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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清》 第11節 實驗

在第一眼看到城外明軍的時候,鄖的守將到一陣陣的頭暈目眩。對方不但以無法想象的速度完攻,而且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攻模式,城牆不是向下坍塌下去,而是被轟上了天。如果是以前那種攻的話,先不提那極大的失敗率,即使獲得功,城牆坍塌得再厲害,也不會讓守軍沒有可利用的地形。

但現在,站在平地上的鄖守將就可以毫無障礙地看到遠同樣位於平地上的明軍,部署在附近的清軍守軍已經徹底失去了戰鬥力。明軍如果立刻發起進攻,就可以從這個沒有毫抵抗能力的豁口衝城中,守將幾乎被這個巨大的恐懼瞬間擊倒了。

雖然湖廣的銳部隊已經南下調去雲貴、兩廣,但這些部署在一線,與明軍保持接的清軍將領卻都不是庸才。無論是鄖、谷城還是江陵、襄的守將,都是有多年作戰經驗、懂得各種城市攻守之道的老軍務。在湖廣清軍調銳南下的時候,這些有經驗的將領是抵抗夔東明軍的中堅力量,保證川鄂明軍無法前進就能讓雲貴一代的清軍安心作戰。

“來人吶!”在最初的恐慌過去後,鄖的守將立刻意識到局面還不是無可挽回,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明軍沒有在第一時刻發起進攻毫無疑問是犯了大錯。當時煙塵滾滾,如果明軍衝進城,清軍很可能看不清楚,鄖的守將和知府跑到現場時,說不定就會被明軍當場抓住。守將想到這裡立刻驚出一冷汗,大吼道:“堵住缺口,不要讓賊人衝進來。”

守將飛快地指點著戰場,對邊的親衛喝到:“調一半弓箭手來,守住豁口兩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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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箭手經常是被部署在城門附近。如果遭遇攻擊,城門通常是最危險的地方,因爲一旦取得城門,進攻方就可以暢通無阻地殺。可現在鄖城最危險的莫過於這個豁口,這裡的通道差不多和城門一樣寬闊,但卻連一扇門都沒有。

在焦急地等待弓箭手到位的時候,守將一直在默默祈禱明軍不要立刻發起攻勢。守將的祈禱果然應驗了,一直到他從其它地段調來大隊清兵,豁口兩端也被麻麻的弓箭手佔領時,明軍依舊沒有任何進攻的跡象。

“太幸運了,真是菩薩保佑。”守將去額頭上麻麻的汗珠。他發現豁口外的壕明軍也沒有填平,這又爲守軍添加了不小的優勢。

守城清將已經認真檢查過了豁口況。如果是以前那種城牆坍塌,還可以對城牆進行迅速的急修補,不過這次明軍把這段城牆破壞得實在是太厲害了,看起來只能先打退明軍的攻勢,等明軍退去後徹底重修這一段的城牆了。

差不多在清軍將領過煙塵看到明軍的同時,明軍也看到了城牆上的豁口。

看到炸出這麼一個大口子,袁宗第和劉純頓時都目瞪口呆。

今天這個豁口要比他們以往見過的所有的攻效果都要好,簡直稱得上是完。不過明軍並沒有做好進攻的準備,目前大部分戰兵還分散在各自的崗位或是營地上,並沒有集合起來。破前劉純不認爲功的機率有多大,所以沒做任何準備,至於趁機攻佔鄖城池則完全沒有考慮過。

如果明軍利用破時的煙霧發起進攻,那麼鄖城現在可能已經失守。清軍守將不理解明軍爲何不這樣行,他並不知道,在煙霧散去前明軍並不知道城牆到底發生了什麼變化。就是在煙霧散去後,劉純和袁宗第從震驚中反應過來,首先想到的也是防守而不是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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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清軍如果要大舉出,只能從幾座城門裡出來,劉純和袁宗第的部署也都是基於這個前提。但現在突然出現的豁口能夠讓大軍快速地進出,劉純和袁宗第對此並無毫準備,如果全鄖的清軍突然從這個豁口中一涌而出,很有可能打明軍一個措手不及。

在鄖鼓地組織防時,城外的明軍也急急忙忙地調整部署,加強了對這個突然出現的豁口的監視。

忙碌過後,袁宗第、劉純和鄧名對這次攻展開了熱烈的討論。鄧名無法把化學、理原理立刻傳授給他們,只好用吹氣、砸水缸之類的比喻來設法讓他們理解,說明爲何自己會功,而劉宗敏會失敗。

參與討論的不僅他們三個,還有鄧名的全衛士,劉純和袁宗第的大批衛士以及幕僚。這個討論會基本了鄧名的一言堂,每個人都把鄧名敘述的方法牢記在心,而且大家迅速達一致意見,就是利用正在挖掘的地道再進行幾次破試驗。

純大喜過,一下子迷上了這種戰,牢牢記住了鄧名給它起的名字,把“破”兩個字翻來覆去的唸叨了無數遍。劉純建議把這次攜帶來的火藥全部用來進行試驗,如果能夠練掌握破技巧,那麼以後再攻城的時候就簡單了,只要把城牆一炸,那麼奪城還是難事麼?

