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涉的小弟們見老大被擒住, 也不顧上裝睡了,紛紛睜開眼睛。
趙嶼看到腳邊被割裂的繩子,從申屠涉上搜出一塊鐵皮。不知道申屠涉從哪裡順來的, 用這玩意兒割了大半夜的麻繩,前麵巡夜的人都沒發現。
申屠涉剛把繩子割斷,心中一喜,還沒來得及幫其他小弟解開繩子,趙嶼就進門了,申屠涉簡直氣得嘔。
趙嶼重新手把他綁嚴實。
申屠涉臉鐵青, 桃花眼狠“你怎麼知道的?”
趙嶼淡淡道“我不知道, 但你們這種人, 怎麼可能全都睡著,連有人進來檢視都沒有反應。下次再裝,記得讓兩個人被‘驚醒’, 很可惜,你們或許沒有下次了。”
刀口的人, 如果這點警覺都沒有, 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回。
趙嶼把他踹回床角, 這回也沒心思睡覺了, 把栓子他們喊醒, 大家都盯著申屠涉等人。
李壯聽說出了這事, 嚇出一冷汗, 如果趙嶼沒發現, 讓申屠涉一個個把繩子解開,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趙嶼親自守了一會兒人, 天亮時,他惦記房裡還有個睡得正憨的黛寧, 對栓子道“你們先把人守好。”
栓子連忙點頭。
趙嶼回房間,黛寧果然還在睡,雖然百般不乖,可睡相規矩,雙手疊在腹部,長長的睫垂下,呼吸很有規律。
趙嶼把醒“起來吃飯,我們要出發了。”
黛寧聽見有吃的,迷迷糊糊起床,頭發上一呆翹起,趙嶼淡淡移開目,也不提醒。
慢吞吞洗漱完,趙嶼拿出一雙鞋子“過來穿。”
黛寧看清他手中的鞋子,一瞬間睏意消失,難以置信地盯著那雙黑布鞋。
“你給我穿這個?”
趙嶼沒覺得哪裡不對“這個舒服。”
黛寧頭搖得像撥浪鼓“我不要穿這個,我寧願不穿鞋子。”
趙嶼早就知道不會穿,他點頭“可以,你留在賓館,我幫你聯係錢先生,讓他接你回去。”
本來押送申屠涉就是很辛苦危險的事,不去也好。
黛寧用看渣男的眼神看他“你竟然要把我丟掉!”
趙嶼說“隨你怎麼想,穿不穿?”
黛寧堅決搖頭,那麼醜的布鞋,誰穿誰穿。
趙嶼看一眼“不穿就待在房間,我讓人給你送飯。”
他說完就出去了,沒一會兒賓館工作人員端了早飯過來,黛寧這回知道不吃會,將就著稀飯包子,吃了個半飽。
青團還在勸穿布鞋“你不穿,趙嶼他們就走了,到時候杜恬和趙嶼培養出怎麼辦?”
黛寧很生氣“那麼醜,你想穿你穿。”
青團憋屈地吼“我要是有腳,我就穿了!”
黛寧把勺子一扔,吼得更大聲“沒腳你說什麼說,我就是不穿,我氣死你!”
“……”
行,你就留在這裡,看著他們離開吧。
――大廳裡,趙嶼在清點人數。
發現就隻了杜恬和黛寧,他沉片刻,李壯趕道“我去喊杜恬。”
“去吧。”
莊宏修問“紀小姐呢?不和我們一起了嗎?”
趙嶼神微頓“嗯,留下,會有人來接。”
莊宏修現在唯趙嶼馬首是瞻,“哦”一聲便不再說話。
李壯帶著杜恬走過來,他表有些困,看看後的杜恬,杜恬沉著臉,臉難看得過分。
偏偏一出現,莊宏修立馬說“什麼味兒?”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看向散發臭味的來源――杜恬。
杜恬抿了,哀怨地看著趙嶼,希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現在不敢張說話,一張那個味道更濃鬱。
都怪紀黛寧那個蠢人,漱口漱到半夜,那味兒還在。
趙嶼自然看見了的眼神,但他沒說什麼,也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好奇。趙嶼道“既然人齊了,走吧。”
眾人正要出發,旁邊的電梯“叮”一聲開啟。
電梯裡的蹦蹦跳跳跑出來“沒齊呢,你們把我忘啦!”
