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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孀婦》 第30頁

“只要殿下平心靜氣,調力便可自如制藥效,再說了,你不是說,還有暗衛看著呢麼。”

何誠松了口氣:“……也是。”

第三十章 姊姊莫怕

折騰了一夜, 等弄完一切,天都開始有些蒙蒙亮了,酈蘭心在確認過撿回來的這個年輕將士燒開始退了之後, 重新燒水,簡單沐浴洗漱了一番。

從盥室里出來, 又去雜房看了看, 發現這人的燒竟然退得快。

洗浴凈口的這麼一會兒功夫, 他上已經沒剛被抬進屋子里那麼燙了, 臉上也恢復了正常,呼吸平穩。

松了口氣,扯扯蓋在男人上的薄被,把鎖住他手腳的麻繩檢查了一番。

還是不放心,又拿了一捆繩子, 把人整個繞著板車再綁了幾圈,方才轉出了雜房。

橫豎也睡不著了,酈蘭心去廚房里將粥煮上,回到主屋,和往常一般,先給許渝上了柱香。

眼下的形勢不比從前,往日許渝的香案上, 除了香爐,還會擺上他生前吃的幾樣瓜果糕餅,兩三日一換。

可如今, 糧食和梨綿醒兒都有些不夠了。

隔壁宅子還有四個等著許糧食吊命的婆子丫鬟,昨晚還從天而降了個年輕漢子。

酈蘭心止不住地想要嘆氣,眉頭鎖。

給許渝點香進壇中,祈禱兵快些徹底平息的同時, 心里默默誹語。

若是他在天有靈,再看顧看顧們家吧。

最起碼,後院別再出現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或者人了。

從里間出來的時候,床榻上被子忽地拱起來。

梨綿頭發睡得蓬著眼睛坐起來:“娘子……?”

酈蘭心見醒了,走過去,拍拍還窩在被子里的醒兒:

“粥已經好了,起來了就去洗漱吧。”

梨綿還有些懵:“哦,好。”

轉頭看了眼窗戶,終于想起了昨晚的事,連忙問:“娘子,外頭怎麼樣了?”

酈蘭心:“已經好幾個時辰沒聽見聲音了,我們應該暫時安全了。”

“好幾個時辰……?”梨綿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

“娘子,您一夜沒睡啊?”

酈蘭心搖了搖頭,一邊把一的醒兒強行托著抱起來,輕聲:

“先去洗漱吃早飯,吃完了,我有事和你們說。”

梨綿瞧出似乎有些不對,眉心也皺起來,趕忙點頭,然後半拖半抱著醒兒回自己的屋子。

兩個丫頭清醒之後作很快,洗漱好之後坐上桌子喝粥。

酈蘭心累了一夜,此刻卻沒什麼胃口。

等著們吃完了,猶豫著深深嘆出長氣,低聲把昨晚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

說完抬起頭,只看見梨綿和醒兒呆若木的兩張臉,眼神異常同步地呈現出一種頭腦理解不了耳朵的空茫。

酈蘭心扶著額,不知為何竟然覺得有些難為

桌上沉默了半晌,酈蘭心站起,把們拉起來,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我把那人綁得嚴實,眼睛也蒙住了,他沒見過我的臉,待會兒過去,你們都不要出聲,如果要說話,我會說的。”

梨綿和醒兒愣愣地跟著走,一路到了後院的雜房門口。

推開門,里頭的場景讓原本還不敢相信的兩個丫頭瞬間把眼睛瞪得快掉出來。

著五花大綁在板床上的高大人影,不約而同,倒吸長長一口涼氣。

酈蘭心抿,不敢和們寫著“娘子你是不是瘋了”的眼神對上,再次重復讓們別出聲。

走上前,解開男人口中束縛,再推了推他,沒見有反應。

酈蘭心猶豫了會兒,直接上手,“啪啪”幾下拍他的臉。

這下,躺在板床上的人終于有靜了。

男人先是沉沉咳了幾聲,因為剛醒,腦袋有些迷茫地偏轉幾下,而後很快發現自己的彈不得。

眼可見的焦急憤怒起來,聲音還帶著嘶啞:“……誰?!”

“是什麼人?!”

酈蘭心不說話,從一旁的架子上費力把昨晚掉在這人邊的大刀取下,在地上撐著豎起來。

另一手拿起一堆散中的剪刀,對準大刀刀鋒,重重來回

令人不安的磨刀聲驟然在窄小的雜房響起。

板床上的男人頓時眉頭狠狠皺,更加憤恨:“究竟是什麼人,你們想做什麼?!”

