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孀婦》 第20頁
既如此,那便換個人來管吧。
“何誠,”宗懔笑起來,“去,查清楚到底是誰。”
後,何誠冷汗暗暗滴落,垂頭應是。
第二十章 忠貞節婦
從百珍館回來之後,不知怎的,酈蘭心心里總還是放不下那日在街市上的見聞,躊躇了兩日,還是讓梨綿給將軍府那邊遞了個消息,想見一見莊寧鴛。
不過莊寧鴛要照料膝下獨子,平日還得幫著張氏理將軍府宅諸般事務,酈蘭心也不想著能立刻見到,只希等有空時,愿意見一面。
沒想到梨綿當早去當早回,說莊寧鴛即刻便能見,讓現在就過去,妯娌間坐一坐,順便在大房那邊用個午膳。
酈蘭心自然心里高興,立即。
了將軍府里,雖是來拜大房,按理還是得先去張氏給婆母問個安的。
不料到了主院外,從院子里出來的婆子卻說張氏今日事太忙害了頭暈心悶,見不得人,拜見就免了。
酈蘭心知不應多管,但長輩子有恙,晚輩怎好半點也不關心,故而還是本著規矩關切詢問了一番,那婆子立時便有些不耐,只催促著快點走。
酈蘭心也不惱,行了禮後便往大房所居的水雲院去。
大房的下人們見過來,態度比主院的人要好得多,恭敬將迎院里,一路到了正廳,了廳再轉過屏風珠簾,見到主座上輕翻書頁的莊寧鴛。
聽見靜,抬頭,將書冊放下:“蘭心,快來。”
說著下了踏床,盈步走過來。
“大嫂。”酈蘭心見著比見著張氏放松不知多。
這大嫂雖子清冷些,人卻絕對是好的,心腸良純,只是大哥走後,便愈發不說話了。
莊寧鴛拉著坐下,婢子們接著上來換了新茶,莊寧鴛輕擺了擺手,廳里使們便會意魚貫退出。
酈蘭心也朝梨綿看了一眼,後者點點頭,也快步出去了。
“大嫂,”轉回首,不多繞彎子,直言,“我也不說那些虛頭腦的話了,我今日來打擾,實在是心里頭不安,想問些事。”
莊寧鴛神一如既往淡淡:“你若有事,盡管問就是,有什麼打不打擾,況且你就是今日不來見我,過幾天,府里也要你過來說大事的。”
酈蘭心眉心微蹙,疑道:“大事?什麼大事?”
莊寧鴛半斂眸:“……三娘的親事定了,已經合過八字,換庚帖了。”
“什麼?”酈蘭心睜大眼,有些不敢相信,“這……怎麼這麼快?”
雖說去行宮前,府里便已經在說許碧青要定親的消息,但那也是因為許碧青年歲大了,最遲明年,婚事一定要定下。
而張氏近一年也都在張羅這件事,端看帶著兒頻頻出京里各個做的貴眷夫人的花會雅集便可知道。
府里都在說,許碧青要許給兵部侍郎府的長子,那侍郎夫人可是常常熱切萬分地上門來,而張氏每回接待,臉上的笑褶三天都下不來。
可世家兒聯姻,六禮真正辦起來定是隆重繁瑣,去行宮前許碧青和那侍郎長子還不曾有過納采之事,怎的短短一月,便走完納吉的章程了?
以許父許母對這唯一兒的重視程度,如此行事,顯然不太合常理。
“那侍郎府便這麼急?”酈蘭心不明白,“婆母和公爹竟也允許?這可是婚姻大事,兒家一輩子或許就這一回。”
莊寧鴛沉默片刻,眉眼間略有暗意:“三娘許的不是兵部侍郎家。”
“許的是端王殿下。”
酈蘭心聞言更是一驚,不知道怎的忽然便出來個端王,但想著姻緣之事必是府里深思慮過的,又笑道:
“端王也好,能做親王妃可是……”
“不是親王妃,”莊寧鴛微微苦笑打斷,“是親王側妃。”
“那端王年過三十,早已娶了正妃了。三娘過去,是做側妃。”
話音落定,酈蘭心久久未反應過來。
“……側妃?”難以置信。
許碧青要嫁給年逾三十的親王,還不是正妃?
