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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後》 第25章 入宮 “陛下特召元二小姐入宮。”……

第25章 宮 “陛下特召元二小姐宮。”……

日暮冥冥, 夏日傍晚沉悶燥熱之氣,城上。

元朝回到元府時,殘快要落下天幕。

心神不寧, 腦海中不斷浮現傍晚離開禪虛寺, 竹林間掠過的那道影, 懷疑便是天子。

還未及細想, 花門已傳來雜沓的腳步聲, 二房的叔母領著幾個心腹僕婦迎面而來。

“姑娘總算舍得回府了。”那位常年伴在元家主母邊的婦僕,挑著眉梢上前來。

“未出閣的姑娘家,日宿在佛廟, 知道的說是去禮佛, 不知曉的還不知背後會如何議論姑娘, 得虧得夫人仁厚, 替姑娘在燕王的人前遮掩, 姑娘得謝謝夫人才是。”

“好了。”一道聲音從衆人後傳來。

元二夫人李青娥款款上前,雲鬢間的金步搖在暮中搖,“二小姐份尊貴,豈是你一老婦可以置喙的, 再敢胡言,且去領罰去。”

眼風輕輕一掃, 那僕婦噤聲退至一旁。

李青娥轉向元朝,執起的手輕輕,“只是你這孩子, 連去的是哪座寺廟都不肯告訴叔母,莫非還怕叔母攔著你不?”

元朝平靜:“叔母可還有事?”

“自然,朝莫怪叔母,此前對你嚴苛了些, 也是為你好,此地乃天子腳下,你從西北來,都要謹慎些才是,叔母也是怕你做錯事才多教導你幾番。”

“對了,你與燕王殿下的婚約,如今怎麽樣了……”

元朝落在的貴婦人上,李青娥潤的面容堆滿慈祥笑意,若是不知其本心,只怕旁人見了都要道一聲和藹可親。

那雙眼中掩不住探究之,帶著些許討好的殷切,元朝地將手回,笑道:“侄有些乏了,容侄先告退歇息。”

李青娥還再言,忽聽得牆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衆人循聲去,只見一名青小廝匆匆奔至花門,躬稟道。

“啓稟夫人、小姐,宮裏監已至府門,說是帶了陛下的口諭。”

衆人神大變。

元府上下在府門前跪了一地,家主元利率先垂首,三房夫婦隨其後,幾位小姐公子亦低眉順目,雖竭力維持恭謹之態,卻約能窺見幾分難以按捺的激

新朝已開辟三載,元家在朝堂之上始終未得重用,境頗為微妙。

而今忽蒙天子口諭,元利不知恩澤為何而來,心頭既驚又,也不知可是喜事,連呼吸都不由放輕了幾分。

元朝跪在最後方,只覺那宣讀天子口諭的小黃門,目遙遙就落在自己上。

監的聲音響起後,元府前卻一時間陷了死寂。

衆人伏地不敢擡頭,心跳如雷,如何也想不到天子派來的人,竟過問起元朝,斥責元府上下此前苛待二小姐,更未曾好好管家中小姐課業,元利眼皮子耷拉下來,已綴滿了細汗。

“大人這著作郎一職,是聖上念及元大夫人舊所賜,可元府若再不能待二小姐,大人這職怕是要另擇賢能了。”

元利囁嚅瓣,面煞白,“微臣知罪……”

“即日起,二小姐不得踏出府門半步。元府上下好好侍奉,不得有一怠慢。日後二小姐的功課,聖上要親自過目。”

元利稱“是”,深深叩拜。

後走出一小黃門,笑道:“在下姓聶,奉旨督學。日後二小姐的課業,便由在下每日檢視。待月後聖上親閱滿意,自會解除足。”

衆人垂首恭送監登車遠去後,家主元利幽怨的目,才朝元朝遙遙看來。

“朝,你究竟做了何事,怒了天子?”

