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莫名離開這里時,是濃春時節。那時候春暖花開,是一片欣欣向榮之景象。
而如今,已是深秋,雖窗戶關著,但也能到外面的蕭條。
熙覺得有些冷,故才有此一問。
但丹青卻明顯沒在意這個,先是失神發愣,待反應過來此刻站在面前的這個人的確是自家小姐后,激得雙眼通紅,很快便有淚水奪眶而出。
只是疾步朝熙沖過來,問:“姑娘,這些年您到底去哪兒了?您這來無影,去無蹤的,倒奴婢們好一陣傷心難過。”
熙頗有些聽不懂在說什麼。
“你說什麼?”熙奇怪,“什麼這些年?我不是昨兒還同你們在一起的嗎?昨兒,我和母親一道去的金龍寺,你忘了?”
這回到丹青傻眼了。
小姐口中的“昨兒”,那其實是兩三年之前了。
也就是小姐突然離奇失蹤的前一天。清清楚楚的記得,那天小姐同徐夫人出門上香后回來神不好,早早的便伺候著小姐歇下了,然后次日再去寢找小姐時,人早不見了蹤影。
丹青不知道這是怎麼了,但此刻也不是理論這些的時候。既然小姐回來了,那這就是最大的好事。
所以,丹青也不多言,只是抬手抹了一把眼淚后,即刻去幫熙找合乎季節的。
“如今天冷,姑娘該穿夾棉的薄襖才對。”丹青一邊嘟囔著,一邊翻箱倒柜找裳。而那邊,熙卻走到窗戶前,支開了窗戶。
窗外,并不是自己悉的景致。雖不說是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熙清晰記得,昨兒還不是這樣的。
昨兒這院子里的兩棵柿子樹還是禿禿的,沒有一個果子。而如今,樹上卻掛滿了紅澄澄的柿子。再有,院子里順著墻開的薔薇花,這會兒也沒了生機。
一時間,熙覺得自己就像是活在夢中一樣,腦子瞬時就糊涂了。
有些不太能清楚到底怎麼了。
而且,突然的,有些念頭和畫面涌腦中。支離破碎的一些小細節,轉瞬即逝,熙剛想去抓住,卻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熙有些恍惚,而那邊,丹青已經挑選好的裳。
“姑娘,外頭涼,可別站窗邊了,小心著了寒氣。”丹青一邊說,一邊趕去將支開的窗戶合上,然后說,“奴婢替您更吧。”
“好。”熙這會兒腦袋稍稍有些疼,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突然的,問丹青:“如今是哪一年?”
丹青知道姑娘有些不對勁,所以一一細細解釋給姑娘聽。告訴如今是哪一年,也告訴如今是誰當政。甚至還告訴說,陛下這些年來一直都在找,在等,從未放棄過。
熙聽后,更是渾麻木。子癱無力,若不是丹青扶著,都險些要倒下去。
“姑娘,您要不先歇會兒吧。”幫熙穿好裳后,丹青又問,“您一定了吧?奴婢去廚房給您找吃的來,您等著。”
說罷丹青匆匆而出,但卻沒去廚房找吃的,而是去了畫房中,告訴說:“你且快去徐家一趟,告訴夫人,說是姑娘回來了。”
“什麼?”畫正在屋做些散碎的零活,乍然聽得丹青如此說,手中所持之直接散落在了地上。而同時,人也跟著站了起來,立即就要去看。
但卻被丹青攔住了。
丹青嚴肅同道:“事有些蹊蹺,一時同你說不明白,你速速去徐家,待請得徐夫人過來后,我再細細同你說。”
畫見丹青一副嚴肅的模樣,也不敢耽誤,忙就應了聲好。
丹青畫皆有功夫在,騎馬箭都不是問題。所以這會兒況急之下,畫也沒再讓備車,而是去馬廄牽了馬后,直接騎馬往徐家去。
丹青叮囑完畫后,這才折去廚房。這會兒是上午,早飯才吃完,午飯又還沒夠得上時辰。
肯定是不能拿們早上吃剩下的殘羹剩飯來給小姐吃的,所以,一番張后,丹青讓廚房里燒飯的阿婆煮了碗水圓子。
姑娘吃的。
代完后,丹青趕又折回了寢臥陪著熙。上回姑娘就是莫名其妙消失的,丹青怕自己不陪著,姑娘一會兒又會突然不見。
那真是太嚇人了。
好在,匆匆折回去時,姑娘仍好好的在寢呆著。只是不知在想些什麼,正一個人靜坐在窗邊發呆。
丹青悄聲走到邊去,輕聲說:“姑娘,奴婢讓廚房給您做一碗水圓子吃,一會兒就好了。”心下小心翼翼琢磨一番后,又問,“您這會兒……要不要同奴婢說說話?”
熙回神,沖丹青笑著道:“那我不在的這些日子,你們都還好嗎?”
