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漸涼,風吹深。
安出手,一片飄紅打著旋的楓葉,落于素白的掌心中:“天冷了。”
烏木矮幾上,茶香裊裊。
無心飲茶。
君千胤去金殿上朝,不在府中;而澤王則鬧著脾氣,在院子里吭哧吭哧地走路復健,一群仆人圍著他轉,卻無一人敢上去攙扶;沒人顧得上安,是個出門的好機會。
安轉,向著胤王府門方向而去。
“你去哪兒?”
澤王眼尖,面一肅,聲音陡然提高,“想跑是不是?皇兄不在府中,你就不能老實一會兒?”
他立刻追了過來。
但是大病初愈,氣尚未恢復,步子難免緩些。
“澤王殿下,我只是去街上藥行,采購些需要的藥材。”安想好了說辭,“那些藥材,府中庫房沒有,也是為了您早日恢復。”
君千澤不信任:“本王隨你一起去!休想逃!”
還上了幾個神樞衛隨行。
天子極為重視軍,皇城設有神樞營、天璇營,共計二十萬,胤王控制神樞營,岑王掌管天璇營,兩位親王,一個是皇后嫡長子,正統高貴;一個是貴妃之子,極得圣上恩寵。
此外,皇宮,還設有錦衛,直屬于皇帝、太上皇,統領林六軍,負責督查百,上達天聽,乃陛下手中最利的一把刀。
因為君千胤管轄管理神樞營,所以這府邸外,都是神樞衛在把守。
澤王,相當于是君千胤的副手。
他們也是聽從澤王命令調遣的。
“澤王殿下多慮了,我不會逃跑。”
安雖然會格斗,還能打,這段時間在瘋人塔也跟義父瘋刀學了兩招,但是想突破胤王府神樞衛的監視、防守,那是絕不可能的。
很有自知之明。
君千澤斜昵了一眼:“你最好老實點兒,在本王徹底康復之前,別耍心機。”
馬車行駛在青石板路上。
一炷香的時間后。
抵達金玉街。
這是京都最為繁華的街道之一。
馬車停在了一家藥材行前。
安其實沒必要買藥,的空間,可以隨著的心意,出現各種需要的西藥。為了掩人耳目,也就在藥材行里隨便挑了兩樣。
“來一份寒石散。”
“掌柜的,來三包寒石散。”
好看到有不著華貴的年輕客人,在買一種末,人稱“寒石散”。
安不由地皺眉。
對于中醫,也是懂的。
寒石散原本是用來治療傷寒的藥,但是吸食之后,會讓人渾興,長期服用,會上癮。
竟然可以公然在藥鋪里銷售?
太醫院那些人,就是這麼把控全國的藥材市場的?委實來,毫無規矩章法。
一旁的君千澤,也起了興致,放下一張銀票,道:“十包寒石散。”
安阻攔道:“你買那麼多干嘛。”
君千澤不悅地瞪:“這你都要管?君臨國上流權貴圈子,都在吸食寒石散,世家公子聚會的時候,用來助興,是常有的事。十包也不多。”
安冷凝著他。
這個小叔子,竟然還是個紈绔。
年方十五,就和一群紈绔公子哥兒,醉生夢死地大量服用寒石散。
“這東西用多了,人就廢了。”
“你服用寒石散,胤王知道麼?”
“你敢告狀?”君千澤難以置信地瞪著,聲音陡然提高,“安,你不要太過分!一個瘋子棄妃而已,休要管本王的閑事。”
“我沒那麼無聊。”
安黑瞳深深,角勾起一抹輕笑,“你多吃點,吃死了才好。”轉離開了藥材行,去了隔壁的鋪子。
君千澤氣得火冒三丈。
該死的人!
也不知怎麼的,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上個月發生的一件事,聚會中,延康郡守家的公子,因為過量服用寒石散,口吐白沫,癲瘋一樣高歌著,一腳踏空失足落河中淹死。
“這位爺,十包寒石散還要麼?”藥鋪掌柜見君千澤一襲黑紫玄衫頗為貴氣,腰間掛著的玉佩瑩潤溫雅,質屬上乘,知道非富即貴,所以態度十分恭敬,“一包十兩,共計一百兩。”
“不買了!”
君千澤氣惱,沒了興致。
圣繡閣。
專門賣的地方。
一棟三層的朱樓,飛閣流丹,來來往往的客人,多是年輕人。京都出名的服款式,大多出自于此。前陣子剛嫁過去的岑王側妃,大婚的禮服浮紅鸞,都是在此訂做的,轟一時。
原主是圣繡閣的常客。
時令新款式的服,常常買個遍。厚的嫁妝,就是這麼揮霍空的。
所以。
安剛一踏圣繡閣,立刻就有眼尖的認出來了。
按著現代的話來說,安那就是至尊黑卡svip客戶。
“那不是胤王妃麼,趕迎接啊,送到三樓去,把最貴的服拿給看。”一個使滿面紅,仿佛看到了財神爺,剛準備迎去。
立刻就被圣繡閣的中年掌柜給制止了,訓斥道:“沒眼的玩意兒,沒看到胤王妃穿的那麼素,連一件像樣的釵環首飾都沒戴,還是戴罪之呢,殺了胤王的摯,徹底失寵。”
使愣住,尷尬又愧:“那自是不必迎接了。要趕出去麼?”
中年掌柜搖頭:“圣繡閣是不趕客人的。你去伺候蘇府的嫡小姐,點名要那一套墨夢華。”
使問道:“可是丞相府的蘇婉小姐?澤王殿下未婚妻?”
“正是。”
“那還真是貴不可言,大客戶,必須仔細謹慎伺候著。”
安在一層看了一圈。
主要不是給自己買服。
是想給瘋刀、君傾九,還有梅太妃娘娘,購置幾件秋冬的裳。天冷了,瘋人塔里的條件不好,也不曉得有沒有炭火供應。
而且,君傾九上穿的藍,一看就是漿洗了無數遍,袖口還有補丁的。他男扮裝,本來量就高,十五歲的年長得又快,服都顯小了,不太合。
先買了幾件適合三十多歲男人穿得秋冬服,梅太妃娘娘的服也好買,買款最小號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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