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熱切注視的目,低聲說:“要不……你先躺下說話吧。”
“嗯。”
江衡依言,躺到了的側,偏過頭,目依舊熱切地看著。
裴允想了想,之前江衡絕口不提生孩子,今天突然提了這茬,白天剛去看過蔣霏霏和張洋的滿月小寶貝,自然而然,便聯想到那里。
說:“你是不是白天看了小滿……才想要的?”
小滿是孩子小名。
想起那小娃,江衡眉眼溫地笑了笑,老實點頭,雙眼一亮:“特可,對吧。”
裴允也淺淺一笑:“這麼喜歡的?”
江衡朝靠過去,摟進懷里,上的額頭,低低地道:“重點是你喜不喜歡,想不想要,不要的話,再等等也沒事。”
裴允沒說話,他自說自話。
“不要也好,細細一想,有了孩子,不就不能像上次在廚房——唔。”
裴允抬手捂住他的,又又急地道:“你你別提那次。”
江衡拉下的手,爽朗一笑:“我說得是不是特有道理?”
裴允沒吭聲,眼睛微微瞇起,看著他,手悄然往下。
江衡驀地一僵,瞳孔放大,難以置信:“你……”
裴允終于笑了,揚手將東西丟去了床下。
“要孩子,就用不上了……”
……
一個來月后,裴允的例假推遲,人剛好在醫院上班,轉去婦科一檢查,果然有了。
算一算時間,差不多就是那晚。
裴允著檢查單哭笑不得,這效率也太高了……
回家,沉默著把檢查單遞給江衡,男人眼睛掃到“+”立即轉亮。
“這這這麼快!”
江衡多年如一日,張就結,著檢查單翻來覆去地看,高高舉著對比燈看,快把薄薄的一層紙給盯穿了。
“好啦,再看結果也是一樣的。”裴允看不過去,笑著從他手中拿走檢查單,“給媽媽和姨媽打電話說好消息吧,特別是媽媽,啊,估計能樂瘋了。”
薛姨媽和江母知道消息后,果然,江母更為高興,在電話里直接喜極而泣。
三年多快四年了,終于……終于等到了啊。
怕江父一高興,心臟撐不住,先遞了一顆速效清心丸和溫水,看他吃下去,才說了好消息。
幾位老人歡歡喜喜約了飯,開始聯系月子中心。
為孕婦的裴允,在確認懷孕的一周以,產房、婦產科醫生、月子中心和金牌月嫂,通通安排好了。
還真是,當了個甩手孕婦。
懷胎十月,裴允的非常省心,幾乎不害喜、胃口如常,重完勻稱地增長,的產科醫生每次產檢都笑著說是懷孕的最完狀態了。
江衡和裴允每次去產檢,聽到狀態一切如常,都很知足。
第一胎的一切都非常順利,唯一不順是孩子比計劃提前出世、早產了小半月,偏偏當天江衡去了外地,火急火燎坐上最近一班飛機趕回來。
沒想到,順產如整個孕期一般,順利到了最后的階段——
江衡飛到婦產科的時候,裴允已經分娩結束,被小推車推出產室。
他大步上前,開黏在臉側潤的發,握住的手,又是憾又是心疼地說:“你覺怎麼樣,還好嗎?”
裴允臉頰留存著分娩時用力的紅暈,張了張,氣息很低很弱,吐字卻仍是清晰。
“嗯,很順……”
“江先生讓一讓哦,等產婦先回房。”
呼啦啦涌上來的江父江母和薛姨媽,沒能說上一句話,只好退下,跟著江衡一同跟在小車旁邊,去了病房。
這,就是裴允第一次生孩子的經歷。
事后,江衡對著兒子的小臉蛋,是的,但心里怎麼也不得勁兒,他特地買了DV,為的就是把珍貴一刻給錄下來啊。
他連防暈的防護眼鏡都備好了。
哪曉得這小子來得這麼快,怪孕期指標太標準,他沒料到孩子會不按套路地早產。
……憾。
……委屈。
兩種緒在心頭反反復復了一整年,待小寶寶五張開了些,江衡的小緒更是呼嘯著翻涌——
兒子太像自己了,他還想要一個像裴允的娃娃。
于是天天說,夜夜求,裴允被他纏得沒轍了,只好答應。
又是一發命中。
裴允對著驗孕棒的兩條杠無語,江衡拿著驗孕棒手舞足蹈。
“我說什麼來著,懷上大寶那次就不是偶然!我跟你說了在大學我——哎喲!”