雖說如今的一切都令到十分震驚,但畢竟是經歷過一回重生的人,自然不會太打擊。接是接得了的,只是有些想不明白而已。不明白,為何明明已經過去兩年多,可的記憶卻仍停留在過去。
而這兩年多來,在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只是這些,自己都尚且搞不明白,又怎麼會寄希在邊人上。
所以,也只能去聊一些別的。
比如說,不在的這些日子,他們都過得好不好。他們都做了些什麼,如今又都有哪些改變。
丹青道:“大家都還好,只是十分想念姑娘您,也都從未放棄過尋找您。徐夫人常常來宅,陛下更是三天兩頭往這兒來。更甚至……陛下他……他說簪花坊是姑娘的心,他不想日后待姑娘回來,看到的卻是簪花坊被迫關了門。所以,這兩年來,除了金簪們姐妹三個會做些發簪拿去鋪子里經營外,陛下也會送來些他自己親手做的……”
連丹青自己也覺得堂堂一國之君做這些實在太奇怪,所以,越說到后面,聲音越來越小。
但熙,卻是頗為為之震撼的。
自然記得之前魏珩為了討歡心時,也親手做過這些。但只做給看,和做出來拿去鋪子里賣,卻又是兩回事。
熙如今把回到前世的那些事都給忘了,所以在前世的那些日子,對這里的這個魏珩的思念,那種也儼然不記得了。不過雖然不記得,卻在提到他時,心中也有些期待。
期待知道他在得知自己不見了后的反應,也期待關注他如今的一些向。
之前他在要謀大事前,有來主找過,當時是向他服了低了頭的。但他因為大局考慮,并沒答應。而之后,也接了他的所謂為大局考慮。
如今,他大事已,他們之間的關系,不知該何去何從了。
就熙自己來說,其實是希如果認定了彼此,就得共甘共苦的。會堅強的,也有孤注一擲不畏生死的勇氣,不需要躲在誰的背后,只做一個攀附著誰而生存的凌霄花。
可魏珩呢,他卻有他自己的主張。
他不聽的,也不需要同他并肩而立,共同進退。
或許,如今的對他來說,仍還如從前一樣吧。在他心目中,就是一個經歷不起風雨,只能被好好藏于后院的弱質流。
如今是太平了,可誰又能保證以后的日子都是一帆風順?到時候再有此類景,他是不是仍會將自己推開,不顧所思所想,只去顧全他所謂的大局?
熙陷了沉思。
很快,徐夫人尋過來了。
對熙來說,是昨兒才與母親見過面的。所以,如今母親變化之大,著實吃驚。
仿佛就一日沒見,母親竟就瘦了一圈。
“熙兒。”徐夫人激著巍巍走過來,走近了,待瞧清楚了兒這張臉,確認了就是兒后,這才一把將人摟懷中抱著,“熙兒,娘的,你可算是回來了。”
熙還算理智,但這會兒眼中也含了淚水,視線漸漸模糊起來。
“娘,這些年……您還好嗎?”想了想,又覺得自己這話問得不對,好不好的,不是一眼就看出來了嗎?
人都瘦了一圈,想必是不大好的。
熙本來之前心中就漸漸接納了母親,放下了過去。至此,見母親為的離開而瘦這樣,更是心中又愧疚。
“娘,熙兒您擔心了,是兒不孝。”
“不,是娘沒有盡到當母親的責任,是娘不好。”徐夫人摟著人,始終沒有松開,訴說著自己這些年的“過錯”,“在你最需要的時候,娘沒能陪在你邊,你有危險了,娘也無能為力……是娘不好。”
幾年下來,徐夫人雖然還未痊愈,但這幾年來,在徐夫人的極力配合下,也還是顯有效的。比如說,徐夫人雖還未能完全想起過去所有的一切來,但卻能記起同兒、以及同家人相的一些畫面。如此積多,遲早會想起所有。
又比如說,從前一到夏天就犯病,如今病也明顯好了很多。
一切都在變好。
母二人一番溫存后,便互相止了淚,而后皆坐了下來。
徐夫人始終握住兒手,頗有些激道:“如今回來就好,以后可萬不能再嚇唬為娘了。”想了想,有過之前那回,始終放心不下,徐夫人便說,“今兒我陪著你睡,晚上咱們娘兒倆好好說說話。不管是有什麼心里話,或是遇到了什麼,你都可同為娘說。”
方才一路上,畫把事經過簡單說了遍。徐夫人雖覺荒唐,但卻又不得不信。
總之不管如何,兒人是回來了。如此,心中那塊巨石總算可以落下來了。
*
宅有異一事,此事是瞞不住魏珩的。勤政殿,魏珩正同幾位大臣在商談政要,突然一個宦人急忙忙走了進來。
走到魏珩邊去,悄悄附在其耳邊說幾句話,魏珩便倏的一下站起了子。
魏珩此番作,將正在承稟政聞的臣子嚇了一跳。
事尚分輕重緩急,此時此刻,自然是去見娘最為重要。所以,魏珩代了一番,說讓他們幾個再行商議,商議后將最終結果呈稟上來就行。
之后,魏珩直接從案后面下來,大步離去。
只留下幾個臣子立在原面面相覷,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
魏珩一襲便出現在宅門前時,熙正同徐夫人在說話。丹青親自過來請著魏珩,魏珩一路上一言不發,只沉默著,但腳下步子卻是越走越疾,毫沒有遲疑和停頓。
宅本也不大,三步兩步便了院。而魏珩過來這一消息,也早有人呈送到熙跟前了。
所以,魏珩一院,見到的便是思念已久的佳人正扶門而立。
站在廊檐之下,似是在等他。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來啦~
苦命小終于見面了,也即將迎來新的生活,太不容易了嗚嗚~
這章繼續掉紅包~
《聘為妻》三月開,作者專欄可見,大家興趣的可以收藏一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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