元朝瓣,心中也是惱怒。

都離開禪虛寺了,誰料天子卻還不肯放過

**

天子的口諭,中間蘊涵著怎樣的深意,元府上下一時難以揣測。

若說元朝與燕王的婚約屬實,天子滿意元朝,便也不會特派人來斥責元家與,分明是惹了龍不悅。

可若說不重視,天子又親派常侍前來監督……

而天子派人來說的那一番話,無異于一個無形的耳,落在元家衆人臉上。

徹底否定了元氏二房,告訴元府眼下還能撐著門楣,皆因沾長房夫人周氏之

元氏二房心生怨懟,若非元朝,家中何以戰戰兢兢至此,可此刻元府上下榮辱,也全系于一人,縱有萬般不忿,也只能咬牙請來京城最好的西席,日日盯著習字讀書。

昔日府中公子們的私塾先生,何曾請過這般名京城的鴻儒?

然而十餘日過去,天子那頭杳無音信。聶常侍每日例行檢視課業後,從不半分聖意。更是連燕王也不再上門。

衆人漸漸嗅出了幾分風向,若非元朝怒天子,何至于足至今?婚約只怕要作廢。

元府本就開銷巨大,家主元利被革職在家,府中進項驟減。李青娥看著賬本上為延請名師支出的巨額銀兩,只覺心頭滴

漸沉,晚風裹挾著庭院融融花香,悄然潛私塾。

竹簾輕晃,映出其後一道端坐謄抄課業的影。一片樹葉被風從樹上吹卷,恰落在展開的書卷上,角輕輕翹起,指尖輕樹葉,將其放在桌案一角。

“啪——”

戒尺重重敲擊案幾的聲響驟然響起,打破屋靜謐。李青娥居高臨下地睨視著

“《則》可抄好了?”

李青娥拿起桌上宣紙,掃過上面未幹的墨跡,“聖命難違,叔母這般嚴加管教,全是為你好。”

將宣紙擱下,“今夜務必抄完,明日我要親自過目。”

臨走時,李青娥朝旁僕婦使了個眼。那婦人會意,恭敬垂首。

待李青娥的腳步聲逐漸消失在長廊盡頭,隨侍在元朝側的荷,才借著整理紙筆的由頭湊近。

“阿雎,你被足,如今府裏連我都盯得,今日實在尋不到機會出府。明日我定想法子去天珍閣,看燕王殿下可曾將你新作的畫買去。”

心疼地元朝微涼的手背,“你夜間回去還要作畫,實在耗費心神。”

元朝筆下不停,輕笑道:“阿姊還在等候我,我多畫幾幅畫,便能多為多尋醫問藥幾回。若是能見到燕王便好了,可惜我被足,想必他也被天子拘著,不便前來府上。”

言又止道:“我有一事,一直沒敢告訴你……”

城中消息素來傳得極快,天子眷顧皇室宗室,下令各宗室未婚妻亦宮學禮,這事經過幾日,早已傳遍高門。

蕭氏是百年豪門世家,枝繁葉茂,宗室子弟如林,天子為擇儲君,早先便選取數位才德出衆的親王之子宮教養,如今又召諸位王孫未婚妻宮承訓,其中深意,明眼人一看便知,怕是連儲君妃也要合乎天子嚴苛的要求。

一時間,高門暗

可本該作為燕王未婚妻的元朝,卻遲遲未收到宮傳召。

“天子竟召了那些貴宮?”

元朝指尖輕敲案幾,不怪多想,自己才被天子斥責無禮,轉眼天子下詔,召諸貴學宮承訓,分明意有所指。

元朝道:“難怪這幾日,叔母不見從前那般殷切,言語間還刺探我與燕王的婚事是否有變故。原是因為這個。”

未說完,忽見李青娥留下監視自己的僕婦踱進書房。元朝不再多言,立即執筆蘸墨。那僕婦審視片刻,招手喚來一個人在外替自己守著,自己則轉離去。

“二小姐?”

元朝筆尖微頓,擡眸去。一位眼生的中年婦僕靜立在門邊,面容被暖鍍上一層和的廓,朝出和善的笑意。

元府以來,這般溫和待的實屬罕見。元朝輕輕應了一聲,複又垂首繼續謄寫課業。

“二小姐放心。”婦僕走進來,聲音得極低,“那盯梢的僕從已走遠了。您歇歇無妨,奴不會多的。”

說著,將一盞新沏的茶輕輕推至案邊,茶煙裊裊,沁人心脾。

元朝察覺婦僕頻頻投來的目,“可是有話要說?”

