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亡妻的秘密》 第1章 賜婚 沒人知道,清雋又英氣的喻少將軍……
第1章 賜婚 沒人知道,清雋又英氣的喻將軍……
天初亮,水未晞。
宣北侯府,世子喻青已經起來到院中,持劍而舞。
晨曦之中,只見一道靛藍的影,靈而敏捷,手中的長劍仿佛自有生命,如龍如蛇,劍鋒掃過之,連草葉都撲簌簌地抖起來。
青年的長發只是簡單地高束在腦後,隨著作,飛揚的發也不住地掃過那清冷的側臉上,平添了幾飄逸之。
練足了半個時辰,喻青方才收劍歸鞘,回到房中。
家僕見主人練完了劍,便上前道:“世子,水已放好了。”
喻青點點頭,移步到了淨室中。
自塞北被皇令召回京城已有月餘。
這些天住在侯府,喻青也不曾懈怠,照樣每日清晨練功。
宣北侯府乃是武將世家,世代出英烈。
老宣北侯如今年近花甲,年輕時南征北戰,落了暗傷,一場大病後再也沒法複原,近年來一直在京城歇養。
接替老宣北侯是他唯一的嫡子,喻青。
世子及冠不過兩載,卻武藝高絕,英氣不凡,十六歲便隨父出征、鎮守邊關,立下赫赫戰功。
喻青自小隨父母在邊關長大,沒有沾染到分毫京中權貴子弟驕奢的風氣。
一般的京貴胄子孫,人人皆稱“公子”、“爺”等,然而對喻青,卻是要敬一聲“將軍”。
方才一套劍法練下來,喻青的衫稍有汗。
世子素來喜潔,雖是武將,但和那些不拘小節、隨恣意的漢子不同,是以練完了劍,家僕會備好水,供世子沐浴更。
淨室,喻青平複了一下氣息,然後利落地將長發挽起,將沐巾浸水中,然後解開帶。
因為是早晨,也沒多餘的工夫細細沐浴一番,喻青也只是盡快洗一遍。
練劍時的這短打很快被悉數褪去,放在一旁的托盤上。
如果有人能窺見房中的景,恐怕要大驚失了。
“喻將軍”除去後,竟然還束著一層素面布料。
將素布也解開之後,出來的那一凸起,那分明是子才會有的部。
喻青手拾起水裏的沐巾,洗剛剛出了汗、略有些黏膩的。
水珠從赤的皮上落,常年在襟下,沒有經過照曬的皮十分白皙,經過熱水一敷,還出了幾分紅潤。
的勁瘦卻不弱,蘊含著韌的力度。
只是除卻勁裝,任誰都看得出,這是子的。
雖然比等閑的人修長一些,但流暢圓潤的曲線依舊人。
平日裏要麽是被布料束著,仔細掩蓋,要麽是被戰甲悉數遮擋……從未有人見過的真。
淨室水霧氤氳,喻青的面容也放松下來,不似往常如冰雪般冷峻,反倒多了些許和。
長眉鬢,明眸皓齒。
沒人知道,清雋又英氣的喻將軍,其實是這樣一位清麗綽約的子。
喻青沒有耽擱,洗過後,很快再次用幹淨的布料圍在上,然後換上了侍從早就放好的袍。
邁出淨室,來到鏡前,將頭發披散下來,梳理之後,一不茍地綰發冠。
鏡中是個面容白皙,肩背直,神凜然的年輕公子。正是人人稱道的喻將軍了。
喻青輕輕舒了一口氣,這時,的隨侍綺影過來,問道:“世子,現下要用早膳嗎?”
