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了過來，把我的頭抬了起來，我本能地想掙，卻被他住了下彈不得。

覺這個作有點兒侮辱人，但沒辦法，我只是放沉了臉，平靜地看著他。

十四阿哥盯了我一會兒，突然笑了，“你真的很有意思。”

我大驚，上次說我有意思的是十三阿哥，爾後已然給我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和那些在明在暗的敵人，我猛地掙紮起來，甩了他的手，驚疑不定地看著他，猜測他的想法……見我平靜的面終於裂了隙，他很開心地笑起來，我卻很想哭。

這進宮才幾天呀，還有誰是我沒招惹到的，瘟神附嗎？我只想安靜地來去，卻好像上掛了串兒鞭炮似的，走到哪兒響到哪兒，生怕別人不知道。

我正在胡思想，十四阿哥往前又了一步，我順勢後退，心裡到有些不耐煩了，今兒發生的事兒太多了，我的理智已經不夠用了，那電影裡是怎麼說的？忍無可忍，就無需再忍，他再靠近一步，我就……“十四弟！”一聲輕呵傳來，我抬頭看去，十三阿哥正站在門邊看著這裡，臉可真是……我打了個冷戰。

“你在這兒蘑菇什麼，今兒個娘娘留飯，就等你了。”

十四阿哥轉頭一笑：“就來了。”

我傻乎乎地看著十三阿哥，突然頰邊一熱，沒明白怎麼了，只是看見十三阿哥眼中怒更盛，這才反應了過來。

看來真是一個爹生的，都是小鬼。

我做了個深呼吸，抬頭看去，十四阿哥笑得開心，還有點兒挑釁；十三阿哥面無表，可兩手攥得死。

我看了他一眼，轉向十四阿哥，他正笑著我，我抬手，在他親過的地方用袖子了……他臉一張就漲紅了臉。

“哼。”

十三阿哥輕笑了出來，我沒再看他們，只是福下去，“奴婢告退了。”

轉收拾東西走人。

拐了兩個彎，到了庫房，把這些古董什麼的一樣一樣收好，就覺得自己的手在抖，臉上有點兒潤。

一，這才發覺流眼淚了，歎口氣，找個凳子坐下，用手指用力地按太……沖真是害死人呀，我真的有點兒後悔了，才提醒自己不要惹麻煩，就幹下這起子事兒來，不知是因為十四阿哥的得意，還是十三阿哥的憤怒呢？也不知道會什麼樣的罰呢？仰頭靠在椅背上，著高高的承塵……算了，已經幹了，說什麼也沒用了，再說惹了麻煩十三阿哥也會幫……我猛地站了起來，暗自警惕自己不要再有這種愚蠢的想法，不然早晚會害死自己的，這樣想著，心裡莫名地有種傷的覺，我搖了搖頭，決定不要再自歎自憐了，接著工作吧。

突然覺得肚子有點兒了，窗外，暮漸濃，也不知道這裡幾點開飯，一會兒定要找個人問問，這可是大事。

“扣扣”有人敲門，我回過頭，看見小太監李海探了頭進來，看見我在，松了口氣，“茗姑娘，我好找呀！快去，主子你呢！”我抬頭向上，真是無語問蒼天呀，該來的終歸要來，正式工作第一天就罰的，大概也算是創了個紀錄吧。

“呵……”苦笑呀……小太監不明所以地看著我，我調整了呼吸，轉頭：“走吧。”

我不不慢地跟在小太監後面，邊走邊打量四周的景致。

打我進長春宮來，也只去過娘娘的正屋、我的屋子和庫房而已，所以現在我並不知道這是往哪兒走，可也不想去問李海，心中有些懶懶的。

可能最近的事兒太多，有些疲了，知道應該害怕，只不過……“哼！”不冷笑了一聲，最近似乎也染上了冷笑的怪癖，看來皇宮這地方確實能讓人變得不正常，但願在我回家之前不會變個冷笑怪人。

