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宮宴 喻青太可怕了，現在他對喻青已經……

公主的話像一刺，喻青被紮了一下。

怎麽會不理解呢？

公主在深宮中長大何其不易，皇室辛、權力傾軋，不能敞開心扉有可原。

只有清嘉才會為此歉疚，因為善良。

相比之下，自己上掩蓋的，才是更大、更可怕的。

公主至比勇敢，能夠承認自己保留了某些經歷，而自己甚至要一直瞞下去。

“我懂的，殿下，這世間誰人沒有？你有，我自然也有。如果是你不想說的東西，那就留在心裏，我不會過問。你一定有你的難。”

不知該怎麽安脆弱的清嘉，嘆了口氣，道：“你不要有負擔，我并沒有耗費在你上什麽，我能為你做的也并不多。”

“……”

謝璟是在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宮裏爬出來的，他早就明白，真心是最不可奢的東西。

他從未想到，自己竟然在被迫嫁與的所謂夫君這裏，得到了理解和忠誠。

恍惚間，他心裏甚至湧起一種沖，竟然想不管不顧地把一切如實相告，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好在他還沒昏頭到那種地步。

該說的都說的差不多了，喻青準備離開。

謝璟也跟著站起來，方才一直久坐，心又七上八下的，起太快，竟然眼前一黑，整個人晃了一下。

喻青見清嘉沒站穩，連忙扶了一下，公主的綢外衫很，喻青不甚把外衫帶下來幾寸，如今天熱了，裏面穿的也不多，這便出了半邊的鎖骨和一點肩膀，白得人眼暈，喻青趕收回手。

“這個、呃、殿下沒事吧。”

要在最開始，謝璟可能會在心裏罵句登徒子，但是現在他對喻青已經沒什麽底線了。

“沒事，”謝璟面無表地攏了攏服，嘆道，“我送你出去。”

喻青人是走了，但他說的話字字句句都在謝璟的腦海裏。

謝璟真的很想知道喻青都喜歡自己什麽，對一個才嫁進來沒幾天的公主，至于深種到如此地步嗎？

捫心自問，自己也沒給喻青帶來什麽益。他看看鏡子，心想，難道是這幅皮囊？

毀容管用嗎？

他拿起金簪，往自己臉上比劃了一下……沒舍得。這張臉說實話怪好看的，謝璟一向喜歡完的東西，連繡花都得把線頭藏得幹幹淨淨，別提是自己的臉了。

近來他剛跟外頭的人牽上線。

剛到侯府的時候，沒清底細，他沒敢貿然和那邊的人聯系，怕有風險，幾個暗衛和探子都在侯府附近的街頭巷尾裝作尋常百姓、販夫走卒。

現在兩個月過去，他判斷侯府基本是安全的，這才讓秋瀲和冬漓們開始行。

前幾日，秋瀲聘了一名廚子，說是會做公主吃的點心，此人其貌不揚，平時就在小廚房裏上工，偶爾出門采買食材。于是，謝璟收到了南沼的傳信，對方十分擔心他的安危，會盡最大努力提前讓他困。他則在回信中表示不用牽掛，徐徐圖之，自己一切安定。

現在他後悔了。

應該在信裏寫，快點救他走，這個侯府真是待不下去了。

喻青太可怕了，謝璟接不了。

他絕對不是斷袖。可是，喻青他……可是……他竟然……

謝璟不想承認，在某個瞬間，他竟然對這個男人，對這位將軍，産生了近乎依的覺。

他本來是做好了被喻青詰問和冷待的準備，但是今晚，巨石高高拋起輕輕落下，反倒令人覺得沒有實。

喻青包容了一切。

他一邊左右為難，一邊有有一種難以自持的慶幸。

為什麽？

謝璟黯然踱了幾圈，回到了床邊，有氣無力地倒下去，用錦被蒙住了自己的頭。

*

喻青空時找聞朔問了些京中的好去，還沒忘記要帶公主出門玩玩。

不知是不是錯覺，最近總覺得公主有些無打采，可能也是一直待在府裏的緣故。

“聽說南湖那邊很不錯，畫舫游船，火樹銀花，歌舞至夜方休，夾岸俱可賞玩游樂，殿下想去嗎？”

“……”清嘉搖搖頭，“天氣熱了，不想出門太遠，等夏日過去了再說吧。”

那還有好幾個月呢。

喻青覺得可以給公主備上冰，或者傍晚去游玩。

但公主說，快到萬壽節了，外面一定熱鬧人多，不太習慣。

公主確實不喜喧鬧。

喻青想，到時候提前包一艘船，這樣就不會有人打擾了。現在訂也訂不到太近的，還是等節後比較好。

萬壽節一共休朝七日，滿載貢品的車馬自地方運往京城，絡繹不絕。百朝賀，民間也有各種各樣的慶典。

往年萬壽節，喻青都不在京城，很趕上。

今年還多了個駙馬的份，除了要參加朝臣一同朝拜祝壽的大典，還要參加宮宴。

申時宮，午時才過，喻青收拾齊整，提前去雯華苑接公主。

清嘉平時喜歡素淨淡雅的調，而這次由于是萬壽節的緣故，穿著華的宮裝，金縷彩，極為奪目。

還未梳妝完畢，正在妝鏡前雙目半闔，任侍簪戴首飾。

喻青就在一旁看著，珠釵、步搖、鎏金蝴蝶簪……最後，又將一條紅珊瑚項鏈佩戴在清嘉的修長的頸間。

這時清嘉睜開眼，正好隔著鏡子和喻青對視上了。

清嘉頓了一下，道：“什麽時辰了？”

