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想一個人靜靜,你們在這裏陪著公主,把圖畫出來,博奕,要多向你十九叔學。」君鴻鎮制止住後跟上的人,冷的視線掠過了眾人,落在卿嫣的臉上,「公主就辛苦一下,畫完了圖,朕會重重賞你。」
「小不敢。」卿嫣福下拜。
腳步聲遠了些,才直起腰,扭頭看向君無殤。他還是那副面癱樣,無端讓人心煩。
「畫吧。」他抬眼,好看的微微一揚,似笑非笑地看著卿嫣,「公主最好說得仔細一些,不得有半分差池。」
卿嫣白他一眼,走到畫師邊,順手拿了一支筆,在硯臺里輕輕一蘸,略一沉,在紙下畫了起來。
「這是什麼?」君博奕看了一會兒,驚愕地問。
「他的浮燈陣。」卿嫣垂著長睫,一筆筆勾勒著那些浮在半空的琉璃燈。
「浮燈陣?」君博奕扭頭看向君無殤,訝聲問:「皇叔可知這個?」
君無殤微微側臉,深幽的目沉靜地落在卿嫣的臉上,淡淡地說:「公主未免把那人說得太神奇了,世間哪會有此。」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宸王雖神勇,不也被人給一箭穿?」卿嫣的話聽似溫婉,卻著諷刺之意。
君博奕淺淺一笑,低聲說:「公主不得無禮,你能獲救,也是皇叔拖著病,牽制了那些賊匪,才讓我有機會救下公主。」
難不還要謝?卿嫣抿,歪了歪腦袋,繼續畫畫。
知道,年男子封王之後,是不得在後宮過夜的,君博奕都不能例外,而君鴻鎮卻偏留下了君無殤,這是何道理?
畫上琉璃燈陣,盞盞玲瓏剔。貴族用的彩墨都是摻進了寶石的,各名貴的寶石生生碾碎,畫出的東西被一照,芒閃耀。
「公主才貌雙全,這天下,無人再勝過公主。」君博奕站在邊,聲聲讚歎。
他贊就贊,卿嫣也不說話,一張,輕輕咬住筆頭,眉頭微皺,一雙水眸輕合著,想著在大元城裏的經歷。知道,就算不畫出大元城,思瑩也會說。是小看了思瑩,居然憑著自己保全了清白。
若不儘快弄出衛長風,一旦思瑩在這後宮得寵,可就麻煩大了。現在要怎麼從君博奕這裏下手呢?頭疼!
一隻蜂落到畫上,卿嫣手就趕,筆尖的墨飛起來,正飛濺到的鼻尖上。
「弄髒了。」
君博奕笑了起來,拿了錦帕,附過來給。眼神、作,莫不溫如和暖春風。
「太子殿下別弄髒手。」
卿嫣不適應他的親,匆匆手一擋,不想指尖正好到他的臉。
咣當……茶碗到桌子的聲音從二人後傳來,卿嫣扭頭看,君無殤已經起走了過來,面癱臉上略帶了些許不耐煩。
「青珂公主,你可畫完了?」他掃了一眼卿嫣,拿起畫紙。
畫上琉璃燈璀璨,燈下小湖鱗鱗,在湖中,那人在湖畔。大風刮來,他黑袍獵獵,青飛舞。
這人栩栩如生,宛若在眼前。
七天七夜,與他在一起。
不管是憎惡,是憤怒,那個人的臉還是刻在的心裏了。
君無殤緩緩抬眸,幽暗的視線停在的臉上,結微沉,凝聲說:「公主,這是大元城?奉勸你一句,莫要拖延時間。早點剿滅大元餘孽,你也早點出宮。」
「皇叔,還有時間,讓公主慢慢畫。」君博奕臉上閃過一不悅,揮手讓畫師走開,自己了座,替卿嫣磨墨、調。
這君無殤也不是好惹的人,不惹為妙。卿嫣垂下雙睫,快步繞到桌后,挨著君博奕站著。筆鋒落下,印象中的大元城在紙上慢慢完整。
說實在的,佩服閻晟那個人,能在大漠裏建立起這樣瑰麗的城市,尤其是晚,如同墜夢中,若能與心的人一同站在城牆之上,看琉璃燈火,多浪漫啊……
心之人——這詞從腦海里過時,心口突然劇烈裂痛起來,好像有什麼尖銳的東西要從心裏鑽出來一般。
忍了忍,沒在這二人面前表現出來。若你太弱,總有人抓住你的弱點,讓你不得不向他屈從。不想那樣,得強地站在這裏,保護好自己。
那痛呵,很快就漫延侵佔到上的每個細胞里,讓忍不住地發抖。難道上薇下的毒,還沒有去乾淨嗎?
「你怎麼了?」君博奕快速起,扶住了的手肘。
「熱。」抿笑笑,眸子輕眨,忍回瑩瑩淚。佯裝扇風,手從心口上輕輕拂過。
君博奕轉頭,讓人取了扇子過來,給輕輕扇著。
卿嫣手肘在心口,手心往臉上扇,眨著眼睛笑,「好多了,謝謝太子殿下。」
人一笑,萬花失。君博奕的神都有些恍惚。
「太子殿下,皇後娘娘有請。」一名宮婢勾著頭,快步過來,給幾人行禮。
「那你先慢慢畫,不要著急,來人,給公主煮一壺薄荷茶。」君博奕待完,又取了帕子給卿嫣額上的冷汗。
卿嫣一把奪了帕子,皺著鼻子,嗡聲嗡氣地說:「太子殿下快去吧。」
這模樣,實在憨!可哪是想作出這憨的樣子來,實在是痛得不住了!
君博奕這才大步走開。
卿嫣長舒一口氣,突然察覺到君無殤正盯著看。偏過頭,只見他雙瞳如墨,似冷漠,又似探究,那張薄輕抿著,帶著無盡的薄之意。
可不想在君無殤這裏找到半分同憐,索不理他,坐下去認真畫畫。
「為什麼畫二人在湖畔?」他盯著的側,沉聲問。
「深夜寂寂難熬,男在一起好混,打個架,一混就過了。」卿嫣痛得要死了,隨口回他。
良久,未聽君無殤發出半點聲響。扭頭看去,他正滿臉嫌棄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