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王阿姨的姑娘跟你一樣大，人家兒都兩歲了，你看看你？快三十的人了一事無不說，連個正經工作都沒有，還連累你爸跟我在親戚面前抬不起頭！”

“你不是想要自由嗎？不是想自己做主

自己的人生大事兒？那以后別來我面前晃了！我給你自由還不行？”

“我沒你這麼廢的兒！我楊麗茹驕傲一輩子，怎麼生了個你這麼窩囊的兒！”

人每說一個字，周尤的臉就難看一分。加上嗓門大，門口聚攏了不聽八卦的人。

周尤聽著外面小聲蛐蛐的聲音，難得不過氣。

看著不愿搭理的母親，用力掐了掐手心，盡可能保持理智道：“……你要是不愿意見我，我以后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了。”

“對不起，讓你和爸爸失了。對不起，我是個廢。”

說完，周尤拿起包，頭也不回地跑出病房。

圍在病房看熱鬧的人見周尤出來也一溜煙地散開，周尤裝沒看見那些異樣的目，低著頭馬不停蹄地往電梯間走。

電梯間站了好幾個人，電梯一直停留在十五樓不，周尤不想別人看出什麼，扭頭走向黑漆漆的樓梯間，準備走樓梯下去。

樓梯間昏暗無聲，周尤走了兩層樓，終于繃不住，腳癱地坐在臺階，捂著臉不控制地哭出聲。

哭得專注，完全沒注意到轉角站了個人。

程禮同周尤分開后，提著打包的粥去了老太太的病房。

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聽見里頭傳出一陣爽朗的笑聲，原來是母親宋士下班后來探老太太了。

看到程禮進來，兩位士止住笑，異口同聲道：“回來了？”

程禮勾了勾，加快腳步走進病房將手里的粥遞給母親，拜托給老太太喂一下，他出去一趟。

宋藍接過粥，好奇地掃了眼兒子，八卦道：“剛回來就走？去哪兒？”

“跟哪位醫生或者小護士看對眼了？”

面對母親的調侃，程禮無奈地否認：“沒有，我去看看二叔，跟二叔商量點事兒。”

程禮確實是想問二叔手的事兒，只是他剛走到辦公室門口就看見三病室的門口聚集了一堆人，約還能聽見一道氣急敗壞的爭吵聲。

沒多久，程禮就見周尤提著包、低著頭從病房里跑出來。

他約覺得不對勁，跟上去才發現周尤緒波很大。

見跑進樓梯間，他也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只是沒想到，跑了兩層樓就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覺得很傷心、狼狽，肩頭不停抖，哭到最后還打起了嗝。

程禮猶豫了許久要不要站出去問一下，可是想到好強的子，程禮又止住了步伐。

他靜靜待在拐角，一直等哭得沒聲了，撐著扶手站起來，抹干眼淚裝作什麼也沒發生地吸了吸鼻子，而后快步下樓，程禮才走出來目送的背影離開視線。

程禮煙癮不大，也不怎麼會煙，此刻他站在昏暗的樓梯間卻突然想一煙，奈何遍荷包都沒到一煙。

他嘆了口氣，抬頭看向周尤消失的方向，皺眉自問：“怎麼會鬧得這麼嚴重呢？”

第12章

程禮在樓梯間站了許久才折返回病房。

宋藍發現兒子出去一趟后回來就心不在焉的，關心道：“兒子，你怎麼了？”

程禮坐在折疊起來的陪護床上，聞言抬頭看向幫忙老太太臉的宋藍，見一臉溫和，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欣賞、意，程禮笑了下，費解地問：“天底下的媽媽都喜歡自己的孩子對嗎？”

宋藍將巾放回紫小盆里，又端著盆進洗手間將洗過手的水到了，巾掛在洗手間墻壁上的掛鉤，自己也擰開水龍頭洗了洗手。

最后舉著沾滿水漬的手走出衛生間，繞過程禮，走到病床前扯了兩張紙巾干水漬。

將紙巾團扔進垃圾桶后，宋藍終于有空回答兒子的問題。

著滿臉納悶的兒子，擲地有聲道：“兒子，世界上沒有哪個媽媽不自己的孩子。”

“如果真的有，那大概也是有原因的。”

“怎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擔心我不你？還是生病了？”

“兒子，我向你保證，你是媽媽在這個世界上除了爸爸外最的人。”

