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極致不糾纏，思到極致不相見

寒冬臘月，停了一天一夜的大雪，傍晚時分又下了起來，整座城市籠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雪中，莊重而溫。

站在科技大廈的門口，看著黑夜里的雪花飛揚，在昏暗的路燈下，那些雪白的晶瑩，夾著冷氣撲面而來，讓整個人都神一振。

張揚從地庫開車上來，看到天空中又飄起了雪花忍不住抱怨。

“怎麼又下雪啊？北京今年這天氣，有什麼冤嗎？”

秦舒看了天氣預報，說這個冬天是多年來降雪量最大的。

因為下雪，北京的堵車又上演起來，整座城市的車輛都只能亮著紅燈慢慢挪，秦舒坐在副駕，打開電臺，聽著主持人溫繾綣的聲音傳來。

“到極致不糾纏，思到極致不相見。出自愿，事過無悔，不負遇見，不談虧欠。始于心，終于心疼。”

我們總是很多年以后才明白，和有些人最好的結局，就是彼此杳無音訊……

雪越下越大，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讓秦舒有一種它會這樣飄一輩子的錯覺。

北京的冬天，實在是太冷了。

秦舒解開了安全帶:“你直接開車回家吧，這離你公寓近，我坐地鐵去飯局。”

張揚看了眼前方堵的水泄不通的路況:“要不我送您吧，這天兒太冷了。”

秦舒已經開了車門:“沒事，再堵下去就晚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科技大廈的門前就是地鐵口，秦舒掃了碼進站，慢悠悠的走在甬道一側。

譚湛東給打電話，說是下雪了，讓注意安全。

“這事兒過不去了是吧譚首長，我不就是第一次見你時，下雪天翻了車嗎？”

秦舒這邊異常嘈雜，譚湛東問在干什麼。

“今晚有飯局，路上太堵了，我在西邊呢，坐地鐵回來。”

聽到坐地鐵，譚湛東也放了心，叮囑喝點，兩人掛了電話。

那天過后，譚湛東送回家，雖然他們并沒有再談及那些事，但他已經覺到，秦舒對他有了轉變。

下雪天，又恰逢晚高峰，地鐵人山人海，秦舒踩著一雙高跟鞋，幾乎著前方的人后背。

許多年沒坐地鐵了，看錯了列車行進方向，上了反方向的車，可惜車已經開出去了，只好等著下一站換乘。

今晚這飯局有譚彥清，可見席間眾人的份地位，沈硯棕是沒時間過來了，便只好著頭皮上。

周聿坐在譚彥清旁邊，他的右邊是秦舒的位置，飯局馬上開始，倒也沒什麼領導，有譚彥清在，沒人敢說什麼。可秦舒說好來的，這怎麼還沒見到人？

“秦舒干嘛去了？電話也打不通。”

譚彥清看了眼窗外，會所外面的草坪上落了厚厚一層雪。

“下雪，應該堵在路上了，別催了。”

譚彥清都這麼說了，他也沒太在意。

酒過三巡，席間的羅公子手機響了起來，他在應急部門工作，一般這個時間打私人電話的很。

他接了電話，臉瞬間有些變了，他放下端起的酒杯:“各位，單位出事了，哥們兒得先走，你們喝。”

說著，拿起外套就往外走，他的書和司機已經站在門口等他了。

幾人一臉的莫名其妙。

很快他們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周聿看著手機上的新聞消息，忍不住皺了皺眉。

“地鐵撞了？怪不得老羅這麼急，估計去現場了。”

譚彥清也看到了，心想這哥們兒估計有的忙了。

八點多鐘，快到九點的時候，秦舒還沒出現，譚彥清便有些疑了，秦舒向來辦事有分寸，今天怎麼了？

正想著，他放在酒杯旁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眼，是譚湛東打來的。

他走到一旁的茶室接通了電話，譚湛東的聲音有些焦急。

“彥清，秦舒去你們飯局了嗎？”

譚彥清:“沒見到來，我剛想給打電話。”

“電話不通，我剛打過，下午的時候打電話說要坐地鐵去你們那，地鐵出事了知道嗎？就是坐的那條線反方向。”

譚彥清不想把事想的那麼糟:“別著急，不是反方向？應該沒事。”

譚湛東心里十分不安，兄弟倆掛斷電話后，譚彥清也覺得不對勁。

他回了房間，周聿見他神不對，問他怎麼了，譚彥清愣了愣，說:“秦舒下午在西邊，說是坐地鐵過來，現在電話不通，湛東哥覺得不對勁。”

周聿一時也愣住了。

譚湛東收到秦舒的消息，已經是一個小時后，他和譚彥清人在趕往事故現場的路上，天寒地凍，路況實在太差，縱使譚湛東多年的司機也不敢冒險。

羅部長給譚湛東打了電話:“湛東哥，找到了，人在醫院，傷勢如何不太清楚......”

