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婉看了下時間，消息是十分鐘前發的。迅速回了個【好的】，便換了服拿著手機匆匆出門了。

今晚月忽明忽暗，偶爾被烏云遮蓋，一會又破云而出。

姜婉婉一路往沁園的松湖那邊小跑著，很快遠遠就看到男人頎長拔的影，立于那棟八角亭下。

顧珩面朝湖，雙臂背立于后微微仰著天空。他已換下平日嚴肅板正的西裝，此時一日常家居裝扮，但那卓然氣質依舊未減半分。

聽到腳步聲，顧珩側眸向來人，只是漆黑眸中似有不繁重。

姜婉婉終于來到亭，呼吸帶著點急促，“不、不好意思小叔叔，剛在洗澡，才看到信息。”

顧珩稍垂黑眸凝視著眼前的人，的到來甚至讓周圍空氣，都瞬間彌漫著沁人心脾的蘭花香味。

“我也剛到。不好意思，這麼晚把你出來。”

姜婉婉雙眼彎月牙，小鹿眼里閃著亮晶晶的澤：“不會不會，您是要跟我說工作的事嗎？”

顧珩眼神落于白臉頰，提議道：“要不去走走？”

“額，好的呀。”

姜婉婉雖然有點懵，但還是隨著男人刻意放緩的步伐跟了上去。

許是傍晚那場陣雨的緣故，這夜沁園不似往常燥熱。二人肩并肩順著淺湖邊的卵石小徑緩步走著，四周時不時傳來蛙鳴，他們模糊的影也被月斜照而出。

安靜走了段路后，顧珩的聲音終于打破了沉悶夜。

“你......覺得我怎麼樣？”

*

他這番尋常到仿佛在問[你吃了嗎？]的語氣，容卻讓姜婉婉懷疑自己聽力退化而震驚到呆在原地。

“什、什麼意思？”

顧珩停下腳步，眸幽深看著那張錯愕的小臉，繼續問道：“意思就是我作為個年適婚男，符不符合你的擇偶要求？”

此時此刻姜婉婉已完全怔住，茶雙瞳不，小巧卻滿的瓣也是僵的微張起來。

顧珩將子完全正向朝，沒有放過對方任何一個細微表，又將剛才的話語說得更是直白。

“如果婉婉不嫌棄我年齡大了些，是否……愿意嫁于我當顧太太？”

砰！

姜婉婉的手機直直掉到了腳邊。

這會已瞠目結舌，徹底宕機！滿腦子就像繞了層厚重云霧，本無法思考。

納尼？？

當、當顧太太！？

不是！沒發燒吧！

姜婉婉下意識手了下額頭……確實沒燒啊！

但顧珩也不像喝酒的樣子，那怎麼會聽到這麼離譜的大胡話？？

這番單純有趣的反應逗樂了顧珩，他勾彎腰出長臂撿起手機。起后還心檢查了下并掃去手機殼上的灰，又遞還給。

“抱歉，突然提出此事，是我失禮了。”

姜婉婉略顯呆滯接過手機，卷睫還在微抖著。一邊想讓自己盡快冷靜下來，一邊又覺得口干舌燥，滿腔疑問最終只是遲遲地冒出了句。

“為、為什麼是我？”

*

這幾天，沒聽顧夫人說之前給顧珩介紹了多名流千金。

顧家祖上是世代功勛，高門顯赫，到了近幾代才漸漸改政從商。如果說之前訂婚的周家在京都算是后起的惹眼豪門，那京都顧家便是那低調顯赫的百年族。

且不說財富上無法媲相比，單單只看人脈地位，顧家在政商兩界那都是擁有著絕對重量級話語權的。

但就在眼前，這個掌管著這種龐大經濟組織的男人，卻對自己說要不要嫁給他，當他太太？？

姜婉婉小腦袋瓜上‘咣咣咣’冒出了四個大字：顧珩瘋了！

沒想到男人接下來的反問，更像要證實的猜測般。

“為什麼不能是你？”

姜婉婉努力平復好緒也找回些理智，了發干的瓣狐疑關切道：“小叔叔…您最近出差是不是太累了有些不清醒呀？要不您先回去睡一覺？”

“我此刻很清醒。”顧珩表依舊平淡，但深邃眉眼中漸漸起了不同尋常的強勢。

男人的嚴肅認真讓姜婉婉知道他不是在故作玩笑，小腦袋瓜又整理了半天，才找到了個認為最符合當下況的解釋。

“您要跟我結婚......是不是為了應付家里的婚啊？”所以他那會才在花圃里跟顧夫人說什麼[心里有數]，還有[快了]之類的話。

畢竟像顧珩這樣的男人，別說要嫁給他當太太，就算是不要名分只跟他一段時間，估計也不知道有多人愿意直撲而上。

雖然姜婉婉對自己的出和模樣倒沒什麼自卑，但也深知這個社會那些藏的階層規則和秩序。

但即便是找人應付，那也可以找個比條件更好的人選啊，甚至連那麼正的柳家千金都拒絕，又為什麼會選自己呢？

*

顧珩對于這個問題稍稍默了兩秒，黑睫低垂掩飾住了眸里幾不易察覺的思量。

半晌才沉聲回道：“你姑且這樣想，也可以。”

接著又說：“跟我結婚后，這里也自然是你的家，你便可以安心讀書甚至做任何想做的事，不用再考慮其它。而且我們家訓里有條就是婚姻必須從一而終，沒有那些違背道德的是非俗事。”

這番話姜婉婉總覺得他是在暗指當初周斯年的事，但想想其實邏輯上也能立。畢竟這種大家族對子孫后代的行為舉止和生活作風有規矩要求，想必也是正常的。

顧珩時刻注意著的反應，繼續徐徐勸：“你跟溫關系這麼好，我們也算是知知底。既然以后都要結婚，我也沒太多時間和興趣重新認識別的人。再說......”

“什麼？”

男人薄扯了抹淡笑，“你能確定你那前未婚夫，以后就不會再來擾嗎？而以我對周家那老爺子的脾氣了解，你單方面宣布退婚這事，估計他也肯定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他頓了下，最后拋出終極餌：“如果你了顧太太，周家也不會再敢有什麼意見。”

姜婉婉耳邊依舊傳來起伏不斷的蛙鳴蟲，過往畫面，一幀幀快速掠過眼前。顧珩列舉這些幾乎都是利的好，好像實在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

已經回不去的那個所謂的[家]，目前實際的拮據經濟，周斯年隨時會再次找上門的麻煩，加上周老爺子也確實是個好面子之人，這事肯定也是站在自家孫子這邊……

姜婉婉不得不承認，眼下的境確實是窘迫又有些尷尬。

甚至當初提出悔婚，得不到家人的支持不說，也被周斯年稍稍使了點手段就得已是那般絕。

顧珩往前稍邁半步， 本就俊朗的五被傾灑而下月映得更是清絕。他雙手進子兩側，稍稍俯低下了些子，盯著那張藏不住心事的小臉。

接著又從口袋里掏出攥拳的右手，好像是藏著什麼東西。

“婉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