婦僕猶豫片刻,輕聲道:“奴婢只是想看看大夫人的兒。”

見元朝擱下筆,婦僕謹慎地環視四周,確認無人後跪坐到跟前,“二夫人將小姐看得,奴婢這些日子才尋到機會近前。小姐果然是大夫人的兒,眉眼像極了大夫人……”

元朝道:“你曾經侍奉我母親?”

奴僕搖了搖頭,“并非,奴是這府上的老人,自然見過大夫人,而奴的妹妹,蒙大夫人救命之恩,激在心,這些年來,奴也未曾忘記過大夫人的恩。”

元朝微微輕笑,看著面前人。

阿姊閉眼前,曾拉過自己的手,言又止希元朝京城後,去查一查當年父親下牢、還有阿母遇害一事可有

可元朝,發現元府被二房掌管十數年,風,查不出一點蛛馬跡,元朝得忙著為阿姊尋藥、又得賺錢維持生計,便先暫時擱置了此事。

眼下便有一元府老人主到自己面前,元朝眼中浮起熱淚,意似乎不像有假,問道:“你那妹妹現在何?”

“死在了前朝遷都之,沒能活著到。”

而這,也是元朝與阿姊流落在外的十數年的緣由。

元朝緩緩擡眸,細細端詳眼前婦人的面容——

的鼻梁,深邃的眼窩,眸子裏泛著琥珀澤。

“我觀嬤嬤樣子,似乎并非漢人。”

“小姐并未看錯,奴婢乃是鮮卑子。”婦僕溫聲答道。

“鮮卑子?”元朝聲音微揚道,“我亦然認識一鮮卑子。”

尚要追問,婦僕已道:“奴婢名斛律蘭。”

這個名字像一道悶雷劈進元朝腦海。

元朝所說認識的鮮卑子,便是自己的養母,養母曾提起舊事,說在楚朝舊都時與一名為“斛律蘭”的子結拜為姊妹,後來遭逢世,二人離散,養母回到了西北之地,卻始終未能得到機會,再與故人見面。

養母臨終前念念不忘的故人,竟出現在元府深宅之中。

世間竟有如此巧合的事?

斛律蘭有異,傾問道:“姑娘可是子不適?”

元朝笑了笑:“嬤嬤方才說起自己的妹妹,不知什麽名字?”

“我那結拜妹妹,名叱羅英。”

叱羅英——正是元朝養母的名諱。

元朝聲音輕得幾不可聞,“嬤嬤可否細說當年舊事,關于您與叱羅英,還有我母親的事。”

“二小姐想聽?”斛律蘭見頷首,輕輕吐出一口氣,“我與叱羅英皆是鮮卑子,當年被先後被從西北販賣到舊都長安為婢,雖年歲相差許多,卻在奴隸場中一見如故,那時連漢話都不會說,整日裏像個小,只敢躲在角落。我便,從吃飯、喝水這些最簡單的詞一個個開始。”

斛律蘭的眼中泛起溫,聲音漸漸,“學得極快,不出半月就已經能與人談,夜裏我們在婢房的角落裏,就說以前的故事。”

元朝眼前忽然浮現起養母的面龐,在昏暗的油燈下,一遍遍耐心教自己說鮮卑話,也是這般耐心細致。

“然後呢?”

