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弈崢皺起眉,看著我的眼神瞬間郁。
“爰爰,你又夢見了什麼?”
聲音冷得像淬在水里的冰。
他雖沒正面回答我的問題,但我已然從他的態度里知曉了答案。夢里的形,確是發生過的。所以,他才會變了臉。他是多怕我恢復記憶。
憤怒的火苗在我心底燃起,越燒越旺。
“所以,你在戲院里念的詞,是在懷念靜姝小姐!所以,你說等日子太平了,想要同滿世界游歷的,也是靜姝小姐!”我咬著牙,淚水在眼眶里打轉,“蕭弈崢,你從頭到尾,著的都只是云靜姝一人!本來,我也沒奢過帥心里能有我。可你為什麼要說那樣的話?為什麼要騙我?”
這三年來,我在蕭弈崢面前兢兢業業扮演著云靜姝,除了為報他的救命之恩,也無非就是想在這世里尋求個庇護。我從來沒指過他能對我有。
我非常清楚他與我的關系——夫妻是幌子,實則是主仆。說白了,我不過就是他的通房丫鬟。
可他偏偏要告訴我,他心里有爰爰,他真心把爰爰當作妻子。說這些假話來哄騙我,不就是想讓我心甘愿去接催眠,然后徹徹底底變被他控的傀儡嗎?
“爰爰……”蕭弈崢低下頭,輕嘆一聲,“我要怎麼說,你才能明白呢?我承認,我忘不了靜姝。但,這不代表我心里就沒有你啊!你和靜姝,在我心里早就是同一個人了。就像我之前說的,這些年來,我看著你小心翼翼與我相,我真的心疼。我不愿看你活一個替。而這些天,你惱我,不理我,甚至跟我吵,跟我鬧……我都看著很歡喜。因為,我終于看到了真實的你。而這樣的你,也是我想捧在手心里的……”
我怔怔看著他,眼淚已經撲簌簌下落。我能到,他后面說的那些話是真的。因這些時日里,我眼見著他笑的次數,比這三年里加起來還要多。
“蕭弈崢,你、你心里真有我?”我聲詢問,小心求證。
“有!”他不假思索地點頭,又馬上補充道,“如果沒有,我不會在知道你要離開時,覺得自己都快瘋了……”
我看見他幽深的眼眸,泛起了水。在那從來都深不見底的潭水里,我似乎真的看見了點什麼可以抓在手里的。
與此同時,我心里那道自認為堅不可摧的城墻,好像一點點松了……
不!我使勁搖搖頭,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那又為何懼怕我找回記憶?又為何要帶我去催眠?
我張了張,差點就問出了口。可最后,我還是沒有發出聲音。我發現,蕭弈崢剛剛說的話就像下五十的皂泡,而我明知早晚會破碎,卻不忍抬手去破它……
“別哭了啊……”
蕭弈崢將我抱在懷里,又像從前那樣溫地吻去了我的眼淚。我閉著眼,心里的堅固,繼續松、崩塌……
忽然,上覆上了一片溫熱。蕭弈崢已經忘地吻住了我。而我的呼吸也漸漸紊,竟不自覺手回抱住了他的手臂。
他似從我的回應里得到了鼓勵,吻得越來越深……
“我們生生世世都是要做夫妻的,這就是證明……”
直到他的吻同從前一樣,再次落到我前的紅胎記上,他也再次地說出同樣的話,我才一個激靈,意識到他接下來的意圖。
“帥……忘了今晚的承諾了嗎?”我一開口,才察覺自己的聲音竟也如此沙啞。
蕭弈崢停住了作,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后將一個不帶任何的,溫的吻,印在了我的額頭。
“好,我說到做到。”他輕笑著,鳴金收兵了。
我再次躺下,臉孔燒得滾燙,可脊背卻竄出陣陣寒意——他雖停了下來,但怕是已在我心里攻城略地……
第二天傍晚,蕭弈崢人還沒回來,倒是先送來了一個的盒子。
翠柳心急,馬上就替我打開了。
“哇!這、這也太好看了吧!”興地拉我過來看,“夫人,你穿上這個,肯定馬上就把二姨太比下去了!”
我正疑著,為何要同白蓁蓁比,低頭看了一眼,便都明白了。原來,那盒子里躺著的竟是一件煙的洋裝子。
闔府上下的子,只有白蓁蓁是穿洋裝的。怪不得翠柳要拿比。
而荷香應是覺著拿失勢的二姨太同我作比較,太過晦氣,馬上笑著道:“我們夫人天生麗質,無論怎樣打扮都比二姨太。要我說呀,夫人換上這洋裝,只怕要把那月份牌上的人兒比下去了!”
們兩個嘰嘰喳喳,而我卻著那盒子里的洋裝出了神。蕭弈崢為什麼要送這個給我?
說實話,在初見白蓁蓁時,我的確有過那麼一瞬間是對上的洋裝好奇的,甚至還想過,若是穿在我上,會不會好看?莫非,這點小心思也被蕭弈崢察覺了?
而翠柳和荷香已經等不及了,拿出那洋裝就幫我換上了。
我對著穿鏡,怔怔出神。這服真好看,煙霞般的如夢似幻,腰部掐出的褶皺恰到好修飾了優的線條。領口還綴了一圈亮的小珍珠,襯得我白皙的臉龐氣很好。
而最難得的是,尺寸大小竟十分合。
“奇怪,這服,是什麼時候做的?最近也沒請裁進園子呀!”
我在鏡子前轉了一圈,疑地嘟囔了兩句。
簾子一,蕭弈崢從外面進來了。我不由得眼前一亮——今日的帥,既沒穿軍裝,也沒穿家常的長衫,竟穿了一括利落的黑西裝。襯得他整個人都神采奕奕的。
“早就做好了。你的尺寸,是我告訴裁的。”他邊說邊走到我邊,著鏡子里的我不住點頭,“嗯,好看。”
我眨了眨眼,更疑了:“你又何時量過?”
蕭弈崢的眼睛不安分地掃過鏡子里的我,忽然勾起角,笑出幾分曖昧,附在我耳邊低語:“還用量嗎?夫人哪里我不是諳于心?”
我的臉登時燒得滾燙,想必是比那天邊的晚霞還要緋紅。
翠柳更是笑出了聲。荷香趕忙扯出去。
可就在兩個丫鬟捂著,快要退出門的時候,蕭弈崢又開口了:“爰爰,今晚帶你去個有趣的地方。”
我頓時驚住了——他怎麼當著下人的面喊出了我的真名?就不怕被發現,我是個替嗎?
果然,翠柳剛邁出的一只腳又退了回來,轉回疑地重復了一聲:“爰爰?”
我還算反應快,趕忙遮掩道:“那是……我的名……”
荷香又扯了翠柳一下。翠柳吐了吐舌頭,跟著荷香出去了。
我轉向蕭弈崢,低聲音:“你瘋了?爰爰這個名字,怎麼能讓外人聽見?”
蕭弈崢卻不以為然地笑了笑,道:“我不是說過了,你就是爰爰,不是任何人的替。從今往后,這靜園的主人,我蕭弈崢的妻子,就‘爰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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