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口》 第23章 chapter23 喜歡這首歌的人很……
第23章 chapter23 喜歡這首歌的人很……
chapter23
陸霓趕到公婆家, 見公公躺在床上,咳嗽聲不斷,垃圾桶裏很多衛生紙, 婆婆給他熬了潤肺的梨湯, 沒喝, 在床邊放到涼。
見陸霓來鄭明華像見到救星,低聲抱怨:“拗得要死, 真不知道怎麽說他。”
“爸爸今天出去了嗎?”
陳父不說話, 鄭明華又搶答,“早上跟幾個以前的同事去釣魚了, 下午回來就不太對勁。”
這幾天溫度下降很快,陸霓看他臉不太好, 給他測心率, 也偏高, 心裏有了大概的猜測,說去醫院吧。
陳父自然不幹,本來就因為釣魚惹出這些事, 男人多老都要面子。
陸霓已經從櫃裏幫他拿出服,作勢要掀被子,陳延父親見這氣勢, 暗暗把床單抓得的, 哪有兒媳婦給公公穿服的道理?
不統!
“我自己來!”
陸霓笑了下, 收回手:“媽媽你幫他一下,我去拿醫保卡和病歷, 在車上等你們。”
陸霓開車,去醫院的路上陳父還在,說就是普通冒而已, 你們人就是會興師衆,并沒有人理會他。
但是到醫院拍了CT,醫生明確給出診斷是肺炎,需要住院觀察。陳父了幾十年的煙,有肺炎的病史,本來就有各種基礎病。
老頭兒不能不信醫生的話,閉不言,只有脖子梗著。陸霓見他這樣不奇怪,陳延的時候也是這個德行。
陸霓去樓下繳費,辦住院手續,電梯人多要排隊,只好爬樓梯上來,高跟鞋把腳後跟磨破皮了。坐在走廊,把那塊皮撕掉,上一塊創可。
陸霓在心中微微嘆了口氣,鄭明華看見這一服,也問今天幹什麽去了。陸霓說跟幾個合作商應酬。
鄭明華聽進去了,若有所思。
“媽媽,我送你回去吧,順便拿爸爸的換洗服,晚上我陪床。”
鄭明華說:“我不回去,病房裏有張大的沙發,我就在這睡。”
陸霓問:“如果您也累倒了,那我就要照顧兩個人,您覺得我有力嗎?”
鄭明華不是沒見過陸霓骨子裏不易顯現的強勢,自己只能指,只好聽從陸霓的安排,乖乖回家。
陸霓給陳父找一位男護工,照顧他。但是仍然堅持自己陪床,就睡在單人病房外的小沙發上。
早上醫生查房,陸霓沒醒,護士給陳父量溫,代飲食注意事項,“把你兒起來,這些需要知道。”
陳父并沒有否認陸霓是的兒,只是對醫生說:“等醒來,我會和說的。”
等醫生離開,陸霓掀開蓋在上的外套,睜開眼睛,面無表地對著天花板發呆。
陳父已經在醫院住了三天,陳延仍不知,陸霓在電話裏沒有告訴他,很默契的,他的父母也沒有通知他。
在穩定下來後,陸霓才準備告訴陳延。
陸霓知道,陳延父母并不想告訴陳延,怕耽誤他的工作,也不想讓他陷道德窪地,一味把責任丟給妻子。
同時,他們又不想讓人覺得自己在欺負兒媳。
陸霓通知陳延的時間有點事後諸葛亮那意思,但很妙,兩邊都落得輕松,還沒有道德包袱。只有落了一辛苦。
這是鄭明華喜歡陸霓的地方。
知道陸霓的家境不好,但仍然堅定地選擇了,能配陳延的人有很多,但最合適的只有陸霓。
陸霓從小地方考到北京來,有面工作,說明自的智力條件是不差的。的父母均已去世,沒有拖累。
如此他們為家人,陸霓會把老兩口當自己的父母,且是唯一,全心全意地照顧他們。
試問別的人,就算娘家背景強點,誰能做到陸霓的程度?給陸霓那些東西,既已經是一家人,何須計較?
現在的家庭結構,在鄭明華看來是最完的,如果陸霓和陳延再生個寶寶,他們這個家庭就無敵了。
鄭明華握著陸霓的手,說:“霓霓,謝謝你,媽媽真的很心疼你。”
“這是我應該做的呀,您跟我說什麽謝謝呢?”
陸霓笑得甜又熨帖,一副惹人疼的樣子。
別人喜歡什麽樣子,就做出什麽樣子。陸霓也知道陳延父母在利用自己,但并不厭惡他們。人因為有錢,對這個世界都不會太刻薄。何況陳延父母不是吝嗇的人,會慷慨給予許多財富,在生活上,手也不會得太長,這樣的老人怎麽會討厭呢?
過不了幾天,等陳父出院,鄭明華一定會給陸霓包大紅包,或者送一件傳家首飾。
各取所需,真真假假分不清,陸霓著好,也著不那麽真心的。
*
陳父出院的那天,陳延回來,一下飛機就來了醫院。
鄭明華正在給他爸收拾,陸霓去樓下辦手續了,陳延沒見著人,問:“霓霓呢?”
陳父佯裝生氣:“一回來就找老婆,你爹快死了,你是一點兒沒看見啊?”
“快死不是沒死麽?”陳延說,“你再喊大點聲,肺可就破了。”
“滾!”
