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樂凝眉駐足,萬分沉重,陛下長大後,越來越難以揣。像他這等老臣,能知聖上五六分意,已算不錯。
皇帝夜夜和曹行之暢談,談的並非軍國大事,也非謀偉業,而是談論著楊樂破腦袋都無法想到的小小解元——蕭權。
“他當今如此說,還如此做了?”
殿,馬公公把今日青園書房之事一說,曹行之臉都白了,問了三遍,馬公公便點了三次頭。
唯有皇帝不聲,悠悠地點起熏籠中的沉香,淡然道:“好一句菩薩低眉、金剛怒目。”
“陛下,”曹行之慾哭無淚,他本急躁,容易起火,陛下如此淡然,他哪能不急:“會試未到,蕭權便屢遭算計,上次說襲,今日說學。這蕭權,怕是活不到殿試!”
隻要蕭權能走到殿試,當一個小肯定冇問題,到時候曹行之收他來典客門下,曹行之也算得償所願。可如今,蕭權命都難保,還如何走到殿試?
馬公公捂住,笑道:“曹大人,蕭權恐怕到不了您了。”
“為何?”
馬公公便把今日文教諭親自招生一事抖了出來,曹行之聽罷一跺腳:“氣煞我也!這老古板竟這般不顧規矩,尚未殿試,就開始搶人!”
皇帝搖頭,清俊的臉褪下一威嚴:“卿莫急,青園書房年年招生,裡麵文才輩出,蕭權在其中翻不起什麼風浪。到時候文教諭厭棄了他,便不與你搶了。”
“總之,我絕對不同意蕭權跟那老頭子當個教諭!”
曹行之看不起文翰這般淡泊之人,文教諭對位高權重的曹行之也鄙夷有加,如今為個蕭權,這兩個年過半百的冤家接下來大打出手也不奇怪。
曹行之氣急,皇帝的手不在意,隻敲了敲熏籠:“曹卿,此香如何?”
皇帝日日燃香,其香氣清而馥鬱,若有似無,高雅之極。
“陛下,臣惶恐。”曹行之行禮,“臣乃人,不解香。”
“此乃沉香,曹大人一代文豪,豈會不懂?你謙虛了,”皇帝微微一笑,對馬公公道:“蕭權維護律法有功,賜香。”
馬公公一愣,曆來能得陛下香爐的人,不過爾爾。大魏誰人不知全天下最好的香,隻在長安殿?
馬公公接過香爐,跪下道:“諾!奴才這就去辦!”
馬公公捧著香爐小碎步離去,皇帝賜香一舉,無疑會將蕭權置於浪尖。
曹行之垂著頭,拱著手:“陛下是在提醒臣,莫要爭了。”
“卿果然懂朕,夜已深,朕就寢了,你且回吧。”
說罷,皇帝大袖一甩,在宮人的簇擁下,浩浩去了寢宮。
皇帝在委婉地提醒曹行之,無論曹行之如何才,蕭權是朝廷之人,就好像那一爐香,人人聞得到,但它隻屬於當今天子。
搶人就搶人,還用天子這等份人。
曹行之對著陛下離開的方向行了行禮,氣道::“臣恭送陛下!”
遠,皇帝放聲一笑,十分愉悅。
秦府。
秦老太太麵十分難堪,若不是文教諭在,今日蕭權哪能好好地站在秦府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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