不等侍先回答，喻青搶先道：“不急，才過午時。”

清嘉道：“嗯，馬上就好，我快一點。”

其實喻青并不嫌久，反而還想更早些來，想把公主如何梳妝的過程從頭看個遍，太賞心悅目了。

公主直接從侍手中拿了口脂，搽在上，而後，又用妝筆蘸了金，在額上幾筆遍描出了一個致的花紋。

“走吧。”清嘉說。

站起，鬢邊的步搖下的珠串了幾下。

往外走時，喻青總是忍不住側目而視。

半路上，那視線一直時不時地掃過來，謝璟終于無奈道：“你又在看什麽？”

“殿下的花鈿，一照，就一閃一閃的。”喻青道。

謝璟：“……”

他道：“駙馬若這麽喜歡，下次秋瀲給你也畫一朵。”

喻青反應過來對方是在罕見地開玩笑，也不一笑：“我自己臉畫了又看不到，我喜歡看殿下的。”

喻青只是隨口一說，謝璟心下卻鬼使神差地憑空浮現出這人眉間畫著紅或者金花紋的樣子，對方模樣俊秀，似乎也不會太奇怪。

而後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肖想什麽，心下又是一陣方寸大。

進了宮門，由侍引宮殿，各路皇親國戚都在場，人一多，喻青都認不過來，有幾名王爺平時還能在朝中見到，其他的眷或是年輕的皇子公主，就面生了。

好在清嘉認得，喻青乖乖跟著一起寒暄問安。

“康王妃好。”

康王在上輩皇子中排第十一，是個閑散王爺，王妃也很隨和。

“七公主？真是人不敢認了，”康王妃笑道，“方才看著你呀，一下子就想到了當年……”

發覺自己失言，及時打住，改口道：“你親也有段時日了，現在怎麽樣？現在子可比從前好些？”

謝璟知道最開始想說的是什麽，自己的長相隨母親，康王妃和容妃過去曾是舊友。

“嗯，多謝王妃掛念，好多了。”

過去他在宮宴上經常因病缺席，要麽也是坐在最邊緣，不大引人注目，許多人都對清嘉公主印象模糊。

很多人大概都和康王妃一樣，看到謝璟時，有些訝異。

道道目若有似無地投來，也不知是驚于陌生的七公主的容貌，還是想到了當年常伴君側的容妃。

今年，謝璟的座席稍微往前排了排，和駙馬并排坐在略靠前的位置。

他心想，這還是沾了喻青這宣北侯世子的呢。

載歌載舞，竹聲聲。

以太子為首，衆人開始依次給皇帝祝壽并送壽禮，謝璟、喻青是跟其他幾對公主駙馬一道敬酒的，謝璟有意往後站了站。

皇帝已經年近六旬，兩鬢有了蒼，他遠遠地看著兩道出挑的人影并肩而立，若有所思，覺得陌生又悉。

皇後敏銳地知到了什麽，在一旁道：“陛下，您瞧，三公主送的這白玉壽桃，多麽別致啊。”

這一打岔，皇帝也轉而去看賀禮了，也忘了再喚那站在最後的兒上前來。

衆人依著尊卑順序獻了壽禮，又由太子牽頭齊齊下拜，再祝皇帝萬壽無疆、聖康泰，皇帝自是龍大悅。

幾名年輕的宮妃開始進獻歌舞，心設計，奐。

底下的人也紛紛祝酒，宮太監穿梭在席間，不住呈遞珍饈佳肴與瓊漿玉。

到了此等年紀，皇帝也喜歡這歡慶熱鬧的氣氛。太子提議，以“福”“壽”二字做飛花令，擊鼓傳花，停在誰，就說一句詩，再賜酒一杯。

皇帝正在興頭上，就應允了，太子命令一名侍衛擊鼓。

不知怎的，玩了數局，鼓聲總停在喻青附近，好幾次都落在的手中。

也不是沒有轉手的餘地，只是離最近的是清嘉，總不好讓清嘉喝酒，所以都是繞過公主，往側後傳。

每當花停下，宦都新斟一盞酒奉上來，據說是皇家珍藏的酒，口時，的確與席間的酒滋味不同，帶著某種濃郁的口。

“陛下，臣妾想求個恩典。您看，難得今日皇兒們齊聚，臣妾也許久沒好好看過這些孩子了。可否讓他們留宿宮中？陪臣妾和後妃們多說說話。”皇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