父子關系裏,若是兩個格都強,那麽天生關系不會好,陳延刺撓了他爸兩句,讓他有點自知之明,不要沒事找死,淨給別人添麻煩。
鄭明華聽不下去,告訴陳延:“你老婆這兩天累死了,忙上跑下的,就一個人,你回去哄哄,有什麽別跟吵。”
陳延皺眉不悅:“生病怎麽不給我打電話?”
鄭明華說:“給你打電話有什麽用?你能做什麽?”
陳延不再理他媽,準備下樓找陸霓,正巧陸霓推門進來,夫妻兩人撞個正著。但是陸霓直接無視了他,氣氛有點冷,陳延張了張,最終什麽也沒說。
陸霓看行李已經收拾完畢,手裏拿著回家要吃的藥,問:“可以走了嗎?”
回去的路上依然無話,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陳延去上海前兩個人已經冷戰,這段時間微信發的不勤,電話更是不打。
陸霓坐在車裏,抱著手臂補覺,日在臉上流轉,沒化妝,臉上有細小的絨,點在跳舞。但依然顯得疲憊。陳延等紅燈的間隙多次看,的確瘦了很多。
他知道自己作為丈夫的失職,抓著方向盤,表不明。
*
把人送回家,陳延下午去了趟公司。
他與同行X公司的關聯易調查結束,出了公告,陳延不算無辜,因工作方式違規被罰。職位和正常工作暫時不影響。
這些時間他忙的顧不上家裏,也是因為這個。
進職場十幾年,點紅線是再正常不過的事,被人算計過,也算計過別人,能上位的沒有白蓮花。
陳延早在之前就做過兩手準備,一旦被抓住把柄,罰程度也不會傷及本,所以他從未表現過擔心。
有人想借此機會想整死他,也有人保他。
只是保他的那個人也沒安什麽好心,故意拖延時間,抻了他這麽久。現在陳延還要去他辦公室表示謝,虛與委蛇一下,他恨不得折兩柚子葉他,去去晦氣。
蔣垣早已在辦公室等候,見他進門,客氣請坐。
陳延主提及,蔣垣在董事會上為他說話的份。
蔣垣說:“但凡我能做到的事,一定竭盡全力,保證你們在前方沖鋒陷陣,沒有後顧之憂。”
陳延笑了兩聲,“謝還是要表達的,這不是小事。”
“咱們之間,不需要太客氣。”蔣垣沉片刻,正襟危坐,也正了正神,嚴肅道:“過去既往不咎,但我希這是最後一次,不要再有損公司利益的事。你要相信合規部門同事的工作能力,無論是無心之失,還是有意為之,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陳延冷臉表示,他的敲打,他收到了。
蔣垣說到做到,這個話題就此打住,主問他近期工作進展如何。陳延的工作能力毋庸置疑,團隊搭建起來,一切順利。
他說:“接下來我需要在北京待一段時間,上海那邊,有事可以開視頻會議。”
蔣垣問及原因。
陳延說:“老人生病,家裏忙不過來,總不能把這一攤子丟給我太太。”
蔣垣雙手疊放在小腹上,拇指互相一繞,關心問道:“什麽病?嚴重麽?如果有需要盡管告訴我,我認識一些專家。”
“不礙事。”陳延說,“小病而已,只是瑣碎麻煩。”
蔣垣自然理解、并允諾陳延的工作安排,說:“家人健康,子能在父母膝下承歡是很幸福的事,要好好珍惜。可惜,我沒有這樣的福氣。”
陳延聽他這樣說,也有些,“怎麽了?”
“我父親在我最年無力的時候去世,後來我的一切,他都沒有看見,了我一生的憾。”蔣垣沉聲說:“他活著的時候,我應該多關心他。”
“是啊,人生充滿了各種錯位,子養而親不待。”陳延至此才覺得,姓蔣的這廝,在虛僞的面背後,總算袒出那麽一點人和真誠。
陳延和蔣垣談完,又到了下班時間,陳延提議去喝一杯。
公司裏平時沒那麽重的等級之分,互喊英文名,蔣垣應邀,下樓的時候對他的稱呼已經從喊慣了的“陳總”變“陳延”
私下一起出行,開蔣垣的車。
他的車型大且酷,是很多男人的夢中車,但不是所有男人都買得起。陳延當然買的起,仍然保持興趣。
他們聊車,聊球,最後還是聊到投資、經濟問題。
蔣垣在車上放了點音樂,調到很小聲不會打擾到談話,陳延一開始沒察覺,只是笑道:“這首歌,風格很小孩兒啊。”
“怎麽了?”
陳延多聽了幾個旋律悉的覺回來了,他的表逐漸冷下來,想到《死不改》這首歌,陸霓在他的車上單曲循環聽了很多遍。
他記得,他當時為了把陸霓惹怒,而愉悅。
蔣垣眼神睇過去,食指輕點節拍,又問了一遍:“怎麽了?”
“這首歌發行20年了吧,算熱門嗎?”陳延困,說:“覺不像你會聽的歌。”
“流行歌曲的聽衆,會劃分男老,這麽詳細麽?”蔣垣轉回目,“你覺得我聽很奇怪,那你是怎麽知道的?”
陳延不會說,他知道是因為陸霓聽了很多遍,狀似無意地問:“是從朋友歌單裏複制來的嗎?”
“當然不是。”他有點發笑,心不在焉地說:“我一直覺得,喜歡這首歌的人很有品味。”他已經聽了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