裴允擰他:“收起吹牛,給爸媽打電話去。”
“好說好說。”江衡樂呵呵放下驗孕棒,洗了把手,給江母打電話,“媽,您在哪兒呢噢噢逛街啊沒打牌,行,那有個好消息,您找個欄桿扶穩嘍——裴允又懷上了。”
“咚!”
聽筒傳來沉悶的一聲響。
“誒江太太怎麼突然暈啦,趙太太快,快去找保安過來抬一抬啊……”
“…………”
江衡聽見那頭急促的腳步聲和驚呼聲,轉頭對裴允說:“我得去趟醫院,媽一高興,暈過去了。”
“……”裴允怔了一怔,起,“我跟你一塊兒去吧。”
“別了。”江衡搖頭不贊同,“我怕媽一見到你啊,醒了得再暈一回。”
……
江母沒事,懷第二胎的裴允有事。
一般人是第一胎艱難,第二胎順。
裴允不。
懷大寶的時候,一切正常,每次去產檢,從來在正常范圍、沒有一偏差的指標和從不缺席、常伴側的英俊丈夫可把其他產婦給羨慕壞了。
自打懷上二寶起,首先,開始瘋狂害喜,聞點兒氣味重的東西就干嘔或者吐,吃什麼都沒胃口。
得虧江衡這幾月工作不算繁忙,買來一摞孕婦的營養菜譜書籍,幾乎手藝快要與月子中心的金牌大廚媲,然而裴允還是眼可見地消瘦了下去。
懷孕兩個多月去產檢,醫生看著報告,面凝重:“小裴你這懷孕后重不增反降,不樂觀啊。害喜還是很嚴重嗎?”
江衡握著裴允的手,替點頭:“是啊,吃什麼都想吐,醫生這是怎麼了啊,第二次懷呢,第一次就很順利。”
產科醫生放下報告,推一推眼鏡,客氣解釋道:“小裴也是醫生,懂的。這個孕婦呢,不是說你生過以后就肯定沒問題,只能說是一定概率會輕松一些,而我們也常常遇見第一胎輕松順產,結果第二胎難產怎麼也順不下來,只能擱一刀的事。”
“難產”二字,揪住江衡的心,連帶握裴允的手掌也張地收。
他聲:“難、難產?”
“別張別張。”醫生連忙寬道,“現在暫時還看不出來,等這陣子害喜熬過去,孩子再大點看看指標和胎位,就知道了。你別一張,弄得孕婦也有了張緒。心舒暢,非常重要,對吧。”
江衡意識到自己將裴允手握得太,怕弄疼,松了手,沒開口問裴允便朝他微微擺了擺頭,告訴他沒事。
夫妻倆心事重重地回了家。
大寶已經由保姆李阿姨哄著睡下。
裴允懷孕以來,飲食都是江衡親自刀。他做了桌味道清淡的致小菜和粥,裴允這頓倒還好,比平時多吃了些,也沒見要吐。
江衡現在每天最愁的就是裴允的三餐。
今天見多吃了點,沒吐,一顆心總算好點,連日來的霾稍稍褪去,他洗碗高興得小聲哼歌。
當晚。
裴允現在睡得早,不到九點便洗漱干凈躺上了床。
卻不知從哪戶人家飄出了熬中藥的濃郁氣味,通過窗、門鉆進臥室,頭涌上一強烈嘔吐的-,跌跌撞撞沖下了床,伏在馬桶邊上彎腰猛吐。
江衡跟在后急急去了廁所,蹲在一旁,聽著撕心裂肺地嘔吐聲,溫背順氣,心里急到不行。
等吐得差不多了,江衡一手抱著,另一手著一早備好的溫熱巾,小心細致地給臉,又端來一杯溫水給漱口。
裴允的臉因嘔吐漲得發紅,卻是沒什麼,眼神無力頹然。
接來水,漱口幾下,由江衡抱著回了床,剛吐完不敢躺,江衡搭著枕頭給靠,裴允靠上去,口尚因嘔吐稍大地起伏,呼吸著。
見江衡盯著自己,擺擺手,聲氣微弱:“沒事了,好多了。”
江衡說著要起:“晚上吃的你差不多都吐了,我再去給你做點兒,想吃什麼?”
