻一直沒能如愿。如今有了乖巧伶俐的金琳，便忍不住多疼了幾分。

　“妹妹哪里的話，琳兒對你比我還親，我這個當親娘的，都忍不住要傷心了。”金夫人拿著帕子佯裝拭淚，逗得金琳又湊過去笑哄了幾句，才繃不住笑開了。

　大太太笑著又把金琳到邊，慈地道：“正好琳兒在，很該認識些故。我打算這兩天下帖子，讓手帕帶上姑娘們到蕭府，擺一場簡單的花宴，大嫂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