喻青:“嗯。”
不多時,家僕便端來飯食一一布好,喻青沒什麽食,不過也勉強吃了些,在邊關待慣了,吃飯也比常人快,匆匆幾口用得差不多了,就人把碗盤撤掉。
這時,綺影剛剛從淨室中收了喻青換下來的去洗淨。
自小跟喻青一塊長大,是為數不多知道喻青真實份的人之一,上是有功夫的,這些年來一直隨侍在喻青左右。
“今日宮中要派禮過來,等下要去前廳候著。”綺影提醒道。
喻青嘆道:“我記得。”
的目轉向窗外,往常整肅靜謐的院堂,如今全然不似以往的模樣,紅綢披掛、燈籠高懸,門口的立柱都新上了紅漆。
喻青練劍時天尚早,現在到了早膳的時候,侯府裏的管家帶著匠人、僕役也開始忙碌起來了,到裝點檢視,在府中各進進出出。
距離宣北侯世子喻青與今上七公主的婚期,只餘十日了。
喻青是由老侯爺夫婦一手帶大的,子沉穩斂,喜怒不形于。不過綺影也知道心中怕是沒有那麽平靜。
這一次著實是棘手得很,別說是,侯府上下都沒有任何解決辦法。
上個月初,本應鎮守北域的喻將軍應召回京,進宮面聖後,當場便領了一封聖旨,皇帝將待字閨中的七公主賜給了喻青。
聖旨一下,公主出閣一事便由中宮皇後一手持,很快就擇定婚期、擬好禮單,昭告京城上下了。
能娶得公主為妻,對外自然都說是天大的喜事,拜謝完皇恩浩,歡歡喜喜準備婚事就可以了。
然而,凡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個中緣由,天家婚配哪是那麽簡單的事,不過都是牽制平衡的手段罷了。
喻家世代武將,手握兵權,自老侯爺掌兵那一代起,皇帝就多有顧忌。
只是往前十數年,邊關未平,戰頻發,還需要宣北侯來鎮著,皇帝沒有從中掣肘。
這幾年邊境安穩些,宣北侯也上了年紀,隨著年輕的世子逐漸接任父親的位置,皇帝也選在這時向宣北侯府手了。
那日喻青與父親進京面聖,皇帝恤了一番老侯爺的病,又誇贊了一番喻青近幾年的功業,隨即便道:“有你父子二人,朕心實,宣北侯征戰多年,如今有恙,尚未完全康複,喻小將軍又常年奔波勞累,朕實在不知該如何嘉賞你父子。前些日子正巧皇後提醒,想起小將軍如今也已及冠兩年,尚未娶妻,朕有心為你賜婚,早日家,也算了了朕一樁心事,你意下如何?”
作為京城佳婿的搶手人選,自十七八歲起,各個世家名門就盯上了喻青,只是最後都被老宣北侯以喻青年級尚小,還無功績為由,婉拒了回去。
這一次,喻青的父親本也咬牙想再推拒一二。
但喻青是個懂得形勢的,見皇帝的模樣,便知道這回他是下了心,若再拒絕,只怕要怒龍。
于是喻青二話不說,先父親一步,同意了皇帝的指婚。
皇帝幹脆沒有指世家小姐,直接將一位公主賜了過來,也是舍得。
公主是名副其實的皇室脈,娶了,侯府勢必被牽制。
而且喻青為公主夫婿,新婚過後必不可怠慢公主、留公主獨守空房,這樣一來,短期便無法回歸漠北軍營,只能暫時留在京中了。
但是這些還不是最讓人無可奈何的。
對于喻家來說,婚一事最大的憂心之,不在別,正在喻青自己——“將軍”其實是兒。
這麽多年瞞下來實屬不易,一方面靠喻青自己的謹慎,一方面是喻家上下知人的周旋。
然而不管從前裝得多麽天無,這次是真的遇到難關了。
婚娶妻,多了一個枕邊人,這位枕邊人還是份尊貴的皇室公主,容不得半點怠慢。
喻青再神通廣大,也沒法憑空變男子。
可是事到如今,除了著頭皮娶公主過門,也沒有任何辦法了。
往後夫妻之間該如何相?該怎麽時刻瞞?自從聖旨下來,侯府喻夫人都瘦了一圈,天為喻青今後的境揪心。
真要敗了,莫說喻青一個,整個喻府上下,都難逃欺君之罪。
喻青一邊安母親,一邊自己也心神不定。
昨天晚上還夢見娶回來一個夜叉,囂張跋扈、趾高氣揚,把推在床上服——醒來時還渾都是皮疙瘩。
“昨晚基本沒用什麽,方才早膳也吃得不多……”綺影道,“前些日子五殿下送來一筒上好的南岳雲霧,我去沏一壺,就著茶水吃點牛糕,如何?”