小太監不時回頭看我，我故作不知，現下心裡已明白出不了什麼大事兒，否則早就揪了我去，還會這樣派人來找？就算十四阿哥去他額娘耳邊嘀咕些什麼，了不得讓娘娘不待見就是了，反正我也從未想過順桿兒爬，去出頭兒，隨他吧。

石子路邊青草碧綠的，沒種什麼花朵，很簡潔，有些素淨之。

看來德妃娘娘亦如史書中所寫，是個守拙之人，並不喜歡那等繁華豪奢，這很和我的胃口，好又暗自多了兩分。

正想著，小路一轉，豁然開朗，前面燈火通明的，李海示意我停住稍等，自向前走去，掀了門簾子就進去了，想必是去通報一聲。

我四下裡看了看，不停有太監宮端著菜蔬、果品、盥洗用川流不息，可偏是靜靜的，一點兒聲響也沒有。

兩種極端的覺混在一起，讓人不由得肅靜起來，很抑。

哼！這就是所謂的皇家威儀吧……突然發現自己又冷笑了，不皺了皺眉頭，這壞病可不好。

“茗姑娘？”“啊？”我一抬頭，看見李海正沖我招手，示意我進去。

我點點頭，暗裡做了個深呼吸……踩著穩定的步伐走了進去……好香呀！一進去就聞到一甜香，不知是檀香是麝香，很好聞，有種安定心神的覺。

這很好，正是我現在需要的，因此又使勁吸了幾口。

猛地覺得幾道目了過來，下意識轉頭去找。

喝！嚇了一跳，四阿哥、十三和十四阿哥正坐在一個圍桌前用膳。

四阿哥看了我一眼，就自去夾了一筷子什麼放口中慢慢地嚼，兩眼下垂，面無表，不知在想些什麼。

十三阿哥端了杯酒，正定定地看著我。

我一愣，不自覺地微笑了一下，可馬上就覺得這好像不太莊重，這是現代禮儀，在這兒好像不合用。

正有些尷尬，卻見十三阿哥對我一笑，仰頭喝幹了酒，我心裡一松，也淡淡地有些開心。

十四阿哥也拿著酒杯，就那麼懶洋洋地歪在椅子上，若有所思地瞅著我，我心一，知道剛才的景已經落他的眼中，忙暗自驚醒起來，不要再出差錯。

“茗薇？”“啊？”我收斂心神趕忙抬頭，這才注意到德妃娘娘歪靠在一個簾幕後面，我上前兩步，蹲下去，“奴婢給娘娘請安，娘娘吉祥。”

“嗯，起吧。”

“謝娘娘。”

我又福了福，站定子，心下有些猜想，和兒子們吃飯的當口兒，我來做什麼呢？“小薇？”“啊，是。”

我面容一正。

“以後就你小薇吧，嗯？”“是。”

我彎了彎。

“怎麼樣啊，都收拾完了？”德妃問道。

“是，回主子話，今個兒把小件兒的瓷都歸攏了一下，只是有幾個宋代窯的瓷碗是放在匣子裡的，並未使用，那件兒薄，容易碎，奴婢沒敢，請主子示下。”

我清晰穩重地回了話去。

“嗯，有數嗎？”“是，已跟福公公給的冊子對了，只是略有添減，奴婢已另冊注明。”

我答道。

“好，是個幹淨明白的孩子。”

簾幕後人影晃，像是娘娘坐起來：“來呀，把這勞什子撤了，都是我生養的，裝神弄鬼的做什麼。”

“是。”

幾個宮太監忙走了上去收揀。

我眼看去，德妃娘娘一秋香的旗裝，只挽了個髻兒，斜著一只珍珠簪子，正溫和地看著我，我忙垂下眼來，做恭謹狀。

“看來額娘今個兒是得了個好丫頭。”

