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鞍稍愣，“對。”

本地人大多會吃辣，在這里待了八年，卻始終沒學會吃辣。

“吃排骨煲？”他指了下麻辣燙旁邊的窗口，“清淡的。”

“好。”

這個窗口人雖些，但也有六七個學生在排隊。孟鞍去看了眼菜單，要了一個排骨煲。

陸勘讓先去找地方坐。

似乎是到了下課的點，食堂涌進不學生，孟鞍找了會兒，才找到一個空著的四人桌。

有一對學生端著餐盤比到得晚點，生問過旁邊有沒有人，說只有對面有人，這對便坐下了。

七八分鐘後，陸勘端著餐盤找到了。

他把排骨煲放在面前。沒想到所謂的排骨煲是個大干鍋，鍋里鋪滿了排骨和芋頭，底下是蔬菜，上頭撒了些蔥花點綴。

他還點了個牛煲，看起來也是清淡的菜式，白芝麻粒裹在燉得爛的牛上頭，湯翻滾著。他往手邊放了份沫蒸蛋和兩個素菜，把筷子和米飯遞給。

因為鍋大，此時桌子就顯得擁。旁邊瞟了他們一眼，又旁若無人地說起話來。

旁邊是卿卿我我的聲音，仿佛多說一句話，都會打擾到這對小年輕。

孟鞍看著這擺滿的小半張餐桌，和對面端著碗，顯然也是覺得有些的男人，覺這場景有點兒稽。

“怎麼點了這麼多？”輕聲問，“我們吃不完吧。”

其實是正常量，但考慮到食量小，他說，“吃不完就算了。”

這種嘈雜的公共場合，并不適合聊天，兩人都沒怎麼說話，在旁邊人的襯托下，顯得更安靜。

陸勘吃飯速度很快，先放下筷子，問，“要喝什麼，我去買。”

孟鞍正在舀那碗味道不錯的蒸蛋，“等會一起去看看。”

旁邊一直在慢慢吃，那生聽見他們的對話，嗔怪著和男生說，“你怎麼就不曉得主給我買，總是喊一下一下。”

男生便討好地說了兩句話。

這兩人聲音沒收著，聽得十分清楚，孟鞍抬頭瞅了眼對面，他臉上沒表，看不出在想什麼。

見看過來，他回視了一下，沒說話。

孟鞍也沒說，低頭繼續吃東西。

吃掉了一整碗蒸蛋，和大半碗米飯，才放了筷子站起來，覺得這學校食堂其實不錯。

兩人收了餐送去回收，孟鞍端著餐盤剛準備遞給食堂阿姨，有個放好餐盤的男生沒注意後面有人，猛地一轉，把孟鞍給撞了下。

鍋里還剩著沒吃完的菜和湯，被這麼一撞，孟鞍手不穩，湯湯水水往外傾。

陸勘手快去扶了下餐盤底部，順勢接了過去，把餐盤擱去了回收。

那湯水還是灑出一些在他的手腕上，撞人的男生給孟鞍道歉，孟鞍不太在意地說了句沒事，從包里拿出一張巾撕開，站過去直接替陸勘了下手腕。

陸勘看著的作，愣了愣，手一時忘記收回來。

的手指隔著一層紗布在他手腕上輕了幾下，兩三秒的時間，就在他回過神，要收回手時，孟鞍把用過的巾連著包裝紙扔進了垃圾桶，抬頭看他一眼，“你要不要去旁邊水池洗一下？”

“……”

他就沒懂手的意義在哪，掃過一眼，什麼都沒講，走去了水池旁。水淋過的手腕時，他不自覺轉了轉腕骨，似乎還留著一點微涼的覺。

陸勘洗完手，看見站在商店門口打電話。

他走過去，停在旁邊等了等。

孟鞍聽那頭說著事，目往商店里掃了眼，這個商店不大，此刻貨架前站滿了在挑選的學生，收銀臺前也排著隊，只適合速戰速決買點東西。

沒讓他空等，低聲音和他說，“我喝礦泉水就行。”

孟鞍在食堂側門邊講完了這通工作電話。

剛掛了電話，有人拍了拍的肩，轉過頭，見是個長相干凈的男學生，笑容靦腆地看著，“同學，可以加你個微信嗎？”

孟鞍禮貌地搖頭。

男生沒立刻走，繼續努力了下，“剛剛過來一眼就看到你了，想和你認識一下，你是哪個院的……”

大概是有些張，他講話支支吾吾的，孟鞍沒太注意聽。

正想著打發他走，越過這男學生的肩膀看見陸勘買完東西出來，視線正落在這邊。

男生還在說話，打斷了，“不太方便，我畢業好幾年了。”

陸勘已經走了過來，停在旁，稍稍瞟了眼對面的男學生，遞了個飲料盒給孟鞍，“酸。”

孟鞍接過來，道了聲謝。

搭訕的男學生一開始被拒絕得懵了，接著看見這一幕，表有些尷尬，低著頭連聲道歉，“對不起，打擾了。”

然後火速跑走。

孟鞍把吸管進酸盒，見他投來一眼，笑了下，“學生，力旺盛。”

把他的話還了回來。

陸勘因為這話揚了點，沒提剛剛的事，看在喝酸，拿著手里的礦泉水掂了兩下，沒遞出去，“要水就說。”

兩人并排往外走，走到學校的大馬路邊，孟鞍站著不走了，側頭問，“你能帶我逛逛學校嗎？”

他帶著去臨近的噴泉廣場轉了圈，順便去看了看人工湖，湖里養著很多荷花，可惜這個季節還沒開出來。

天半黑不黑，校園里的路燈亮了起來。

路燈下，兩人的影子長長短短變幻著。

他對這學校很悉，在校園里閑逛，讓人心寧靜下來。孟鞍想起自己讀大學時，好像沒有過這樣的閑心和誰逛校園。

又走了會兒，孟鞍問，“還沒問，你打球什麼頻率？”

“不固定，周末打得多些。”

“哦。”孟鞍聲音微低，“周末我去廣州了。”

陸勘偏頭，視線在臉上掠過，“去拍新節目？”

“不是，去參加影展，明天的飛機，過幾天就回。”

“那你該回去收行李了。”

“是差不多，明天是早班機。”手里的酸終于喝完，扔進路邊的垃圾桶，又問，“回來後還能找你嗎？”

他稍揚眉，“看打球？”

孟鞍彎了彎，“有什麼看什麼吧。”

他還沒說話，有車經過，他及時握了下手臂，把拉到里側，兩人換了個位置，他道，“走吧，送你去坐車。”

七點多，還不太晚的時間，他把送到停車坪。

孟鞍坐上車，開出來，又在他旁邊停下，降下車窗，微彎腰，下挨著車窗邊緣，探出頭來。

他見狀走近兩步，低頭看過來，等說話。

孟鞍抬頭看著燈下他眉目分明的臉。

靜了一秒，趴在窗沿上，忽而朝他一笑，聲問，“哎，你怎麼知道我不吃辣？”

沒頭沒尾地說完這一句，也不要回答，重新坐回車椅里，朝他揮揮手，“到家告訴你。”

……

陸勘目送著的車疾馳而去，直到看不見車尾燈。

他收回目，站在原地，腦海里回想起剛才的笑容，過了一會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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