牛糕是喻青平日喜歡的零,結果吃了兩塊也吃不下了。
差不多到了時辰,喻青便起去前廳,迎接宮中遣來的禮。
禮今日來府上確認最後的大婚流程,與喻青說明各種禮儀事項,侯爺和侯夫人也都到場了。
公主出閣,要遵守的禮法不在數,喻青先前也已經學過,都記住了,現在再讓禮敘述一遍,也聽得認真。
待到與禮接完,已經過了將近兩個時辰。
和禮一道過來的,還有一位是由皇後派來的宮人,不僅帶了中宮的賞來,最後還給了喻青一幅畫。
“世子爺,這是皇後娘娘命我為您帶來的,”宮人道,“娘娘想著您與清嘉殿下婚在即,先前只在宮中匆匆見過一次,未免生分,便送了這幅畫像予世子,可以排解思心。”
畫像?
恭敬接下,道:“多謝皇後娘娘的好意,請姑姑替我謝過娘娘。”
最後喻青不忘給禮和宮人拿了賞銀,然後將人好生送出了侯府。
侯夫人看著皇後送來的一應賞賜,吩咐家僕去收庫房,沉道:“皇後娘娘對七公主也是好生上心,這些日子派宮人也來過兩三次了罷?”
喻青點點頭,隨即命家僕也將那副畫像收下,等下帶回自己的懷風閣。
“七公主自小是由皇後教養的,皇後所出太子,如今風頭正盛……”侯夫人搖搖頭。
如今東宮一脈勢頭正好,皇後與太子也是皇帝寵信多年,他們宣北侯府向來不摻和這些黨爭博弈之事,有了這樁婚事在,只怕和東宮扯上了關系。
宣北侯咳了起來。
自三年前生過一場大病,喻衡的子骨大不如前,在前廳待久了便開始疲怠,陸夫人趕遞了帕子去,喻青道:“這個時辰父親也該喝藥了,母親,你們先回去吧。”
喻青隨後也返回了自己的住。
拿著公主的那副畫像,只見畫軸很是致,紙張也有一來自宮廷閣的名貴香氣。
送畫的宮人說什麽解相思之心,只是好聽的說辭罷了,跟七公主這對新人,除了之前在宮中隔簾見過一面便再無集,哪有相思可言。
不過也很好奇公主的模樣,到底是自己……未來的妻子呢。
徐徐展開畫卷,目凝聚在畫像上。
紙上的是一位端莊的子。雖然筆鋒并不細膩,大約是臨時所作的畫,但是寥寥數筆,倒也勾勒出了溫婉多的眉目。
真漂亮。
之心人皆有之,喻青在心裏直誇大人。不由得反複看了半晌。
先前在宮裏跟七公主也就隔著簾子見過一面,說了兩三句話,看不清真容。
喻青有點慚愧,竟然在夢裏把想了一個兇神惡煞的樣子。
這麽個好姑娘,嫁給誰都好,怎麽就落在自己手上了。
聽聞這位七公主的生母早年患病,所以從小由皇後代為照看,清嘉公主如今是二十的年級,這時出閣其實偏晚了些,是由于弱多病,前幾年一直在宮中養著,才未曾婚配,然後這回便恰好由皇帝指給了喻青。
喻青自己也是子,對于子,自然也是常懷憐惜的。
皇上賜婚一事,喻青自己不樂意,清嘉公主未必就樂意了。
宦世家的兒,都多得是不由己,更遑論皇室。
說到底,這位幽居深宮的公主也是無辜之人,不過做了一顆用于制衡博弈的棋子罷了。
而喻青注定做不一個真正的夫君,恐怕會對多有辜負……
收起了畫卷,命人仔細鎖好。
畢竟是公主的肖像,除了喻青這個駙馬外,容不得外人窺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