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佔嬌色》 第29章 第 29 章 第二十九章
第29章 第 29 章 第二十九章
院中, 海棠花掛滿了枝頭,白花苞素雅。到了用早膳的時間,秋端來半疊白玉餅, 半疊素什錦, 半碗杏仁茶。
陸念安食了半塊白玉餅,仰起頭看墜在晨霧中的海棠花,一邊打著哈欠。
昨夜睡得并不安穩, 直到現在, 頭仍舊有些昏沉,便沒什麽胃口。
秋想到三更夜時, 黑暗中那雙明亮的眸,一時有些疑地垂眸看手:“那郎中還說我已經學了八呢……”
“說得沒錯呀, ”陸念安聽見這話朝看去:“覺秋再學學,就要學到十了。”
秋以為是在打趣, 皺起眉強調:“小姐, 我是認真的。”
陸念安便點頭:“我也是認真的。”
因為心中淡淡的焦躁,好像不來源于這些外。
陸念安不得不去回想王太醫的話, 可是有何憂思呢?
用完早膳後,雲層漸散, 隔壁地庭院中, 喵嗚躺在草地,懶散地咬著爪子。
陸念安上前它的小腦袋, 又取下發簪,用簪上流蘇逗著, 沒一會兒喵嗚便撲了過來。
卻忙將手往上一擡,惹得喵嗚撲了個空。
陸念安樂得直笑,趕得巧了, 也是這時,二房那邊送了帖子過來。
放下發簪拆開信箋,薄紙上“賞花”二字映眼簾,尤為清晰。
是家姐邀出門賞花。
*
春日裏生機,雖有百花齊盛,可每每想到賞花時,多數人都喜歡桃花。
陸子諾邀陸念安去得也是桃花園。
園中栽種了上百棵桃樹,青石板上,淺花瓣落了滿地,有微風拂過時,樹影婆娑,這些花瓣被吹拂飄,就像千萬只蝴蝶隨風飛舞。
此時沿著小巷一直往前走,聽聞走到巷子盡頭,有一棵千年桃樹盤踞于此。
陸子諾拉著陸念安看那花瓣:“念念,聽說對著那桃樹許願好像極靈呢。”
古書記載,曾有皇帝在此羽化仙,凡□□便被埋在這棵桃樹之下,真龍天子了養料。
從此以後,這古樹任憑風吹雨打,千年不變,從未腐朽。
正是踏春的好季節,園中抱著同樣想法的人尚有很多,一時間耳邊是有的熱鬧。
陸念安卻沒反應過來,未曾想到今日說著“賞花”,到真是出來賞花了。
往日裏家姐也會用這樣的理由約出來,或是“賞花”或是“詩”,總歸都用這些雅致的理由。
然後帶去酒樓玩花牌。
聞言,陸子諾有些心虛。
前幾日回到家,張到裝了幾日乖,好在大哥應是沒對爹爹說什麽,今日才蠢蠢出來玩。
只是再不敢去那些酒樓茶樓的。
走了約莫一刻鐘,兩人止步。
太高懸的正午,林間盡頭,高大的桃樹幾乎遮天蔽日。只有零星的日過葉子與桃花的隙,散落千束萬束的芒。
陸念安從未見過這樣高大的桃樹。枝幹上掛滿了桃花,幾乎有一刻,都快要相信那個傳聞。
陸子諾一邊閉上了眼,扯了扯擺:“好啦念念,快祈願吧,聽說第一眼許下的願,才靈驗。”
周遭寂靜下來,陸念安聽見這話,也慌忙閉上雙眼。
雖然沒有想過回來許願,但的確有那麽一個願,陸念安希它會靈驗。
陸念安想治好自己的小病——
閉眼祈願時,有花瓣落在肩側,帶來一清甜的香氣。
林間全是這樣的味道,濃厚的清甜幾乎將整個人都裹住,可是此刻,花香下,卻約含著淺淡的,和的木質香氣。
景國人都用香。書房,茶室,庭院裏,都放著香丸,香餅,香。
連都會特意熏上香氣。
有些濃厚,有些淺淡,每個人側的香氣,都截然不同。
這一瞬間,藏在桃花之下,淺淡輕的味道,令陸念安無端想起兄長。
這味道太悉,幾乎是立刻,睜開雙眼朝前方看去,卻未曾見到那抹白的影。
實在是多想了。
兄長還在宮中,又怎會來這桃園呢?
“念念,許完了嗎?”陸子諾睜眼,又見呆愣地模樣,問道:“你怎麽了?”
