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為你買的蛋糕，我沒吃？”顧書硯現在想想依舊不可思議，無奈道：“老婆，那蛋糕放了一夜已經壞了。之後我不是又買了個一模一樣的嗎？”

姜如玉扯，出一個嘲諷的笑，還沒等顧書硯看清，就已經消失，又恢復了那不搭理人的樣子。

“不是。我出軌了，我不你了。”想到什麼說什麼，什麼難聽說什麼。

氣氛有片刻的寂靜，顧書硯突然笑一聲，沒當回事兒，好聲哄：“老婆，別開這種地獄笑話。”

他見識過姜如玉這張氣死人不償命的，好像非要看到他不痛快才行。

顧書硯索不再廢話，彎腰一把將人橫抱起來，大步往車停的地方走。

姜如玉臉唰地紅，大庭廣眾之下，也不敢掙扎引人注目。

顧書硯打開副駕駛把人放進去。

關上門後，又留了個心眼兒，把門鎖上。

他返回去拿行李。

姜如玉氣得狠踹了下車門，這時才發現後座還有一個人。

李瑤迦。

是顧書硯的青梅竹馬，和卻不。

兩人此時面，連個招呼都懶得打。

姜如玉臉稍冷，李瑤迦倒是面不變，低頭做自己的事。

等顧書硯坐進車里，賓利很快駛進馬路，匯車流。

姜如玉挨著窗，看著窗外繁華卻又無趣的京城。

小時候拼了命地想要從貧窮落後的縣城里考出去，現在如愿了，卻發現好像也沒有那麼開心。

“為什麼不接電話？”顧書硯清潤的嗓音突兀響起。

姜如玉總算轉頭給了他一個眼神，淡定撒謊：“手機沒電了。”

“是嗎？”顧書硯明顯不信。

按理說，這麼長時間，那事兒早就應該過去了才是，姜如玉不會氣到現在。

想了想，他看一眼邊渾著疏離的人，疑：“我又惹到你了？”

姜如玉掀起眼皮回視過去，臉上要笑不笑的：“沒有吧。”

“那我怎麼瞧著，你對我不大滿意呢？”顧書硯吊兒郎當的樣子。

姜如玉真誠發問：“我是第一天對你不滿意嗎？”

“……”

他徹底沒脾氣了：“你到底在想什麼？一聲不吭出差一個月，期間連個消息也沒有。”

“你怎麼不想想你自己？”姜如玉倒打一耙：“怎麼不說是你在京城出差一個月，同樣沒有聯系我？”

顧書硯：“……”

車寂靜片刻，他緩了語氣，有意好好談談：“阿玉，你總得讓我知道，一月之前，你到底在氣什麼？總不能真因為那口蛋糕吧？”

不是因為這點兒小事生這麼久氣的人。

姜如玉了：“我……”

“書硯，你在前面把我放下吧。”李瑤迦突然開口：“幫我和叔叔阿姨說一聲，晚上我就不過去吃飯了，有件事需要我去理。”

顧書硯沒說什麼，在路邊停車并客氣道：“要不要我找輛車來接你？”

“不用。我聯系了司機。”

顧書硯點頭，告別之後再次啟車輛。

他想起剛才姜如玉被打斷的話，問：“你剛想說什麼？”

姜如玉了手指，眼睛得難，扯扯角，淡聲回：“沒什麼。”

顧書硯擰眉，還想追問時，見扭頭看向窗外，一副拒絕流的樣子。

心頭仿若窩了一火，上不去下不來。

他抿角，臉漸沉，不再說話。

之後一路，兩人誰都沒有再說話。

姜如玉用指腹眼角，退那酸，眼神飄忽，神思恍惚。

說什麼？

說那幾天其實是他未出生的孩子一歲生日？

反正都已經死了，一切都沒了意義。

直到天漸黑，賓利停了下來。

姜如玉在路上沒太注意汽車的方向，扭頭看去時才發現他們竟來到了顧家老宅。

要開門的手頓時停下，皎潔月穿過窗戶落在臉上，映得冷白。

“為什麼來這兒？”問。

“今天是來老宅吃飯的日子，忘了？”顧書硯沒有察覺平靜下的那微不可察的異常。

姜如玉恍然，怎麼就這麼倒霉，正好在這天回來……

自知躲不過去，從車上下來，卻遲遲不見顧書硯的影。

心里有種不好的預，姜如玉剛想開口，就見對著的車窗被人從里面降下。

出顧書硯廓分明的側臉，以及他剛放下去的手機。

“我晚上還有應酬，就不過去了。幫我和爸媽說一聲。”

