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驚嚇 謝璟一都不敢，差點嚇瘋了。……

謝璟靜靜聽完，道：“原來是這樣。”

提到兄長的時候，喻青沉靜的神也顯出了難以形容的哀傷，他表現得不明顯，但謝璟能察覺到。

謝璟也有手足，所以他理解喻青。

喻青道：“除了兄長之外，還有每年死沙場的將士們，我也給他們供了燈。所以經常會過來看看，給燈臺拂一拂灰塵，上一柱香。”

清嘉道：“那我也想和你一起上一柱香，可以嗎？”

喻青一怔。

和清嘉一起進殿，將香放供臺。

清嘉認真地看著排排燈盞上的字，微下的面容像菩薩般悲憫，喻青無聲地看著。

“我也有個兄長，已經很多年不相見了，”謝璟抿，沉片刻又道，“罷了，不提他了。”

謝廷昭至今還是戴罪之人，多說多錯，只會引來外人的忌憚和厭惡。

然而，下一刻喻青卻手了一下他的肩膀，讓謝璟一僵。

“我能明白殿下的心意，”喻青低聲道，“縱使無法相見，只要在這世間，也一定是相互掛念的。”

不知怎麽，肩膀上那只手的，沒讓謝璟覺得難以忍。

兩人從殿裏出來，氣氛依然略有抑，喻青提議道：“此地還通往後山，那邊景致不錯，鮮有人至，殿下想去看看嗎？”

後山聽著就有點遠，說實話謝璟不大想去。

然後他點點頭。

沒辦法，喻青都說了，他就勉強答應吧。

走了幾柱香，謝璟都累了，好在通往後山的小徑樹木茂，還算涼。

就在他覺沒耐心的時候，到了小徑盡頭，出現一片開闊的平地，還有一道清澗，銀閃閃的水花伴隨著清越的水聲。

“殿下，要在這歇歇腳嗎？”

謝璟一看，那就是塊大青石，再看喻青，此人兩手空空，也沒個墊子。

“不累，”他不想弄髒服，說，“不歇也行。”

喻青其實只是隨口問問，自己是完全不累的。聽公主這麽說，就帶著對方繼續往前走了。

“你看，這個山澗裏面魚很多的，”喻青道，“抓上來烤著吃肯定不錯。不過每次一想這裏是佛門清淨地，不能殺生，就沒真的吃過。”

謝璟：“……怎麽吃，直接烤？”

“是啊，直接架在火上，撒些鹽香料，味道很鮮的，”喻青說，“殿下想吃的話，咱們可以等會兒下山去烤。”

謝璟婉拒道：“我不喜吃魚。”

喻青說：“哦……好吧，我記住了。”

雲層悠悠掠過，午後日頭烈，謝璟被曬到了，就往旁邊走了幾丈遠，讓樹枝遮一下。

他心想，喻青一點都不會照顧人……

既不會撐傘遮，也不會給他扇風，他說的什麽烤魚，聽起來就不怎麽樣，再說要抓也不能現在抓，拿著魚一路回去麽？真是的。

他們跟安仁法師談話時屏退了其他隨從們，用膳也沒用人伺候。

早知道喻青這樣，謝璟就不跟他一起過來了。下次一定得帶上他的侍……

他正想著再待一盞茶的時間，餘突然瞟到，兩尺外的樹枝上，有個東西在。

謝璟偏頭看過去，一條翠綠的小蛇和他看了個對眼。

謝璟：“……”

謝璟一都不敢，差點嚇瘋了。

“……喻青，喻青！”他口人，“你快來……”

他又怕聲音太大，驚了那蛇，那小蛇又一吐信子，謝璟睜大眼睛。

“沒事，沒事，清嘉別怕。”

喻青聽到公主，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那條蛇。

拔出腰間短劍，擡手擲出。

只聽得一聲擊響，那蛇就已經被釘在樹幹上，盤踞在劍上搖擺掙紮。謝璟都發了。

“殿下，怎麽樣，沒事的。”喻青連忙把清嘉攬過來。

謝璟呼吸急促，堪稱驚魂未定。

他最怕蛇蟲這一類東西，這時年時留下的影。

片刻後仍然心悸不已，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正抓著喻青的手，仿佛那是救命稻草一般。

“別怕，我在這，那蛇不到您的。”喻青道。覺到公主的手還在微微發抖，方才對方自己的時候嗓音都變了，一定是嚇壞了。

喻青道：“它死了，不了。”

擡起手，謝璟道：“別拿過來！”

喻青忙到：“不是不是，我不拿蛇，我拿劍。”

將釘在樹幹上的劍出，那劍進得很深，拔出來時“噗嗤”一聲，謝璟還聽到有什麽掉在上的聲音，心裏陣陣發麻，那應該是蛇的。

“那蛇有毒嗎？”清嘉說，“會沾到劍上嗎？”