他已經聽不清老羅在電話里說什麼了，只覺得一寒意從腳底蔓延上來。

車子因為紅綠燈停了，譚湛東看了眼窗外黑漆漆的夜，那一刻，他從沒有這樣恨過自己，恨自己怎麼就把弄丟了。

他不能這樣等下去，他要去找！

他打開車門，冷冽的風吹進車廂，邁開準備下車。

譚彥清眼疾手快的拉住他，順便帶上了車門:“哥！你冷靜點！馬上到醫院了，秦舒萬一沒事呢，你穩住！”

譚彥清也是四十的人了，小時候他就跟在大哥邊，他這位大哥向來是位沉穩斂的，他這些年對譚湛東是打心里敬佩。

他想著，譚湛東上一次這樣，還是大嫂去世那天晚上。

他整個人就跟現在似的，人從南京趕回來，大嫂當時還在手室搶救，他下了車，跌跌撞撞的跑進來。

那是譚彥清第一次見他失控。

這一次，他有些看明白了。

秦舒坐在醫院的走廊，手機摔壞了，想著今晚有譚彥清在那，又記不住他的號碼，過后解釋一下算了。

旁的小姑娘手臂骨折，男朋友還在來的路上，便好心的陪著。

秦舒見哭哭啼啼的，也不知怎麼安，任誰經歷這種事，也會膽戰心驚。

男朋友到了后，小姑娘哭的更狠了，秦舒見家屬到了，便準備離開。

急診大廳里人人，救護車的擔架上不斷的抬進來傷者，只有簡單的傷，就不在這給醫生增加負擔了。

不遠一行人腳步匆匆的走進急診大廳，掛滿薄霜的玻璃門被推開，涌進來一陣寒氣，此時外頭天黑寂，路燈如豆，照得四下一片晦暗的橘黃。

秦舒愣愣的站在原地，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口那道高大的影。

重逢以來一直心有疑，過往的許多日子都在這種自我否定和懷疑中止步不前。

可這一刻，忽然覺得那些糾結、那些懷疑、那些放不下的芥，在此刻土崩瓦解。

，其實是一件很微妙的事，看不出的意，卻在某個細節上表現了出來。

往往有些事，自己一旦決意去做，驀然發覺也并非那麼可怖。恰似那書中所言，為何這世間如此多人畏懼死亡。

實則諸多時候，人們并非真正懼怕死亡，而是對死亡瞬間心懷恐懼。那一剎那，人此生僅有一次生死驗，故而無人能知曉其究竟如何。

秦舒腳步堅定的走上前，站在了他的面前。

面前的男人神焦急，帶有藏不住的慌意，秦舒手環住他的腰線，聽著他起伏的心跳，眼角的余看見他俊朗的眉眼，清澈的眼眸溫暖了冷清的線條。

譚湛東聽到的聲音悶悶的：“我們和好吧。”

漫長的人生旅途，無法充斥人們的全部時，它看似無足輕重，然而，倘若缺失了它，那必將為生命中的一大憾事。

譚湛東摟住，劫后余生的失而復得令他欣喜又激，他說：“好。”

譚彥清覺得今晚實在熱鬧，膽戰心驚過后，又看了一出破鏡重圓。

男主角沉浸在忘我的甜中，旁幾位下屬不敢打擾，只能他這個當弟弟做起了惡人。

譚彥清尷尬的咳了咳：“那個，二位，回家再抱行不行，一堆人等著呢。”

激過后只剩尷尬，譚湛東看到秦舒耳朵都紅了，他寵溺的笑笑，將松開。

“有沒有傷？檢查過了嗎？”

秦舒低著頭搖了搖，聲音低的跟蚊子似的。

“沒事，有個小姑娘傷了，我陪過來的。”

譚湛東又檢查了一下，確實沒事，這才放下心來。

回去的時候，譚彥清識趣的將獨的空間留給二位，他這位四九城的座上賓何時這樣多余過。

譚彥清去了大哥的四合院，譚俏俏還以為爸爸回來了，抬頭一看，竟然是二叔。

“叔叔，您來了，爸爸沒在家。”

譚彥清和大侄面面相覷，他斟酌著該怎麼說。

“今晚你爸可能不回來，你要不要去找悠悠？”