一句戲謔傳來，是十四阿哥。

我咽了口唾沫，不知他想幹嗎……“是呀。”

德妃娘娘語氣開心了不，看來是疼小兒子，“小薇，去給爺們見禮。”

我一頓，走上前去，並未看他們，只是低頭端正地行禮如儀：“奴婢給主子們請安，主子們吉祥。”

“嗯，起來吧。”

四阿哥淡漠的聲音傳來，我心不一，忙的退後了幾步，站過一旁。

“兒子們還未給額娘敬酒呢。”

四阿哥端起了酒杯，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也忙端了起來。

“是呀，額娘無論如何也得喝了這杯孝心。”

十四阿哥笑瞇瞇地說。

宮忙送上了一杯酒，德妃娘娘很高興地舉起酒杯：“我不喜飲酒，不過這杯怎麼也得喝了。”

一仰頭飲淨，阿哥們也跟著喝了。

十三阿哥笑說：“額娘酒量好著呢，只是不跟我們喝罷了，嫌我們酒量不好，喝著沒勁兒！”娘娘“撲哧”一笑：“就你會逗我開心！這是哪兒的話兒呀，我老啦，喝不了。”

邊笑邊搖頭。

“誰說的，額娘看起來年輕著呢，也就二十出頭！”十四阿哥嬉笑著說。

“胡說，沒半點兒正經！”德妃笑罵道，很是開心。

我在一旁看著，十三十四逗開心說笑，四阿哥卻靜靜地坐在一邊，有些格格不。

不想起，德妃娘娘似乎更疼小兒子，對於這長子卻……我看著四阿哥，想著等他做了皇帝，德妃了太後之後，他們母子之間的沖突……唉！他雖然如斯冷漠，可畢竟是人，是人就需要別人吧。

我下意識地偏過頭，有些憐惜地看過去……一道幽深的目正掃了過來，對了個正著兒，四阿哥明顯地一愣，我一驚，迅速地調轉目，覺得臉上有些熱。

突然覺到屋裡沒了聲息，卻打死也不敢再抬頭看，天曉得剛才他們看見了什麼，又以為什麼，其實我只是有點兒可憐他……唉！不知為什麼，就偏是有種做賊心虛的覺，因此只是屏息靜氣地站著。

“嗯哼！”德妃清了清嗓子，“小薇，過會兒子你去把今兒個你改過的清單拿給我，我知道你識文斷字的，還有些事兒要讓你去辦，福公公會去找你的，去吧。”

很溫和地說，語氣也沒什麼波，可我心裡明白這些人都是藏緒的高手，像我這樣一不小心就什麼都寫在臉上的有。

唉，自求多福吧！我很淡定地福下去：“是，奴婢告退了。”

轉又向阿哥們福了福，退後兩步，轉走了，沒有再看他們半眼，說什麼也不敢再看了。

我快步走著，終於過了拐角，看看四周沒了別人，使勁兒吐了口氣出來，拍拍心口，心髒有些不舒服，活了一下脖子，覺得有些僵，剛才真是很張的。

想了想剛才發生的事，不搖頭，有人說這人一輩子肯定會幹三件特後悔的事，可我今天已經後悔兩次半了呀，難道說這意味著我以後是一路平坦？再也不會幹後悔的事兒了？還是說我只要再幹半次後悔的事兒，我這輩子就結束了？“呸呸！”我使勁兒甩頭，真晦氣……唉呀！算了，多長點兒腦子和記比什麼都強呀……我抬頭著天空，讓自己平靜下來……好吧，走了，決定下去吃飯，再去拿冊子，晚上還有一個召見呢。

我左右看看，憑著印象好像應該往右走，琢磨了一下，嗯，就往右，剛抬腳要走，就聽見一陣腳步聲傳來，我一驚，回頭看去，只見十三阿哥正從甬路上向我走來……我的媽呀，我差點沒哭出來，難道說我剩下的半次馬上就要用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