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棠回了一句：“我以為你是不吃夜宵的那一類人。”

宗澈失笑。

其實他是個話的人，和人相的時候也不是容易打開話匣子的那一個。

但他能察覺出應棠眼中的好奇。

對他竟然吃夜宵這件事的好奇。

宗澈說：“有時候工作到很晚，單位的食堂早就關了，外面的餐廳開著的也沒有幾家。晚上最熱鬧的，只有夜宵攤了。”

應棠提取出關鍵詞，“你喜歡熱鬧啊？我也喜歡熱鬧的地方，那覺好像才在世界之中。怪不得說人是群居呢。”

“也不能說是喜歡熱鬧。”

“嗯？”

“只是不喜歡冷清。”

是了，不喜歡冷清并不意味著就喜歡熱鬧。

可能是趨于中間那個很微妙的點。

湯店鋪就在小區附近。

來之前應棠聽宗澈說開了很多年，加上宗澈有嚴重的潔癖，以為起碼得是個店鋪。

沒想到就是一對老夫妻推著三車，又在路邊支了幾張桌椅。

應棠：“潔癖，你？”

宗澈：“他們用的都是一次餐。”

那椅子凳子？

後來應棠看明白了。

宗澈帶了酒巾。

落座之前，把桌子和凳子都給仔細地拭了一遍。

并且最後，還拿了免洗洗手出來。

問應棠：“要嗎？”

應棠出手，怕不要的話，宗澈不允許他和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宗澈了洗手在應棠手心。

旁邊的阿婆忙完上一桌，走過來問他們吃什麼。

“今天兩個人呀，那兩碗湯？”

“是的。”宗澈回，隨後又轉頭問應棠，“蔥花香菜和紫菜，都吃嗎？”

應棠點頭，“我沒什麼忌口的，都吃。”

得到回應，宗澈跟阿婆說：“那兩碗一樣，都要。”

“好！”阿婆笑呵呵應下，回頭對老頭子說了句要兩碗。

這會兒就他們這桌客人，阿婆不忙，就問宗澈：“是朋友吧？”

宗澈搖頭。

阿婆想想，這麼晚一起來吃東西，也可能是剛一起下班的同事……

就聽到宗澈說：“是夫妻。”

“哎喲，一段時間不見，你都結婚了呀！”阿婆意外又驚喜，再看看應棠，“小姑娘真好看，你們倆在一塊兒特別般配。”

又忙著回頭跟老頭子說宗澈結婚了。

老爺爺也笑得開心，說：“那就不收他們錢了，請他們吃夜宵，恭喜他們。”

“好好好！你多煮點。”

宗澈揚聲說了句謝謝。

哎？不給錢啦？

應棠疑的時候，宗澈低聲音跟應棠說：“待會兒走的時候再掃碼，現在給了錢，他們會不高興的。”

原來如此。

他考慮得很周全。

應棠也就沒有心理負擔地等待老爺爺煮湯了。

這個人是這樣的，自己這前半生不見得過得多幸福，但看到努力又艱難生活的人，又很容易共。

哎，對律師來說，共是大忌。

“怎麼？”宗澈聽到了應棠一聲很輕的嘆息。

應棠想了想，跟宗澈說：“今天那個害者的爸媽來我們所了，兩位老人特別滄桑，一夜之間老十歲的那種。”

“所以你很同害者家屬，想立刻把兇手繩之以法？”

應棠點頭，他懂！

宗澈理解這種心理，“我剛當法醫那兩年，也是這種心態。”

“後來呢？”

麻木了嗎？

因為見多了。

“也是這樣，不過會更理智。畢竟心疼和著急以及同，對案件的進展沒有任何幫助。有時候反而會因為這些緒，影響自己的判斷。”

跟應棠的師傅說的話，差不多。

以前應棠還偶爾覺得師傅是不是太冷漠了，但師傅跟說，你要和當事人緒一樣激，人家又該懷疑你的專業了。

這時候，阿婆將湯端了過來，放在倆人面前的小桌子上。

湯的鮮香將應棠心中對案件的困以及其它緒，全部了下去。

“好香！”

清亮的湯底搭配上新鮮的，湯將紫菜和蝦皮的海鮮味激發出來。

綴著的蔥花和香菜，又是點睛之筆。

香味很富。

忙碌了一天吃上這麼一碗，應棠覺得渾的疲憊都被消散了。

明天又有干勁兒了呢！

第二天的工作，是在茶水間準備今日份的咖啡開始的。

應棠剛茶水間，就跟同事打了照面。

這個同事是和應棠一塊兒面試進來的。

都是主攻刑事方面的。

那會兒還因為爭取同一個師傅而有過一番較量。

最後是以應棠被師傅選中告終，這個同事轉去了民事訴訟那邊，跟了另外一個師傅。

葉絮雨看了看應棠，說道：“昨天晚上我也下班晚，下樓的時候看到有人來接你。周應棠，你談了啊？”

辦公室里是這樣的，會比KPI，比穿戴，也會比各自的男人。

葉絮雨漂亮，會來事兒，追的人多的。

上個七夕節的時候，是往辦公室送花，都送了七八束。

葉絮雨捧著手中的咖啡，好似勸了一句：“雖然咱們倆之前有點競爭關系，但我也要好好勸告你一下，找男人還是找有錢的，不然吃苦的都是你自己。”

“啊？”應棠一副不知道在說什麼的表。

葉絮雨卻說：“那男的開大眾SUV，那車也就二十來萬。追我的男人，不是BBA我看都不看一眼。”

應棠當時想，要是葉絮雨認識林雪，們倆應該能做好朋友。

畢竟們找對象的目標很統一，只找有錢人。

葉絮雨見應棠沒說話，便又說：“你別不信我，我在民事訴訟那邊也看到好多離婚案，越是窮的男人，離婚的時候越是算計。我最近接的一個當事人，老公就一個司機，開著他老板的車裝大款出軌找小三呢！你說，這是不是越窮越作妖！”

應棠笑笑，“好，我知道了。”

葉絮雨哦了聲，便拿著的杯子從茶水間出去了。

出去之前還特意在應棠面前晃了晃的手。

應棠看到了，好像是某個奢牌的戒指。

帶鉆的那種估計得小六位數。

但應棠倒是沒想過通過結婚來改變自己的階層。

畢竟，想要得到什麼，就必須付出代價。

但找了個窮男人這事兒，還是在律所傳開了。

應棠的上班搭子給發的消息。

說：葉絮雨那個大，到說你男人開了個破大眾SUV，咋那麼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