見姜如玉盯著他，也不說話，顧書硯有所遲疑：“怎麼了？”

“沒事。”姜如玉輕聲道：“你走吧。”

顧書硯多看了兩眼，嗯了一聲。

卻在車窗升了一半時停下，說：“吃完不想在這兒住，就和我聯系。”

“嗯。”姜如玉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皺眉不耐：“你趕走。”

迫不及待趕人的樣子，像恨不得看不見他才好。

顧書硯漆黑的眸掃過皺著的眉，臉上的表比月輝還要清淡。

之後，姜如玉看著車窗嚴合地合上，顧書硯便真的離開了。

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直到再也看不見那輛車的影子。

深吸一口氣，轉往院子里走。

聽見靜的管家出來迎接：“爺回來……”

卻只見一個人，又倉促地頓住。

“太太，就您一個人？”他往後看了又看。

姜如玉點頭。

果不其然，眼可見地見管家松懈了姿態，角弧度往下了。

由和善愉悅的表變為了平淡客氣。

談不上敷衍但也不見得上心。

姜如玉仿若什麼也沒看見，提步往屋里走。

別墅亮如白晝，冷白的有些刺眼。

樓梯出現靜，是聽見靜下來的婆婆陳凈秋。

即使四十多歲，依舊保養地如同二三十歲，著定制刺繡旗袍，氣質優雅高貴。

看的長相，就會知道顧書硯有那副妖孽一樣的臉毫不稀奇。

陳凈秋低眸往樓下看，只看到了孤零零站在客廳的人，淺淺皺了皺眉。

姜如玉看見了也當沒看見，禮貌喊了一聲“媽”，態度中規中矩，不算熱絡。

不等有所回應，繼續說：“顧書硯晚上有應酬，今天就不過來了。”

眼前有道黑影閃過，帶起的風吹了耳旁的發，姜如玉手指無措地攥了攥。

陳凈秋徑直越過，連個眼風都沒掃過來，更別說搭理了。

被忽視，被無視，被當做空氣……

這些，姜如玉經歷了無數次，甚至可以很練地把緒咽下去，藏起來。

在原地頓了下，然後才面無異地轉。

晚飯早已做好，姜如玉幫阿姨把飯菜端上桌時，顧懷英也從樓上下來。

照例打招呼，將剛才的話重復了一遍。

顧懷英一開始還對顧書硯放鴿子的行為有所不滿，在知道是工作原因後，便沒說什麼。

對點點頭以作回應。

不一會兒，爺爺也下來了，姜如玉邊掛著公式化的微笑，像個被輸程序的機人走著固定的流程。

老爺子不怒自威，面容自帶威嚴，對這個窮人家出的孫媳婦更是一百個一千個不滿意，從來沒有過好臉。

倒是老太太笑瞇瞇地和說了幾句話。

姜如玉心里好了點兒。

顧書硯還有個妹妹，正在國外上大學。

飯桌上除了碗筷相的清脆聲再沒其他談。

食不言，寢不語，是他們這些人的規矩。

不像姜如玉從小到大生活的環境，吃飯永遠熱熱鬧鬧，七八舌。

曾經，也會盡可能地維系顧書硯周圍人的關系，竭盡全力地討好過。

那時的姜如玉還不知道，人心里的偏見一旦形，就算再努力也無法扭轉。

這個道理，用了三年才懂。

面前一桌子山珍海味，姜如玉卻嘗不出一個味兒來。

還不如泡的泡面香……

像顧家這樣的家庭，條條框框的規矩很多，他們稱其為教養。

座作要輕緩；飯桌上碗筷輕拿輕放，不易出現撞聲；一張椅子最好只坐一半；坐有坐相，站有站相，任何時候都要著腰背；不能在長輩之前放下碗筷離桌；長輩吃完不易再筷大吃特吃等等。