酈蘭心登時便懵了:“這,這怎麼可能呢?三娘才十七歲!婆母他們……”
莊寧鴛搖了搖頭:“這件事,就是婆母和公爹一手定下的,三娘自是不愿,可終究也沒法子,此事已板上釘釘,再不可能回頭了。”
酈蘭心眉心深深皺,垂下眼:“可這未免,有些草率……時日還長,為何不從長計較啊?而且就算是定了端王,六禮也走得太快了些。”
莊寧鴛:“最近京里不太平,公爹和婆母他們也是怕夜長夢多。”
聽見“京里不太平”,酈蘭心立刻回想起今日過來的目的,趕湊近了些,低聲:
“大嫂,今日我過來,就是想問你這件事。”
“前幾天,我去街市上采買,發現城里行人了不,許多家人戶都閉著門,去了鋪子里,個個掌柜都說城門戒嚴了,我……”
“你別笑話我杞人憂天,我總覺得心里不大安定,這才想過來同你打聽打聽,若京里真有大事,我也好回去早作準備。”
坊市上的掌柜東家生意做得再大,終究還是白,京里朝廷的變,再怎麼問,也沒個準信,思來想去,還是只有來問莊寧鴛最穩妥。
們繡鋪是小本買賣,雖有點底子,但也經不起太多虧損,能避開多風浪就避開多。
若是這戒嚴令要一直持續下去,生意勢必越來越冷清,開一天就要虧一天,那便讓鋪子里聘的繡娘趕了結了手上的補單子,然後暫時結了銀錢歸家,鋪子里的貨都折價趕賣出去,再把鋪子關一段時間。
而和兩個丫頭住在青蘿巷,總是不比在將軍府里,回去要趕多囤些必需的東西,免得城里這些要的價格越來越貴。
莊寧鴛沉片刻,開了口:“蘭心,我同你說的話,你且放在心里,別說與旁人聽。”
酈蘭心察覺到微妙,重重點頭。
“宮里頭出了事,陛下上月在行宮里游獵時墜馬,傷回宮療養,但不知怎的,傷勢越來越重,如今,不大好了,家里急著定下三娘的婚事,也是擔憂若有國喪,事要難辦。”皺著眉頭,肅聲,
“想來你也知道,今年各地藩王進京是為了何事,現在陛下龍抱恙,朝上已經開始爭鬥,戒嚴只是個開始,恐怕後頭……你是該早作打算,而且,能出門,便出門吧,家里門戶也要看。”
莊寧鴛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說得太深,但有一點已經表述得很明白,京城很快就要變天了。
順安帝病重,朝上爭論監國人選日益激烈,最初,聲浪最高的大抵分作兩派,一派支持無嫡立長,力推宗室年歲最大的康王為監國太子,另一派則是籠絡了眾多文的祁王,筆鋒舌劍霎是厲害,竟也不落下風。
可沒等康祁兩王爭鬥出個結果,宮里卻傳出了順安帝重病是有人暗害的消息。
皇後親臨前朝,親言確有此事,下毒之人是興慶宮長生殿里經年伺候順安帝的老太監,人已抓到,且有實證,卻撐了好幾酷刑都不肯開口誰指使。
此事一出群臣沸騰,康祁兩黨互相攻訐,激戰愈烈之時,忍耐了許久的武將一派登臺。
封地離京城最近、且手握京中半數城防兵力的陳王二話不說將京城戒嚴,縱然此乃大逆不道之舉,可陳王手握兵權,又是打著清君側的名聲,一時間旁人竟也奈他不得。
三王相鬥,局勢愈發混,莊寧鴛此時方才知道,許府早就站在了陳王那邊,嫁端王,是為了將來若有變故,給府里留一條後路。
自是不愿家里參與黨爭這等稍有不慎就會滿門傾覆的險事,可一個守寡兒媳,怎麼可能做的了公婆的主,許父許母不僅不會聽勸,甚至還打著通過為陳王拉攏母家的主意。
正心緒不寧,輾轉難眠之時,母家承寧伯府來了信。
信上數句,認得出來是父親的字跡——
“康、陳、祁三王俱為螢火之輝,轉瞬即逝,不可作長夜之引。朝中禍已起,兵恐至,將來許氏若危,我兒應早思後策,歸家,切切,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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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誠翻下馬,任王府馬夫牽過馬,快步朝府中堂而去。
京城晉王府的堂數代擴建,雖依舊不比西北王府占地廣,卻也是京中所有親王府里最大的了。
何誠進來的時候,遠遠瞧見主子長臂挽弓如滿月,疾出一箭。
那弓沉逾三石,弓弦震響驚心,箭如流飛破勁風耀暉,狠狠刺百步外厚木靶心,箭頭深陷靶中。
候在標靶的親衛立刻搬走靶子,抬上新的,放置的距離再遠了些。
宗懔眺目看了一眼,右手探向自箭桶,正再出一箭。
“殿下。”趁著這當口,何誠忙上前,低聲,“啟稟殿下,那婦人的事已經查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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