酈蘭心悄悄擺手,讓梨綿過來撐著大刀,醒兒則接過鉸剪,繼續在那刀刃上惡狠狠地刮來磨去。

酈蘭心拿起板床邊緣那塊印著晉王府中人標記的令牌,掀開被子,廓在男人赤膛上,讓後者認出這是什麼東西,隨後用令牌輕拍他的臉。

男人登時冷笑起來:“你們是陳王的人?”

“啪。”右臉被不輕不重拍了一掌。

指頭在他肩膀上,一筆一劃慢慢寫畫——

“不是”。

“你傷,我救你。”

男人卻毫沒放棄警惕,眉心蹙:“既是救我,為何將我綁起?!”

那指頭不不慢,繼續在他肩上寫

“你翻進我家,你危險。”

此時此刻,板床上的人似乎才想起昨夜翻墻之事,態度頓時好了一些:

“我乃晉王府親衛,昨夜藏匿于京中的陳王殘部作,我們與他們鏖戰一番,我惡戰後力竭,不慎被他們使計無人宅子,急之下,只能翻墻逃離,并非故意闖你家。”

酈蘭心微蹙著眉,又用那令牌拍拍他,示意他繼續說。

年輕男人卻鼻尖輕,沉默了一下,忽地說:“你是子?”

這下,板床前的人沒了靜,幾個呼吸之後,一雙手掐上了他的脖子,同時另一邊本來已經有些偃聲的磨刀聲驟然激烈了起來。

無一不是向他傳達一件事——縱是子,此刻想要殺他也是易如反掌。

男人被威脅著,卻不驚慌了,也沒了之前渾的嚴肅警戒,聲音放緩了些:

“這位……娘子,您不用怕,我不是軍,真是無意闖您家中。我名林敬,晉王府一等侍衛。”

“您可能不知道,前些日子,晉王領兵京清君側,如今已經快將兵徹底平了,昨夜只是藏匿于忠順將軍府的陳王黨最後頑抗,本不足為患,現下京城盡數在晉王殿下掌控之中,您放我回去,絕對不會有事的。”

酈蘭心腦袋有些嗡嗡作響,後,梨綿和醒兒和停下了作。

藏匿于忠順將軍府的,逆黨?

死寂片刻,男人知到脖上的手有些抖地撤下,一道悶悶沉沉的奇怪聲音從頭頂上傳來。

“你說的忠順將軍府和逆黨,是怎麼回事?”酈蘭心用布捂在鼻前,掐住鼻子,再刻意低嗓音。

床上的男人愣了愣,而後正回答:

“您不知道嗎?京里最開始大,就是陳王起的兵,忠順將軍府是陳王逆黨爪牙,從一開始就協助陳王控制京城,一直到前些日,我們西北軍攻。”

話音落下,酈蘭心的瞳仁、手、肩膀,都止不住抖起來。

回想起那天後門,隔壁使丫鬟過來拍門時說過的話。

“……外面雖,府里卻平安。”

“我們來來去去,也沒人驅趕……有時他們見到了我們,也裝瞧不見……”

“前些日子我們深夜悄悄去看,發現將軍府被黑甲兵給圍了!!”

驟然涌回的記憶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進的腦海里。

此時再愚鈍,再不愿相信,也不得不面對這個事實了。

將軍府,真的參與了謀逆,而且,是起兵奪位的大逆。

正因如此,先前那群丫鬟婆子才能安安生生地在們家隔壁呆著,吃喝不愁,自如來去。

因為是陳王掌控著京城,而陳王的軍隊,怎麼會為難自己人。

而半個月前,丫鬟冒死過來求糧,說將軍府被圍,是因為晉王攻了京城,陳王敗了,許家也敗了。

而許家若是以謀逆罪,乃至株連,那麼,那麼、大嫂、福哥兒……們會怎樣?

會不會,也要跟著,被押上刑場,被斬首、殺頭?

還是被流放、被關進牢里再不見天日?

要是死了,被抓走了,那的梨綿和醒兒,該怎麼辦?

短短幾息,的臉已經慘白如紙,而接著反應過來的梨綿更是冷汗直接浸衫。

驟然耳邊沒了聲響,板床上的男人也覺到了不對勁,開口:“恩人,娘子?”

聲音卻不著急:“你問的,我已經都說了,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吧?”

依舊遲遲沒有靜。

男人嘆了口氣,似乎無奈極了:“娘子,我不是那等恩將仇報的小人,您救我一命,我自當涌泉相報,你若是有什麼條件,只管說就是。”

“晉王府的大統領何誠乃是我義兄,他是晉王殿下的心腹,只要您把我放回去,您想要什麼,不管金銀珠寶還是田地宅子,多難辦的事,我也有辦法給您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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