“後來我們了李府,就是如今的元二夫人家。”斛律蘭輕聲道,“英娘生得俏麗,做事伶俐,還會馴的本事,時常能逗李府小姐開心,漸漸了小姐跟前得臉的丫頭。我本不夠格陪嫁到元家,是求了二夫人才帶我來的。”

話語一像是巨浪拍來,拍打著元朝

的養母,怎麽會是元二夫人的婢

婦僕道:“英娘對二夫人忠心耿耿,直到被二夫人的夫婿,也是如今家主看上了。二夫人認定是英娘勾引,用鞭子奄奄一息,那時幸虧大夫人出手相救,英娘才保住一命。”

元朝低下頭,握起自己隨的那枚玉玨——

雎鳥紋路在燭下若若現,其上“朝”二字更是刺目。

阿母這般告訴自己:“撿到你時,這玉就掛在頸間了,上面刻著朝二字,我想這一定是你的名字。”

從養母本是元二夫人的婢,到養母和母親間救命之恩,再到遷都之,自己流離失所,卻被養母帶走……

每一個巧合都嚴得令人心驚。

就像是無形之中有一雙手,在控著這個局面。

婦僕含笑看著元朝,“大夫人恩德,我與叱羅英沒齒難忘,能看到小姐如今平安歸來,奴便覺得上天有眼,夫人那樣善良的人,還留有脈在世。”

元朝道:“叱羅英當真死在前朝遷都之之中?”

斛律蘭道:“是,元府遷都途中,大夫人馬車落單,遇上了流匪,英娘是為救大夫人被殺害,這是二夫人告訴我的……”

元朝搖搖頭,不是的。

要如何告訴眼前人,阿母曾多活了十年,卻帶著自己遠避西北。

阿母曾獨坐山丘上眺中原方向,說有一牽掛故人放不下,可每一次朝詢問,為何不去中原尋找呢,都閉口不言。

就像有阿母畏懼之事,讓始終不曾踏足中原一步。

種種疑雲如蛛網纏結,似有千頭萬緒無法理清。

但可以肯定,元大夫人的死、和阿姊的流離失所,必與元府有千萬縷的聯系。

元朝輕聲追問:“嬤嬤可還知道些別的?譬如元夫人遇害那一日,究竟發生了何事?”

斛律蘭目微微一,不著痕跡地避開的視線,“奴卻也不知了,已經是十數年的舊事了。”

斛律蘭擡頭了眼窗外夜,起行禮道:“天已晚,小姐該安歇了,老奴告退。”

元朝察覺到那一刻的閃躲,分明是在瞞什麽。

但叱羅英便是自己養母之事,暫且還不能輕易

這元府上下,誰都不能輕信。

擡起頭,見斛律蘭的腳步有些蹣跚,走得極慢。

腦海中,忽然想起養母曾說過,那位中原好友,為摘吃的果子從樹上跌落,從此崴了腳,再也沒辦法正常走路,養母為此總是愧疚。

後來,阿母在西域路上尋到了許多藥酒,可直到去世前,可那些瓶罐直到離世,仍靜靜擺在木架上,落滿塵埃。

在離開前,婦僕忽然回頭,一雙眼睛紅腫:“奴婢不該多言,只想提醒小姐一句。”

的呼吸聲突然變得重起來,仿佛在與心中什麽無形之抵抗,終是啞著聲音,道出一句:“小姐,在這元府定要萬分小心。若有機會,盡早離開才是。”

婦人像是生怕再多說一個字,說完倉皇轉,踉蹌影融之中。

待人走後,元朝將心中疑慮盡數道出。荷倒吸一口涼氣:“如此說來,你與昭璧當年失散,皆是人刻意為之。”

元朝眸中寒意漸凝:“斛律蘭既特意警示我,必定知曉。”

元朝湊近荷耳畔,詢問,阿姊是否和提過時逃亡時的細節,目卻驟然凝住,因荷後頸上赫然一道淡花斑,與阿姊所中之毒如出一轍。

元朝指尖汗,猛地攥住荷手腕:“姐姐你頸後怎會有與阿姊一樣的毒斑?”

取來銅鏡,映出那道淺淡痕跡時,面驟變:“斑尚淺,可見毒未髓,才沒多久。”

聲音發,“怎會如此?我原以為昭璧的毒,是在江南遭那位開罪之人暗害,如今看來,是另有緣由。”

燭火搖曳,將二人影扭曲地投在牆上,如魍魎鬼魅。

“是元家。”元朝沉聲道,“他們給阿姊下了毒,如今又要害你,若非前段時日,我待在禪院,只怕那毒已經在我之中。”

頸間布滿涔涔冷汗。

元朝道:“我一定為你找到解藥,但元府是不能久留了。”

尚且被皇帝足,要如何才能離開這虎xue呢?