喻青：“不會的，像這種花紋都是沒毒的。你看……”

喻青說著還用劍尖撥弄兩下，要給他看，謝璟道：“我不看，你別它了！”

喻青道：“好好好，咱們去那邊，來。”

謝璟緩了片刻才好些，他哀怨地看了眼喻青：“我想回去。”

清嘉公主眼尾帶紅，好不委屈，喻青慚愧不已：“走，咱們現在就回去……”

半路上，謝璟不驚慌了，取而代之的是尷尬。

剛才實在失態，竟然還抓著喻青不放，丟人丟到家了。

喻青會武，手敏捷，謝璟下意識地就把他當作了救星。

而喻青確實可靠，一擡手就解決了蛇，更顯得他自己很狼狽。

喻青也很想扶額嘆息，怎麽總在公主這裏弄巧拙呢。

上回帶賞荷喂魚，公主差點落水；這次帶進山看風景，又遇到蛇了。

難道真的有點克對方？不應該吧。之前欽天監說他們八字很合的。

山路兩旁都是樹木草葉，來的時候沒事，回去的時候謝璟看什麽都像蛇，走得很小心，生怕哪裏竄出來一條跑到他上。

喻青道：“殿下，要不我背您吧？”

謝璟：“……不用。”

“那我牽著您走，”喻青哄道，“別擔心，不會再有蛇了，有的話，我也馬上解決掉，不讓它近。”

意識到自己的擔憂被喻青發現了，謝璟很是懊惱。

但是，他也沒把手從喻青手裏出來，喻青的手扶著非常穩，雖不寬厚，但積蓄著力量，傳遞出一種安心。

走著走著，清嘉突然頓了一下，喻青道：“嗯？”

“你剛才殺生了。”清嘉小聲道。

“……哦，我忘了，”喻青了鼻子，“應該還好，咱們又沒在寺裏。”

“可是大師不是才說過讓你修行積福嗎，殺生該不好了。”公主擔憂道。

其實喻青完全沒把那些話放在心上，不想公主比還重視，道：“那我回去多抄兩篇經書就好了，沒關系。我也不是無故殺生，是它先妨害到殿下的。”

公主道：“……那是我的錯了，此事怪我。”

嗯？喻青忙道：“不是啊，怎麽會怪你呢？要是為了殿下，再殺多都無所謂。殿下比其他的都重要。”

“……”

謝璟垂下眼睛：“嗯。也別再說殺不殺的，當心口業。以後要注意一點。”

喻青聽話地點點頭，公主的關心又讓到暖意。

兩個人并肩而行，離得本就近，公主今日穿著素，只帶著玉簪和耳墜，不似以前的明豔，但也清麗出塵，不由得盯著那隨著步伐輕輕搖擺的玉珠，直到公主道：“……你又看我做什麽？”

喻青收回視線，心想，看你真好看。

回到檀音寺，在禪室休息的侍從們聽到兩人回來了，紛紛起來迎。

秋瀲一眼就看出謝璟臉發白，道：“殿下是從哪回來的？這是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謝璟搖搖頭：“無事。”

他覺得沒必要說自己被蛇嚇到的事，然而喻青誠實地解釋道：“方才我想著帶殿下去後山玩一圈，不想到一條蛇。”

“啊？這山裏還有蛇？”秋瀲道，“可傷到您了？殿下最怕那些東西。”

“……有駙馬在，沒有傷到我。”謝璟說。

喻青卻是一怔，以為清嘉只是普通地怕，沒想到更嚴重。

上馬車後，小心問道：“殿下很怕蛇嗎？以前是被傷過？”

“嗯，在小時候，記不清了。”謝璟搪塞。

怪不得清嘉半天才緩過神，一朝被蛇咬，記十年都不為過。

“宮裏怎麽還有蛇呢，太危險了……”喻青說。

宮裏當然不常見，是有人想害他罷了，不過謝璟沒說。

他只是對喻青道了個謝：“多謝駙馬救了我，不然我就麻煩了。”

做夫君的保護妻子天經地義，怎麽還用謝呢，再說了，也是自己有錯在先，沒有及時注意到清嘉。

喻青頗有些自責，下次一定謹記，不能再讓清嘉遭風險。

雖然在後山出了風波，但基本也是游玩了一日，喻青本來還想回程時要不帶公主在城裏也逛一逛，以前不是說在宮裏很無趣嗎？可是想著公主驚嚇，還是回府比較好，便也在府裏用了晚膳。

晚上，雯華苑中，謝璟問道：“香草還有吧？再配一點安神的藥材，裝個香囊，晚點給駙馬送過去。”

冬漓奇道：“送給駙馬？為什麽呀？”

謝璟面無表：“別問，送就是了。”

他還記得喻青管他要香囊這事，姑且就送一只過去，當作謝禮算了。

“哦，好吧，”冬漓往外走去，咕噥著，“我看看香囊還有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