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有完沒完!
宋積雲氣得笑了起來,乾脆重新去燃了一爐香,端了杯茶給他。
他端起茶盅聞了聞,頗為嫌棄地道:“還有什麼茶?”
在這裡過了十幾年都嘗不出茶的味道,他倒刁。
宋積雲道:“除了這龍井,還有信尖、君山銀針、武夷巖茶。”
他道:“尖吧!”
一副降貴紆尊的口吻。
宋積雲把一堆吐槽在心裡,去給他沏了一杯信尖。
只是等把茶盅遞到他手邊時,他的手已經有些抬不起來了。
宋積雲很滿意這樣的結果,道:“我讓六子來服侍公子吧!”
男子定定地看了一眼,慢慢地端起了茶盅。
淡金的茶湯在茶盅裡漾。
宋積雲很擔心他會把茶水潑灑在上。
他穿的是鄭全一件還沒有上的新裳,要是弄髒了,還得想辦法給他找件裳換。
香簪“噠噠噠”地跑了進來,大聲道:“大小姐,二太太和三老爺過來了!”
宋積雲嚇了一大跳,忙了六子,吩咐六子在紗櫥裡服侍,帶著香簪迎了出去。
只是剛出廳堂,就和母親錢氏,三叔父宋三良了個正著。
宋積雲還沒有來得及給他們行禮,紅腫著眼睛的錢氏就上前幾步,一把抓住了的胳膊,哽咽著道:“雲朵,你快把你父親的印章給你三叔父用用。”
宋積雲立刻朝宋三良去。
將暗未暗的天中,叔父素孝帶,端方眉眼間滿是焦慮和急切。
宋積雲盯著宋三良問母親:“出了什麼事?”
宋三良察覺到的目,下意識的朝著客氣地笑了笑。
只是那笑容從眼底湧出來,太過燦爛,讓人覺得他之前的焦急浮於表面,不夠真誠。
宋積雲在心裡冷笑。
錢氏哭道:“王主簿敲詐我們家一萬兩銀子,不然就要封我們家的大門。到時候你阿爹的葬禮也辦不了!”
宋積雲掏出帕子來幫錢氏了眼淚,溫聲道:“您別著急,我們有什麼事慢慢說!”
說著,順勢扶著錢氏就要往廳堂裡去。
錢氏反而一反手拉住了,焦急地道:“雲朵,這事等不得。縣衙的人就要來封我們家大門了。”
宋積雲索就站在屋簷下和母親說話。
“你說縣衙的人就要來封我們家大門了?”不慌不忙地道,“是誰跟您說的?縣衙裡可曾派人來過?”
錢氏面茫然,向了宋三良。
宋三良輕咳了兩聲,對宋積雲道:“大侄,這是我一個在縣衙裡當差的朋友說的。千真萬確。白天王主簿不是帶了人來搜屋子嗎?說是京城來的貴人在你父親從前的書齋不見了。人到現在也沒有找到。
“王主簿沒辦法差了,就把這事算到你們家頭上。”
宋積雲聽他說完,道:“三叔父,事關重大,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看我,”宋三良忙道,“急起來就什麼都顧不上了!”
宋積雲攙扶著錢氏和宋三良在廳堂的太師椅坐下。
香簪靈機地上了茶點。
宋積雲問宋三良:“王主簿敲詐我們家一萬兩銀子,是他直接跟您說的?還是他邊的人跟您說的?還是您朋友告訴您的?”
宋三良愣了愣,道:“當然是王主簿親自跟我說的。這麼大的事,怎麼能過別人的耳?”
宋積雲道:“你當時是怎麼回答他的。
” 宋三良歎道:“你別看你爹被人說是什麼首富,可士農工商,商人的地位是最低的,出了事,誰都能踩兩腳……”
他是生。
三十六歲的老生,還自詡為讀書人。
宋積雲朝著他擺手,客氣又不失禮地打斷了他的話,道:“您親口答應了王主簿嗎?”
宋三良皺了皺眉頭,但還是歎氣道:“我哪敢不答應。”
宋積雲道:“已經這個時辰,銀樓早就關了門。就算我把印章給您,也取不出銀子。何況按銀樓的規定,超過一萬兩銀子,要提前兩天通知他們的。不如我們今天都早點歇了,養足了神明天再說。”
“話不能這麼說。”宋三良不悅地道,“我二哥存了那麼多的銀子在銀樓裡,肯定和一般商戶不一樣。早一點通知他們也能早一點拿到銀子。要是他們連這點方便都不行,以後不把銀子存在他們銀樓了。”
說得好像是他的銀子似的。
宋積雲道:“那也得他們庫裡有銀子才行啊!”
宋三良道:“開銀樓怎麼可能連一萬兩銀子的庫存都沒有!”
兩人說著說著,一個人的聲音比一個人高。
“你們,你們別說了!”錢氏看看兒,又看看宋三良,弱弱地道,“我那裡還有些金銀首飾,古董字畫,實在不行,先拿我的東西去頂一頂。”
宋三良暗暗心喜。
他隻想在老大之前拿到老二的印章,沒想到還有這意外之財。
只是還沒有等他說話,宋積雲已大喝一聲“不行”。
對錢氏道:“阿娘以後再也不要說這樣的話了。阿爹活著的時候都沒有過您的陪嫁,他人不在了,卻要花您的己銀子,阿爹恐怕在天之靈也不會安寧。 ”
錢氏想起丈夫的好,悲從心湧,沒忍住嚎啕大哭起來。
要不是宋三良志在印章,就母親這子,有多東西能被騙多東西。
宋積雲安著母親,趁機給洗腦:“父親不在了,您更要顧著他的面才是。您的陪嫁,是要留給我和兩個妹妹,還有您肚子裡的那個的,可不能讓人覺得父親不在了,我們家連規矩都沒有了。”
錢氏不住地點頭。
宋積雲就讓香簪陪了母親去西間的起居室洗臉,自己在那裡和宋三良說話:“王主簿家裡有當鋪,這銀樓的規矩他應該知道。這三天還沒有到,他就派人來封我們家的大門,也太不講信譽了。我看明天我還是得去趟衙門才行。”
宋三良聽得膽戰心驚,聲音都變了,道:“你要幹什麼?”
“我想還是我親自去見見王主簿的好。”宋積雲沉道,“你剛才也說了,這種事不能過耳,我也不好讓其他人帶話。”
宋三良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站起來走到了西間的起居室,高聲道:“二嫂,您看大侄,怎麼這麼不懂事,這也是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該管的事。這要是傳了出去,還怎麼嫁人?”
宋積雲今年十七歲,的婚事已經了錢氏的一塊心病。
聞言立刻奔出來,急聲對宋積雲道:“雲朵,你三叔的話有道理。這件事你就別管了,給你三叔好了。孩子家名聲要。”
宋積雲不由默然。
彼時,紗櫥裡突然傳來什墜地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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