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凡,你個兔崽子,又耽誤老夫賺錢。”
面對孫瞎子的憤怒,或者說是氣急敗壞,許一凡只是抬起頭,瞥了孫瞎子一眼,順便翻了個白眼,就重新低下頭,繼續看他的‘道德經’。
“掙錢是假,想占人家便宜才是真吧。”
許一凡淡淡的冒出一句話,讓剛才還一臉憤怒的孫瞎子頓時啞火了,他轉過頭,四看了看,發現周圍沒有人,這才松了一口氣,重新恢復剛才那仙風道骨的模樣。
“安然啊,這你就不懂了,行醫者,講究聞問切,其中切最重要,既然剛才那位姑娘有病找我來看,我一下也是應該的,再說了,我也不是,只是行醫治病的必要而已,你小子還小,不懂。”
正在看‘道德經’的許一凡,在聽到孫瞎子這極其冠冕堂皇,實則非常不要臉的解釋之后,忍不住抬起頭,看向孫瞎子,丟去一個鄙夷至極的眼神,搖搖頭,沒有說話。
孫瞎子似乎是看到了許一凡的白眼,他忍不住吹胡子瞪眼,出一只手,在許瑯的腦袋上狠狠地拍了一掌。
“孫老頭兒,你干嘛?”許一凡一邊著腦袋,一邊吼道。
“老夫這是在告訴你一個道理。”孫瞎子一只手捋著下上的胡須,一邊說道。
“什麼道理?”
“以后老夫再給人看病的時候,你小子別,不然我就把你趕出去。”孫瞎子威脅道。
許一凡再一次猛翻白眼,撇撇,對于孫瞎子的威脅不以為意,但是,也沒有在說什麼。
看到許一凡不在跟自己頂了,孫瞎子臉上出滿意的表,一邊捋著胡須,一邊端起一杯早已經涼的茶水,抿了一口,老遠看過去,真有那麼幾分仙風道骨的樣子。
許一凡不在看書,抬起頭,看了一下天上的太,已經是末時三刻(下午兩點半)。
低下頭,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正所謂春困秋乏,尤其是在這個時間段,春風一吹,太一曬,整個人懶洋洋的,忍不住犯困。
就在許一凡思考著是繼續看書,還是到鎮子里溜達一會兒的時候,有三個人朝鎮子東邊走來。
許一凡抬起頭瞥了三個人一眼,就知道他們不是本地人,許一凡從小在這里長大,認識鎮子里所有人,這也是沒辦法的人,對于一個生而知之的人,不需要啟蒙,他就知道很多事,甚至,知道很多別人不知道的事。
三個人分別是兩男一,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錦玉帶,腰間懸掛著一枚玉佩,手里拿著一把折扇,頭發束一個稽,被一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玉簪束縛著,邁著四平八穩的步伐朝這邊走來,一看就是世家子弟。
三人當中唯一的那名子,鵝蛋臉,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長相很好,看起來很可,皮很白,一看就不是那種從事力勞的人,應該是來自嘉州城或者其他地方的大家閨秀,子的年齡不大,也就二八左右,觀其相貌,應該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但是,許一凡注意到,那名子的眼睛總是滴溜溜的轉,尤其是是在看到孫瞎子和許一凡之后,眼睛里閃過一狡黠,很顯然,這個子沒有看起來那麼人畜無害。
至于最后那個人,是個三十多歲的大漢,皮黝黑,穿著也很簡單,左手握著一把劍,走路十分的平穩,每一步的間隔都一樣,應該是個練家子,是這對男的扈從,許一凡對其的評價是,這家伙絕對是個-座的。
許一凡在打量了三個人幾眼之后,頓時就興致缺缺,重新低下頭,再次翻閱著他手里的‘道德經’。
本來只是從這里經過的三個人,沒打算停留,不知道對邊男子說了句什麼,男子抬起頭,看了一眼正坐在槐樹下,閉眼假寐的孫老頭,皺了皺眉頭,然后,無奈的點點頭。
于是,一行三人就徑直朝許一凡他們走來。
來到攤子前,男子在唯一的一張凳子上坐下,站在他的右邊,恰好正面面對著許一凡。
那名扈從就站在兩個人的后,不過,距離從之前的三步變了一步,一雙眼睛微微瞇著,看起來很隨意的站位,卻出他的謹慎。
在華男子靠近攤子的時候,一直閉眼假寐的孫老頭,瞬間睜開眼睛,看著對方。
“三位不是安民鎮的人吧?”待到華男子坐下之后,孫瞎子率先開口說道。
華男子先是一愣,挑了挑眉頭,不過,很快,華男子就收復臉上的表,笑著點點頭,說道:“我們確實不是本地人。”
孫瞎子沒說話,只是微微頷首,臉上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看起來,確實有點算命先生的意思。
“既然先生看...”
華男子才說出這句話,就注意到孫瞎子是個瞎子,連忙改口說道:“先生知道我們不是本地人,那麼,先生是否猜出我們來自何地呢?”
“呵呵......”
孫瞎子沒有立即說話,而是笑了笑,緩緩說道:“老夫觀三位氣度不凡,一定出名門族,想來應該是嘉州城......”