赤著足,踝上繫了一個金鈴鐺。隨著走,鈴鐺叮鈴響。
杜恬看見黛寧,新仇舊恨湧上來,眸像是要殺人。
但還算沉得住氣,知道這時候和黛寧說話對峙,討不著半點好。再老實木訥的男人,本也是視覺,現在口腔中有異味,不能再繼續壞自己形象。
杜恬悄悄握拳,總有一天,要讓紀黛寧為昨晚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在場除了紀恬,三十三個男人,全部盯著黛寧那雙雪白**的玉足看,目漸漸發直。
連申屠涉都沒想過,人的腳,可以漂亮到這種地步。
趙嶼臉黑得徹底,冷冷盯著,幾乎是咬出字“紀黛寧。”
黛寧聽聲辨人,從人群中找出趙嶼,脆生生應“到!這下人齊了,我們走吧。”
趙嶼“你鞋子哪去了!”
“那麼醜,當然扔掉啦。”
趙嶼深吸一口氣,下命令“走。”
沒人,還盯著黛寧那雙玉足沒回過神,哪怕是十五歲的莊宏修,都忍不住咽口水。
趙嶼沉聲重復道“抓時間,立即走!”
眾人如夢初醒,連忙上了車子。
黛寧正上栓子他們那輛車,突然被趙嶼拎住領,回頭,十分疑“你拎著人家做什麼?”
“你坐後麵去。”
後麵的車,是那輛裝雜的車,趙嶼把五花大綁的申屠涉扔到後備箱,又把黛寧拎上車。
他沉著臉坐在邊,說教“誰許你不穿鞋子就往外跑,孩可以這個樣子嗎?”
黛寧反駁道“誰讓你買那麼醜的鞋子!你要是買好看一點,我肯定會穿,這樣子腳好涼。”
反正說來說去,都是趙嶼的錯,他沉默許久,妥協一步,低聲音“把你腳上那個玩意兒摘下來。”那種東西,不知道為什麼,容易讓男人滿腦子黃思想。
黛寧覺得他莫名其妙“我喜歡這個,不要。”
趙嶼和商量“等到了寰縣,給你買漂亮鞋子。”
“真的嗎?”
“真的。”
黛寧歪頭一笑“那我也不摘。”
“……”趙嶼懶得再和廢話,他捉住那隻玉足,去夠踝上鈴鐺。
黛寧拚命掙紮,眼看鈴鐺要被拿走,急了,罵他道“趙嶼你這個大壞胚,床上一套床下一套,下了床你就欺負人家,還搶人家鈴鐺!”
前排開車的司機和後備箱裡的申屠涉,覺察到大八卦,忍不住豎起耳朵。
趙嶼咬牙“紀黛寧,別講話。我什麼時候……”
話說到這裡,卡了殼。黛寧一腳蹬在他肩膀上,趙嶼沉默退開,這回也不搶鈴鐺了。
他算是絕,也開始反省,他昨晚就不該把持不住。
黛寧整理好擺,見趙嶼放棄,低頭看包裡還有沒有糖。隻剩最後兩顆糖,決定不分給趙嶼,自己一個人吃。
不鬧騰,車上就一直安安靜靜。
黛寧吃完了糖,又覺得無聊,忍不住看向趙嶼。他沉默地看向窗外,心不是很好的樣子。
湊近趙嶼,著他好半晌,悄悄把糖紙塞進他兜。
好啦,這下丟垃圾的問題也解決了。
“……”趙嶼眼珠子都沒,呼吸均勻。
人氣到極致,原來真的會心平氣和。
――
一行人保持車速,午飯在車解決,依舊是錢叔準備的盒飯。村民們拿到套餐,喜笑開。
對他們來說,這趟出行實在是值,不僅住了漂亮豪華的賓館,還餐餐有吃,盒飯裡的午餐,又香又盛。
到了黛寧這裡,就不太樂意了。
錦玉食習慣,現在吃各種味兒混合的盒飯,實在難。
趙嶼看在碗裡拉幾下,隻挑著吃了幾塊咖哩牛,別的一口也不肯。
趙嶼微微皺眉,一言不發,把自己飯裡的牛全夾給。
紀黛寧不領還嫌棄“你筷子上有口水!”