搖頭:“吃不下,算了,明早我多吃點兒吧。”
今天能按懷孕前一半食量吃,已經是萬幸,結果全吐了,明早怎麼可能多吃?
江衡在床邊站了會兒,重新回了床上,輕將摟懷中,下搭在的額頭,聲音微,輕輕地道:“裴允,這孩子……咱們不要了吧……”
懷中的子忽的一僵,裴允聲音微弱,如月溫,卻堅定:“說什麼胡話呢,以后寶寶出生,我可要跟告狀的。”抓來江衡的一只手放在小腹,“不是出世的才是孩子,自從在肚子里的那一刻起,江衡,已經是我們的孩子了……朝夕相兩個月,雖萬般艱難,我也不會退卻。你也不要害怕,你是警察啊,那麼厲害的英雄,不要怕,不要怕。”
最后兩句,很輕,很。
江衡眼眶酸,忍不住落淚。
“我哪兒舍得……”他往下了些,腦袋埋裴允的肩,聲音因哭泣嗡嗡的,“可我看你這樣我好難……”
“三個月后就會好起來的,你信我,我是醫生啊。”裴允將肩窩的腦袋捧起來,一手溫給他去眼角的淚,“我也是很厲害的醫生,即便不是婦產科,這些也是懂的。”
翹起尾指:“你信我嗎,江衡。”
江衡癟著,含著淚注視著尾指一會兒,同樣出了尾指拉勾。
“一碼歸一碼,等臭小子出生,先在屁上揍幾下,讓你吃這麼大的苦。”
裴允輕笑:“你不是想要個兒,如果是兒也舍得?”
“舍得!”江衡闊氣地說道,“兒沒你重要!”
……
如裴允和江衡希的,懷孕三個月后,害喜漸漸好轉,裴允的重終于不再掉,開始增長了。
產檢幾次,兩人終于從產科醫生的診室出來時有了笑容。
“我這顆心啊,總算踏實了!”江衡攬著,春風滿面。
裴允也高興,籠罩數月的嘔吐影驅散,但沒能高興上多久,便發現了一個讓人難以啟齒的……嗯。
“你是說,最近似乎、仿佛、大概總想著做-?”蔣霏霏驚訝地睜圓了一雙眼,非常像喬。
——嗯,這樣難以啟齒的問題。
“你小點兒聲!”裴允著筷子敲餐盤警告,“旁邊有人呢。”
“離我們好幾桌呢。”蔣霏霏不以為意。
“也沒有總想著,就是……”裴允臉頰微紅,垂著視線盯著土豆片,著筷子來去,“就是……好像最近的需求有點……呃,比以前強……”
說到“強”字,聲音弱了下去。
“……了一點。”
“你、你之前懷孕……有過這樣的……經歷嗎……”
天,問這樣的問題好恥。
裴允后悔了,不該當面,應該用微信咨詢的,這會兒還能撤回!
可除了蔣霏霏,不知道問誰合適。
問姨媽或者江母?
絕對,不行。
蔣霏霏抿忍笑:“怎麼辦,我好想把你這個樣子錄小視頻發朋友圈哦。”
“別笑了……”裴允紅著臉瞪,“你、你以前會不會這樣嘛……”
“我倒沒有,”蔣霏霏好心,決定不取笑了,“你知道的呀,我懷孕那陣子張洋不是去進修三個月嗎,等他回來我都進后三個月了,不能同-房。可能看不著人,也就沒……呵呵,嗯,沒你那麼強烈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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