“我……”
陸念安知道子諾姐姐害怕陸祁,若是此時解釋,保不齊又要將嚇到。
況且的確未見到人,陸念安只以為是自己聞錯了,當下搖頭:“我就是有些困了。”
一路走來,打了不哈欠,此時喪著一張小臉,連眼眸都垂下來,焉了吧唧。
陸子諾尚想起難眠一病,終于有了個姐姐的模樣,關切道:“還未好嗎?”
陸念安搖頭又點頭。
好像好了一些,可是又不算太好。
“看過大夫了?”陸子諾見實在沒氣神,皺起眉:“你說你這病可真是奇怪。”
“不過我娘親前日裏也生了場重病,一直咳嗽,斷斷續續折騰了小半月。”
想起來什麽,陸子諾話鋒一轉:“最後是由府中嬤嬤介紹了位大夫,只開了些藥,沒兩天便不咳嗽了。念念,不然你也去找這位大夫看看?”
“已經看過好些大夫的。”陸念安早已經不報希。
小姑娘難得有了煩惱。
現下什麽也不想,只想讓王太醫快些將方子寫出來。
只是一個方子,王太醫怎麽還沒寫出來?
“去看看唄。”陸子諾又勸了:“你要相信姐姐好嗎!他醫真的還不錯,我娘親去了一次便好了咳嗽,念念也去試試,不去看大夫怎麽能好,反正要多試試,這個大夫不行就換下一個……”
大有一副不去就不停歇地架勢,陸念安忙乖乖點頭:“那好姐姐,我明日就去看看。”
“還要等到明日?”
*
那大夫在綠坊街。
在陸子諾反複地勸解下,陸念安只得同告別後,便去了躺綠坊街。
上京有千條巷子千條街,陸念安仍舊不認識路,更不知道綠坊街是哪裏,只眼瞅著同桃花園漸行漸遠。
馬車最終停在最普通的鬧市。
街道兩邊,有買完菜的嬸子挎著竹籃往前走,每走幾步,便要遇到人停下來寒暄。
“我今日還聽李姐說要將兒嫁給張家那不爭氣的兒呢。”
“不是吧,這李姐是豬油蒙眼瞎了?”
“不是,”挎著竹籃的嬸子顯然知道些幕,一邊捂著一邊湊過去:“那張姐給得彩禮,可是這個數呢!”
“……”
半響後,兩個嬸子略帶震驚的分開,陸念安終于有了機會,躊躇著上前一步,只是沒說話。
最後是秋開口,朝那嬸子問道:“嬸嬸,你知道綠坊街沈大夫在何嗎?”
那嬸子看了兩人一眼,尋常人家的姑娘,鮮用蠶和輕紗制。
估著又是來找沈大夫看病的。
街坊鄰裏間,都是善心的,那嬸子很快替陸念安指了路,又親眼看著兩人找到路才離開。
只是一很普通的院子,經過時間的腐朽,牆下生起厚厚的綠苔。
綠苔之上,那木門合并著,門上泛著淺淺的灰塵。
陸念安手搭上去,剛想敲門,誰料下一瞬,眼前的門忽得被推開,從院中走出一位男子來,穿著件有些泛白的灰長衫,眉目和,瞧著只比大一些。
兩個人在下對視,頓了會兒,陸念安後退一步。
“怎麽了?”那男子便先開口問,面上帶著淺笑,是很溫潤的嗓音。
陸念安有些張,還是不習慣同生人接,說話時指尖揪住擺,一字一句道:“你好,我找沈大夫。”
那人拉開門,轉過進屋,笑:“好。”
“那沈大夫他在?”陸念安猶豫著追上去問。
聽見這話,走在前方的沈淮安回過頭,有些意外:“我就是沈大夫。”
于是陸念安黑白分明的眼眸,在一瞬間瞪大。
日落在眸間,眼眸撲閃,靈和呆愣兩個詞,同時出現在一個人眸間。
沈淮安反應過來,揶揄道:“我瞧著很不像嗎?”
“沒有。”
陸念安只是有些意外,因為比起不就著胡子的王太醫,這沈大夫尚很年。
跟著沈淮安往裏走,很快走到一間廂房,剛推開門,封閉空間中,能聞到一淺淡的焚香氣……
陸念安忽得仰起頭朝裏看。
廂房陳設簡單,右側擺著一張書桌,桌上放著散開的書冊,堆疊在一起,有些許淩。
沈淮安已經走到桌邊,擡起手將書冊合上,整齊擺放好,一邊解釋:“近日裏在準備會試,桌上有些淩了。”
片刻後,沈淮安拉開圈椅示意陸念安坐下:“姑娘是有和不適?”
說這話時,他神認真,雙眸沉下,轉變為穩重。
日傾斜著散進,落在屋中,沈淮安先替把脈,擡手時,懸掛在頸下的木牌晃,被日鍍上一層和的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