孫瞎子話還沒有說完,許一凡就拽了拽他那臟兮兮的服,孫瞎子立即打住,頓了頓,說道:“三位定是來自嘉州以南的長安。”
華男子再次眉頭一挑,繼續問道:“先生是如何知道我們三人來自長安?”
這句話顯然是承認了孫瞎子說對了。
從來到攤子前,就把注意力放在許一凡上,在聽完孫瞎子的話之后,那雙大眼睛轉了轉,目在許一凡和孫瞎子上看了看,皺了皺眉頭,最終目停留在許一凡的上。
相對于一個滿口胡謅的瞎子老頭,對這個雕玉琢,長得不像男孩,反而有些像孩的許一凡更興趣。
“呵呵......這個嘛。”
孫瞎子沒有說出緣由,而是非常有高冷風范的端起桌子上的劣質茶杯,抿了一口茶。
華男子先是一愣,隨即,心中了然,角微微翹起,從袖子里掏出幾枚銅錢放在桌子上,繼續問道:“既然先生猜出了我們來自長安,那先生再猜猜我們的來歷。”
“以老夫看,這位公子應該是出書香門第,家中必有人在朝中做,想來,家境十分的殷實,公子談吐不凡,想來也有爵在。”孫瞎子侃侃而談道。
華男子笑了笑,點點頭,算是認同了孫瞎子的說辭。
“那先生可知,我們要去往何地?”華男子再次問道。
孫瞎子沒有說話,而是作勢要端茶杯,顯然,他這是準備再次要錢。
華男子笑了笑,也沒有說什麼,在拿出十幾枚銅板放置在桌子上,然后看向孫瞎子。
“自是向北而去。”
“哦?”
華男子又是一愣,隨即問道:“所為何事?”
“自是北蠻之事。”
“咦。”
華男子再次一愣,隨即笑了起來,他發現眼前這個老瞎子,很有意思,比他以前見到的任何一個算命先生都有意思。
“那先生以為此事可?”
說完這句話,華男子直接拿出幾粒碎銀子,放置在桌子上。
“事在人為。”
聽到孫瞎子這麼說,華男子皺了皺眉頭,顯然,他對這個答案不是很滿意。
孫瞎子似乎能看到華男子臉上的表一般,他笑了笑,先是把桌子上的銅板和碎銀子收了起來,然后說道:“謀事在人。”
“先生......”
就在華男子準備再掏錢,詢問孫瞎子問題的時候,旁邊的開口了。
“大哥,我們走吧。”
開口,打斷了華男子,他轉過頭,看了一眼微微搖頭的,微微一愣,隨即,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搖搖頭,笑了笑,站起來,對孫瞎子說道:“先生很有趣,王某教了。”
說完,華男子微微作揖,又從袖子掏出一塊銀錠,放在桌子上,轉離開。
孫瞎子沒有立即收起銀錠,而是坐在原地,端起茶杯,輕輕地抿了幾口,看起來風輕云淡,臉上卻浮現出一朵花。
許一凡從始至終都沒有抬頭去看那三個人,等到三人離開,他才抬起頭,看了一眼三個人遠去的背影,暗暗搖搖頭,心說:【長安城來的人就是傻錢多,好忽悠。】
原本正在用一種看煞-筆看三個人的許一凡,突然,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看起來格外的,眼神也變得清澈無比。
原來,已經漸行漸遠的三個人,那名突然回過頭,看向他們,準確來說是看向許一凡,眼神微,不知道在想什麼。
“詩芷,怎麼了?”
走在最前面的華男子,此時已經沒有了剛才的閑逸致,臉微微有些郁,注意到的作,輕聲問道。
回過頭,搖搖頭,表示沒什麼,而是轉移話題問道:“剛才那個老瞎子明顯就是在框我們,你為什麼還要給他錢呢,這種人在長安城還嗎?”
華男子搖著頭,笑了笑,他怎麼可能看不出來這些呢,只是,想到自己此行要做的某件事,心不由得的又沉重了幾分。
似乎是沒有注意到華男子的表,自顧自的說道:“沒想到在這里還有長得那麼可的男孩。”
華男子沒有理會,顯然,他此刻的心思不在上。
一直沒有開口的扈從卻開口說道:“那名孩應該不是本地人。”
微微一愣,轉過頭問道:“為何?”
扈從搖搖頭,沒有說話,不知道是不知道,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
皺了皺眉頭,剛想說什麼,就聽到華男子說道:“詩芷,你跟著謝新安先回去。”
“啊?”
一愣,剛想開口反駁,看到華男子那不容拒絕的表,撇撇,不說話了。
三個人又走了一段距離,華男子停下腳步,轉過頭,看著,先是裝傻充愣,眼睛四看,顯然是不想回去。
“詩芷。”
華男子看到這幅表,怎麼可能不知道在想什麼,開口喊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這就回去。”
見這招沒用,只好悻悻的回道,然后,轉朝著來時的方向走去。
華男子看著那賭氣般離開的背影,無奈而又寵溺的搖搖頭,輕嘆一聲,沒有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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