其實譚俏俏這麼大了，家里又有阿姨，完全可以一個人住，這不是他這位當叔叔的于心不忍，總得讓他大哥沒有后顧之憂。

譚俏俏惦記著和夏天、譚悠悠玩，幾乎沒有猶豫的背上書包跟著走了。

譚彥清心想，這孩子，跟秦舒一樣，心大。。。

怪不得倆人的這麼好。

譚俏俏著車窗外的雪夜，譚彥清聽到旁的小姑娘來了句。

“我爸去秦舒阿姨那了吧，剛才外套沒穿就跑了出去，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他總是這樣，當年他要是態度積極點，我指不定早就有小妹妹了。”

譚彥清抿抿，心想現在孩子都吃什麼了，這麼點個丫頭片子，鬼鬼的，怪不得他家譚悠悠誰都不服，就服這位姐姐。

“那個，俏俏，你為什麼同意你爸和秦舒阿姨。”

譚俏俏一副“你好無聊”的表：“這還要為什麼？我喜歡秦舒阿姨啊，對我很好，對我爸爸也很好，而且我特別羨慕，過的自由自在，以后也要跟一樣。”

聽到這話，譚彥清心中一時有些慨，出生在他們這種家庭的孩子，從小上背負著沉重的枷鎖，孩子還好說，男孩子生下來就背負著家族榮辱的使命。

前途和都很有能自己做主的，大哥這些年也是明白這些事，所以家里的這兩個小姑娘才備寵。

車子停在秦舒的公寓前，譚湛東不放心一個人，便跟著上了樓。

秦舒換了服，坐在臥室的床邊看他，一副可憐的樣子，像是了天大的委屈。

譚湛東無奈的扶額:“你怎麼老是傷？”

秦舒替自己辯解:“你以為我愿意啊？”

譚湛東低著頭，沉默著幫在腳腕抹著化瘀消腫的藥膏，他算是敗給了。

輕輕吸了一口氣，隨后呵呵一笑:“有點疼。”

譚湛東停下手上的作抬眸，房間里偏冷白的線灑在秦舒上，抬手將耳邊垂落的碎發拂到耳后，出致的臉頰。

秦舒穿了件寬松的睡，款式不算太保守，譚湛東目控制不住地往下，的肩頸、鎖骨，還有前的雪白皮。

他別開目，一陣燥意，手上的作輕了幾分。

“這幾天走路，別穿高跟鞋。”

“哦，好的。”

床上的人今晚乖巧的異常，這讓譚湛東疑是不是被嚇傻了。

那說的和好的事，還算數嗎？別明天反應過來又后悔了。

司機還等在樓下，譚湛東替蓋上被子，起準備離開。

“不早了，你睡吧，我回去了。”

或許是深夜靜謐的緣故，也或許是因為今晚經歷了生氣之事的緣故，秦舒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忽然涌起了一種無助。

可他才了兩步，手已經被人捉住了。秦舒輕無助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你陪我好不好？”

說得直率，很難讓人不多想，可譚湛東一沉默下來，氣氛就漸漸變得尷尬。

秦舒很快察覺到微妙的氣氛，連忙松開手：“我忘了俏俏還在家，你回去吧。”

秦舒臉上發熱，低頭不去看譚湛東。

譚湛東轉過，眸深沉的盯著。

“秦舒，你知道你剛才說了什麼嗎？”

秦舒眨眨眼，剛才說了什麼，你不是聽到了。

秦舒坐著不敢。

覺到譚湛東一點點地湊了過來，忽輕忽重的呼吸聲近在耳畔，他的吻滾燙地落了下來……

譚湛東不是那坐懷不的君子，也絕非是清心寡的圣人。

剛才一路上，他一直將攬自己的懷抱中。這種親無間的接，讓他原本就有些躁的心緒愈發紛如麻起來。

他能清晰地到的溫過傳遞到自己上，仿佛一熱流瞬間貫穿了全。

他終于難以自制，抬手按住的后頸，炙燙的猛地深吻住。

兩個人的呼吸都了，譚湛東按在后頸的手一直沒有收回。

他的吻是那樣的霸道，秦舒摟住譚湛東的脖頸，回去吻他。

一吻結束，面紅耳赤，呼吸輕促。

他的眼睛里燃燒著的火焰，呼吸發沉，低下頭，再次吻住的。

窗外大雪漸漸停了......

秦舒在理智離的最后一刻想起什麼......

著氣問他:“俏俏一個人在家？”

譚湛東息著，輕咬住的耳垂。

“我是不是不夠努力，你還能惦記這些事？”

他的氣息縈繞在四周，那是曾悉且癡迷的。他的手拽著，十指握，掙不開，也不想掙。

秦舒在他的下，漸漸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