元朝著窗外濃得化不開的夜,忽然,眸中閃過一亮。

“荷姐姐,”低聲音,從妝奩暗格取出那枚此前燕王手下葉疏的信,“明日還勞請你,幫我遞一個消息給燕王。”

耳語,點頭會意,將那信袖擺之中。

**

次日。

是夜,月過雲層播撒世間,給城披上一層朦朦清霧,也浸宮闕深

宮之中,燈火煌麗。

在縵回的長廊之中,小黃門手中捧著厚厚一摞書卷,腳步極快向著天子的宣政殿走去,最終將書卷呈到了天子的案前,山巒起伏般的奏牘之中。

“陛下,諸位貴崇文學宮,夫子的考評俱已呈上。”

仲長君示意小黃門退下,為天子斟了茶。

案幾之後,那道影自浩渺奏牘中擡起手來,仲長君立即趨步上前,將記載諸績的錦帛輕輕送到天子手上。

天子話音淡淡傳來:“今日的課業呢?”

仲長君足足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這個“”字指的是誰。

“陛下,元二姑娘未曾被傳召學宮。”

話音落下,殿寂靜針落可聞。而大案之後,天子執筆行文,朱砂勾勒字跡,似未被此言驚

仲長君遲疑片刻,終是低聲道:“陛下,今日聶常侍來報,道元家二小姐病了。”

天子未曾空回答,待將一奏牘批完,才問道:“此話,是特意讓聶延遞進宮的?”

仲長君笑意凝在臉上,躬道:“是元二小姐的所說,去了燕王府。”

這時,殿外傳來通傳,道燕王殿下求見。仲長君仲呼吸輕屏了三分。

案後,天子頭未曾擡頭,“朕看這段時日,元府倒是將朕的口諭,踐行得頗為盡心,有替朕好好教導。”

他微微咬重“教導”二字。

仲長君擡起頭:“那燕王殿下?”

“去告訴燕王,若是元朝的事,還用不著他到朕面前來為求。”

待足音漸漸遠離後,天子方才緩緩擡起眼眸。

燭火落在那一雙淡若琉璃的眼眸上,本是素來波瀾不驚的眼底,此刻卻眸銳利。

從初回宮中,他就曾在午後批閱完奏牘,詢問仲長君,的課業在何。本以為過了十數日,早該忘記慣

到剛剛,他又問了一次。

可這裏,不是禪虛寺。

**

元朝對外聲稱病倒,請荷告知燕王,可臥病三日後,未曾等來燕王,反倒等來元二夫人遣婆子來催上課。

院中荷與來人談聲過窗欞,擾得帳人微微蹙眉。

這幾日遵循阿姊留下醫書,特調了一碗藥,飲下後脈象虛浮、面蒼白,看似沉疴難起,實則藥效不過安神安眠罷了。

元朝被這鬧聲吵醒,聽到有人進屋之聲,漸漸也無法再安睡,“嘩啦”一聲,拉開床幔。

一張溫和清瘦的面龐映眼簾,帶著淡淡的笑意,“元二小姐。”

來人竟然是天子侍仲長君。

愣住:“仲叔怎麽來了?”

仲長君微微一笑,“臣奉詔而來,這段時日,姑娘在元府課業未曾進,陛下閱後,甚是不悅。”

元朝畔笑意凝住,撈起外下地,“那仲叔今日來,是替陛下降罰于我?”

仲長君笑著搖了搖頭,在他後,走出一監,手中捧著一錦帛。

“元府教習過寬,元二小姐課業委托于元府,恐非上佳之選。教者不盡心,督責過于寬容,實難幫助小姐學業進。”

元朝不妙,心頭倏地一沉。

“是故,奉陛下旨意,請小姐學宮,與諸貴同修學業。”

“此乃宮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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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進皇宮篇啦

本章兩個鮮卑姓氏:斛hu律lv、叱chi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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