袁宗第早就認爲鄧名好像對火有一種特殊的力量,所以他沒有劉純那麼激。袁宗第懷疑三太子邊會形一個領域,在這個領域凡是和火有關的東西就會變得很強大。劉純挑選一批心腹軍專門去跟三太子學習破,袁宗第也派了幾個,但他暗自打定主意,將來等三太子不在的時候,獨自做幾次破試驗,看看這個招數是不是還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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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劉純的催促下,沒有多久就又有一條地道挖到了鄖城的牆角下。現在明軍也不考慮把地道挖得很寬,只要能保證通風就一個勁地往前挖。很快,又有一口棺材被裝滿火藥送了進去。鄧名準備再次下地道指揮閉,但劉純表示不用鄧名親自下去,他有幾個士兵見過鄧名的手法,這次就由那幾個士兵來幹收尾工作。

這幾個士兵照貓畫虎地做好了導火索,給鄧名驗收無誤,然後就開始在地道里砌牆。這個地道比上次那個要窄很多,所以堵得飛快,地道里的明軍三下五除二就把地道封了個嚴嚴實實。鄧名提出有一些地方需要改進,但劉純認爲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改進,而是先掌握這門手藝,所有的佈置都力求和前面的那次毫不差。

明軍預備第二次破的時候,清軍並沒有發現,他們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第一個豁口上。城牆被炸後,鄖知府急忙員城百姓,收集了大批木料在豁口後方修建柵欄。這個豁口剛出現的時候城人心惶惶,有不士兵認爲城破在即,已經在琢磨退路,百姓也都躲在家裡不肯出來;看到遲鈍的明軍竟然沒有衝進城,知府和守將彈冠相慶,士兵的鬥志漸漸地也恢復了一些。只要明軍再給他們一些時間,就能把柵欄完全搭起來,等到明軍再衝擊這個豁口時,兩側頭頂上有嚴陣以待的弓箭手,正面也會遇到依託柵欄防守的清軍步兵的抵抗。

一旦這個柵欄完,熬過這個白天,知府就會組織百姓製造大型的木籠,在木籠裡裝上石頭,把豁口暫時填補一下,不讓明軍輕易進來。目前清廷對湖廣前線的文也是挑細選,看重的不僅是文章寫得如何,也要有一定的實戰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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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文武二位守臣都在豁口後忙碌,一個督戰、一個督工。明軍遲早會從這個薄弱環節進攻,其它地段發生的事暫時都顧不上了——直到又是一聲響雷從後迸發。

……

“不錯,不錯!”眼看著又出現了一段被炸塌的城牆,劉純臉上全是滿意之。這種攻方式相對來說工作量小、進度快,而且效果明顯:“本就不用挖大挖深,只要能往牆基下塞進去一棺材就行。”

純意猶未盡地轉過,向衛士詢問著其它幾座土丘下面地道的挖掘進度,打算再破一次,讓剛學會這手技的部下再溫習溫習。他打算嘗試一下鄧名說過的改良措施,裝藥量也適當減一些。

不過其它幾條地道目前距離牆基還很遠。前兩次破用的地道差不多是同時開始工的,所以進度差不太多。

“最快也要明天,甚至後天了。”劉純仔細詢問了幾條地道的進度,心裡估算了一下時間,轉頭對鄧名說道。劉純打算把各條地道上擔任教學的老師們全調到一起,挖掘速度自然就會加快。

“這個破在晚上也能進行嗎?”袁宗第問道。

純聽到後心中一覺袁宗第問到了點子上。按他想來,應該是白天氣重,晚上氣重,確實不能一概而論。

“當然可以。”鄧名笑道:“難道晚上就不能開炮了麼?”

“至打不準。”劉純說完後也笑起來:“可是我們這個破,已經打好了,把棺材往城牆底下一塞,沒法不準。”

……

發現第二個豁口出現後,守將剛剛放寬一點的心頓時又繃了:“原來賊人是要兩路齊發!”

尚且完好的城牆暫時沒有防守的必要了,因爲兩個大敞著的豁口就擺在那裡,明軍肯定不會吃飽了撐的再去爬城牆。但是城門不能不守,守將命令在四座城門下只留下最低的防守兵力,其餘的士兵分兩隊,同時在兩個豁口後佈防。

明軍很快就發現整個城牆上已經空無一人,於是劉純當機立斷,不挖地道了,直接派兵跑過壕就開始刨牆角,只是在頭上搭起一個棚子,防備從上面落下石頭。這種挖掘比地道要簡單多了,不需要很多人手,更不用考慮複雜的地道通風、搬運土石等問題,明軍一口氣組了好幾個小組,分佈在鄖城牆下同時開始挖

第二個豁口出現後,守軍又曾發生搖,在守將和知府的拼命勸說下總算再次穩住人心。知府顧不上把第一個豁口後的柵欄進一步加固,就開始在新的城牆缺口後面開始修築工事,一直忙到深夜總算快要完了。十個時辰以來他就一直沒休息過,後面還有督造木籠的工作等著他,由於豁口變兩個,木籠的需要量也要翻番。

知府對那些修建木柵欄的民工許諾,等這批柵欄修好後,在開始造木籠前他們每人都可以吃一頓飽飯,還有湯。

知府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在民工們獲得這頓飽飯以前,明軍又進行了第三次破。下半夜又發生了第四次,到第二天清晨的時候,出現了第五次。

知府雙眼佈,木匠和徵集來的百姓早都一鬨而散,再也沒有任何辦法把他們從閉的家門後邊喊出來了,就連府衙的衙役們也和百姓們一起逃回家去了。協助守城的輔兵中有不是本地人,他們的反應和衙役們一樣。一些從城外找來的輔兵躲到了認識的朋友家中,或者趁從豁口逃出城去。

清軍現在需要防守的有四座城門加上五個豁口,輔兵大量逃亡後,清軍顯得更加兵力單薄。本來鄖城中的一千多戰兵中,有八百被分配在四座城門上,而且每座城門都有五百以上的輔兵在協助防守;而現在經過不斷調後,每座城門只有四十左右的戰兵,這些士兵對防守城門毫無信心,由於缺輔兵,他們的作戰效率會到很大影響。要是剩下的輔兵都跑了,就需要戰兵自己去城下搬運木石到城牆上來,也得自己去尋找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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