其實這些都是很正常的餐桌禮儀，但姜如玉從不知道在家里也要時刻注重禮儀。

或許是淺薄無知，有錢人家若是沒有溫便還有規矩，而窮人家里要是沒有溫就什麼都沒了。

姜如玉初來乍到時犯得忌諱很多，顧家人不會說什麼，偏偏又是個足夠敏的子。

一丁點兒眼神的變化，或不悅或嫌棄的跡象都能被察覺到。

姜如玉違反其中一條，便被那一道道目打上了“沒教養”的標簽。

曾為此覺得痛苦難堪，且自我懷疑了許久。

姜如玉觀察著其他人的吃飯速度，在他們紛紛放下碗筷時，及時停下。

等幫阿姨收拾完殘局，總算是應付完了這頓飯。

出來後，陳凈秋陪老太太在看電視，顧懷英和老爺子下棋喝茶。

姜如玉輕手輕腳地過去，找個角落坐下，陪他們一起看這些自己并不興趣的東西。

只有在電視上才會出現的人此時就坐在旁邊，這種割裂始終會讓到恍惚。

顧家人的生活很有條理，什麼時間該吃飯，什麼時間該放松，什麼時候散步喝茶，什麼時間該睡覺……

想不明白，這麼多年都這樣，不覺得無聊嗎？

可能，這就是始終無法融這里的原因之一？

客廳里除了電視機里的聲音外，是婆婆與老太太關于電視新聞的談論，公公和顧老先生對于公務的閑聊。

顧老先生年輕時在政界運籌帷幄，居高位，便想著讓兒子同樣走這條路，卻不想顧懷英一頭扎進了商界，還做的風生水起。

讓老人唯一到欣的估計就是顧懷英同意和陳家聯姻，也算鞏固了顧家在政界的地位。

等到顧書硯出生，老先生一心將他當自己的接班人培養，那條路早就為他鋪好。

可沒想到歷史重演，顧書硯突然放棄了原本堅持了十幾年的那條路，轉而接替了他父親。

老先生差點兒被氣進醫院。

勸了罵了也打了，可顧書硯前所未有地堅定。

無法，老先生又一次妥協，條件是讓他和他父親一樣聯姻。

聯姻對象就是李家那個丫頭，年紀輕輕就在從政上表現出天賦，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偏偏顧書硯轉頭就私自和姜如玉領了證。

老爺子一口氣沒上來，當即被送進了醫院。

這些自然不是顧書硯告訴的，姜如玉對這個圈子里的八卦大多來自于謝清妍。

其實換個角度，姜如玉倒是很能理解顧家人。

心培養的接班人，一出生就注定擁有順風順水的人生，到頭來卻被這個“黃兒”拐走了。

沒和拼命都算好的了……

“姜如玉！”

陳凈秋的聲音喚醒姜如玉，驚慌抬頭，婆婆正皺著眉看。

似是在對這種了幾聲都不搭理的走神行為十分不滿。

姜如玉定了定神：“抱歉，我沒聽到。您說什麼？”

“我們要休息了。你今晚要不要留下？”

這才發現，客廳里竟只剩下和婆婆兩個人。

陳凈秋的話雖是問句，但姜如玉對上的視線，并沒有到要自己留下的意思。

不得趕離開：“不麻煩王姨再收拾房間，我就先走了。”

陳凈秋淡淡點頭，沒再多說，起往樓上走。

姜如玉拿起包正要離開，卻又被婆婆喊住。

眼底閃過煩躁，轉時就掩去了緒。

“聽說你前段日子和書硯吵了一架？”陳凈秋站在樓梯上，居高臨下地看：“如果工作上不能給他裨益，至不要在生活上讓他添堵。”

“你現在的份，一言一行還是要多注意才好。”

“包括今天你和他的爭吵，我希不要再聽到第二次。”

語氣很平靜，不像訓斥卻比訓斥還要讓人難堪。

“如果你真的對書硯這麼不滿，”陳凈秋面上掠過一厭惡，對說：“不如趁早離婚。”

的生活好像都在掌控之中，包括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今天在車上發生的事，陳凈秋怎麼會知道，一切不言而喻。

姜如玉心里好似被什麼東西給堵著，沒有一點兒，已經分不清此時的是難過還是屈辱。

想到什麼，陳凈秋表有些嘲諷：“三年過去，你還沒看清你和他之間的差距？還是說，你覺得只要你和我簽的那份合約五年時間一到，就能高枕無憂了？”

扔下這句就上了樓，毫不在意姜如玉的反應。

姜如玉雙腳仿若被釘在了原地，許久都沒有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