宋藍一直跟程禮講，這輩子最的人是的丈夫，第二的人是的兒子、兒。

家后，丈夫會是陪伴終的人，而子以后會有自己的家庭、生活，無權干涉。

程禮只是剛剛腦子短路才無意識地向宋士問出了這個問題，沒曾想又一次接收到了宋士充滿意的表達。

他一邊高興能收獲到母親毫不吝嗇的表白，一邊又覺得不好意思，年近三十歲的人了還被自己的媽媽當小孩哄著、著，多有點愧。

“宋教授，我很激你的支持和厚。不過你放心，我心健康，沒有任何疾病。”

說到這，程禮猶豫了兩秒，坦誠道：“我問這個問題只是想不通為什麼有母親會這麼對待的兒。”

“那麼優秀、正直、善良的姑娘為什麼會經歷這些。”

宋藍聽完頓時覺得不對勁，審視兩眼兒子，一針見地指出：“你是不是有喜歡的姑娘了？”

程禮沒想到宋藍這麼敏銳，他頓了頓，否認：“沒有。”

宋藍此刻卻像個經驗富的偵探，看著渾都是破綻的程禮，淡定道：“你什麼時候關注過這些問題？”

“我一直覺得你像完的機人，雖然各方面數據都很不錯，但是沒有。”

程禮聽著母親對自己的描述，無奈道：“怎麼會。我只是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哪兒是什麼完機人。”

程禮口風得很，宋藍打探不出來也不再問了。

拿起果籃里的香蕉慢慢剝開皮，剝完將香蕉遞給老太太，回頭看墻上的鐘已經指到了八點，宋藍看了眼兒子，出聲道：“今晚我陪你待一晚，你回去休息。”

“你二叔剛來了一趟，不過又進手室了。”

“記得空回去看看你爸爸，我擔心他忙得飯都不吃。他這兩天胃疼得厲害，應酬有點多，老喝酒。”

程禮聽著母親的絮絮叨叨，無聲地勾了勾。

—

走出醫院，程禮驅車去了趟父母的住，他不忘母親的叮囑，路上給老父親買了份養胃的米粥。

等他提著粥搭電梯上樓時，父子兩在家門口狹路相逢。

程禮看著西裝革履卻不似年輕時那般英俊帥氣，反而不知不覺多了幾分老態，肚子也鼓出一些弧度，因為應酬而喝得有些面紅耳赤的父親，默默垂了垂眼瞼。

曾幾何時，眼前的中年人也曾意氣風發地跟著友人站在萬里長城上，對著萬里無云的藍天大聲背誦：「天高云淡，斷南飛雁。不到長城非好漢，屈指行程二萬……」

大概是在兒子面前不好意思表自己的醉態、狼狽，程世爻尷尬地了因為醉酒而變得通紅的臉，率先出聲：“你媽今晚在醫院替你？老太太狀況怎麼樣？我這兩天應酬有點多，實在不開……”

忘了帶鑰匙，程世爻這會兒只能站在門口不停地做些無意識的小作。

程禮目睹父親的狼狽，輕描淡寫地掏出兜里的鑰匙走到門口，然后將鑰匙鑰匙孔，輕而易舉地擰門把手開了門。

門打開后，程禮退后半步，眼神示意對方先進去。

程世爻欣地看了眼兒子，抱著公文包進了屋，在門口換了拖鞋，將皮鞋塞進鞋柜后，扭頭看兒子。

程禮見狀，順手將路上買的粥遞給父親，語氣平和道：“宋教授擔心您晚上應酬喝酒顧不上吃東西，讓我給您帶了點吃的。”

“今晚在醫院陪護老太太，明早我去替。”

“老太太恢復況還不錯，最多一周就能出院。”

說到這，程禮看了眼滿臉愧疚的父親，適時安一句：“老太太知道你忙，讓你按時吃飯，不用管。醫院有二叔和我，您不用擔心。”

男人常常寡言，尤其是這樣煽的時刻，程世爻紅著眼眶看了看程禮，抬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程禮送完粥沒著急走，而是陪程世爻坐了會兒。

父子倆許久沒有單獨相了，上次程禮辭職回來程世爻氣急敗壞地罵了他一頓，這次父子兩待一起沒了劍拔弩

張，反而變得溫馨起來。

程世爻打開外賣打包盒，拿起勺子吃了幾口山藥瘦粥，只覺胃里翻滾的難好了不，程禮趁這功夫給程世爻倒了杯溫水。

程禮將溫水擱置在程世爻手邊，低聲詢問：“最近生意不好做？應酬怎麼這麼多？”

提到工作，程世爻嘆了口氣，皺眉道：“生意不好做啊，房子建起來賣不出去也白搭。尾款也收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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