趙嶼冷淡道“親都親了,你這時候嫌棄有意思嗎。”
黛寧一想也對,高高興興把牛吃,又吃了兩胡蘿卜,盒飯就不再了。
如果是趙平或者趙安安,一定不會這樣浪費。哪怕是小孩子,也會吃得乾乾凈凈。
趙嶼沒有說黛寧,他知道有人覺得這樣理所應當,每個人生活條件和方式不一樣罷了。
趙嶼垂下眼睛,看著手中寰縣的地圖,有幾分出神。
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更應該一遍遍告訴自己,他和紀黛寧,永遠是兩個世界的人。
紀黛寧出生就在雲端,可以驕縱任。
他出生在塵埃,隻能選擇往上爬。
好在保持著這個車速,他們晚上就到了寰縣。莊宏修最高興,回到這裡,就意味著他徹底結束長達半個月的人質生活,安全回家。
他家住在一個高檔小區裡,莊縣長是個廉潔的好,莊夫人孃家富裕,一家人生活得很不錯。
因為兒子被綁走,莊夫人和莊縣長擔憂了半個月,莊夫人幾乎整日流淚,得到兒子平安回來的訊息,莊家父母喜不自勝,早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幾輛警車提前等著,把申屠涉等人上的麻繩換手銬,全部帶上車子。
莊夫人抱住莊宏修,又忍不住哭起來。
莊宏修不好意思道“媽,別哭,我已經沒事了。”
“我這是高興,高興的。”
趙嶼見事完,帶著人就要離開,莊宏修連忙道“嶼哥,等一下。爸,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趙嶼,就是他救了我,還抓住了申屠涉他們。”
黛寧沒鞋子,在車裡圍觀大氣運子是怎麼白手起家的。
看看,這麼多人護送,卻隻提到趙嶼,這就是大氣運子的人格魅力。不然莊宏修怎麼不表揚鐵憨憨李大壯?
莊縣長聞言,打量這個年輕人。
趙嶼劍眉星目,孩兒來看,他長相英俊。莊縣長這樣的中年人來看,覺得他眼神清明,相貌堅毅。
趙嶼靈魂裡的氣度,別說莊縣長,就連商場沉浮大半輩子的紀老爺子,也挑不出病。
莊縣長一連說了幾個“好”字,激地與趙嶼握手。
“謝謝小趙同誌,大家都辛苦了。今天我請大家吃飯,謝你們救了宏修,還抓住了申屠涉這些人,立下大功一件!”
他不僅是個縣長,也是個誠心道謝的父親。
趙嶼謝絕他的好意“村民們都急著回家去秋收,莊縣長,我們就不吃飯了。”
莊縣長道“這可不行,不僅是道謝的事,關於申屠涉,可能還得麻煩你們做一下筆錄,明天局裡會來人接洽,還有……”
他頓了頓,思索一番“申屠涉是懸賞犯罪嫌疑人,你們為社會做出這麼大貢獻,有獎賞也應當。”
村民們麵麵相覷,怎麼也不敢相信,還有這種好事!
趙嶼詫異的,他沒再推辭,答應下來“那麼叨擾了。”
――
晚上莊縣長在酒樓請客吃飯。
出發前,趙嶼找到莊宏修“莊小弟,我有個事想麻煩你。”
莊宏修很崇敬他,連忙說“好好好!嶼哥你講。”
趙嶼沉默半晌“能不能替我買一雙漂亮的孩子鞋子,我會付錢的。”
他記憶裡,村子裡的人,要麼穿布鞋,要麼穿筒靴,像紀黛寧這樣講究的,他可能一輩子也隻會遇見這麼一個人。
莊宏修想起大小姐那雙玉足,輕輕咳了一聲。
“嶼哥別客氣,你救我一命,我報答還來不及。放心吧,包在我上,我去和我媽講一聲,讓給大小姐準備鞋子。”
趙嶼頷首“麻煩你了。”好在他如今臉皮被黛寧磨出來,聽到需要勞煩莊夫人,也不覺得多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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