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昭想了下，說：“那我回去和虞虞老師約一下時間吧。”

今昭八歲學舞，跳了這麼多年，現在只能上一對一的課，需要提前和老師約時間。沒有虞虞老師的聯系方式，每次都是和今文輝說，由今文輝聯系。

今文輝周五那天才幫約好，約的是周日下午三點。

周六，今昭將時間告訴孟言溪。

當晚，孟家的哭聲隔著一條街都能聽見。

“我不去！我不想學舞！”小小的孟逐溪坐在地板上哇哇大哭，甚至還不顧一切打了兩個滾兒，“我不喜歡跳舞！”

但哥毫不為所，矜貴地坐在沙發上，旁邊放著一個筆記本電腦，屏幕上是繁復的K線圖。

他盯走勢，找準場時機，冷白長指輕點板，百萬資金瞬間投進玉米期貨，同時還能分心和他妹對吵：“不，你喜歡，你特別喜歡。”

第15章

聽風巷是一條商業步行街， 里面有服裝娛樂餐飲加各類培訓學校，算是一個小商圈。司機將車停在外面，孟言溪下車牽著妹妹走進去。

孟逐溪不愿意， 別別扭扭的。

但沒辦法，最近一周是孟言溪的生日周， 連爺爺和爸爸都讓著他， 竟沒有一個人肯幫說話。

十歲的孟逐溪嘟嘟的， 皮又白又，能掐出水來。因為昨晚的費力表演， 不， 悲痛大哭， 眼眶現在還有點紅， 看著楚楚可憐。

被孟言溪拽著走，歪頭打量哥。

下周就滿十七歲的年高已經有一米八了，黑沖鋒， 一雙大長， 單肩背一個包，里面是的舞舞鞋。一手拽著， 一手從口袋里出手機，低頭看了眼時間。

孟言溪不喜歡遲到， 但孟逐溪就很喜歡。

舞蹈私教課一節一個小時， 孟逐溪愿意遲到一個半小時。

“我不喜歡跳舞。”小姑娘又重申了一遍自己的意愿。

孟言溪視線越過人群， 往遠逡巡， 心不在焉地應一句：“知道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別說出去。”

孟逐溪：“……”

怎麼會有這麼鐵石心腸的哥哥？

“你這麼喜歡跳舞，你自己怎麼不去學？”

孟言溪回頭看一眼：“你以為我不想？”

“……？”

孟逐溪被他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氣得跳腳， 刻薄地問：“孟言溪，你親生爸媽把你扔到咱們家門口的時候有留下什麼線索嗎？我幫你尋親好不好？”

“有啊。”孟言溪矯捷地繞過人群，一抬眼，就看到了前面天街下的今昭。

里面直接穿了舞，外面套一件長薄羽絨服，注意到他，笑著沖他揮手。

孟言溪腳下步伐邁得更快，小小的孟逐溪要小跑才能跟上。

他眼睛看著今昭，懟妹妹也毫不耽擱：“你就是線索，你當時跟我一起來的你忘了？哦對，你那時候剛滿月，確實還不到記事的年紀。”

孟逐溪：“……”瘋了！

怎麼吵都吵不過，孟逐溪氣得想原地打個滾兒。

驚鴻舞蹈在二樓，兩人約好在電梯前見面，一起上去。

今昭剛到地方就看到兄妹倆遠遠走來，小姑娘看著十來歲的年紀，乖乖巧巧的，被一米八的哥哥牽著，小小一只。等兩人走近，今昭才發現這對兄妹長得好像，尤其是眼睛，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也就是眼神不同，孟言溪眼神清冽疏冷，小姑娘乎乎的，眼神也萌萌的，像洋娃娃的一樣，讓人想抱住親一口。

孟言溪把人拉到面前介紹：“我妹。”又側頭看向孟逐溪：“人。”

孟逐溪這姑娘有一點好，從不遷怒，很會憐憫被遷怒人的無辜。所以即使現在非常非常生氣哥的不講道理，但對著哥哥的同學依舊能甜甜打招呼：“今昭姐姐好，今昭姐姐好啊！”

孟逐溪在哄人這方面堪稱天賦選手，只要想，就沒有哄不化的一顆心，更何況今昭確實好看。甜甜夸獎哥哥的同學，漂亮的大眼睛笑兩彎月牙。

今昭果然被哄得心都要化了，半彎下，笑著和小姑娘打招呼：“你好啊溪溪，你也好漂亮。”

三人一同進電梯上二樓，出電梯就是驚鴻舞蹈的Logo。

驚鴻舞蹈是本地規模最大的舞蹈學校，單是聽風巷這邊就有13間教室，8間大教室，5間小教室，今昭同虞虞老師約在四號教室。

虞虞老師是位年輕的老師，外形符合大眾對舞蹈老師所有的刻板印象：白貌，形高挑，天鵝頸直角肩，舉手投足氣質優雅出眾。舞蹈學院剛畢業就來了驚鴻舞蹈，在這邊八年，剛好也帶了今昭八年，至今還時常玩笑說今昭是的首席大弟子，可惜了今昭不走藝生這條路，不然將來去舞蹈學院也一定會穎而出。

虞虞老師提前等在了四號教室，和所有的舞蹈老師一樣，閑著也是閑著，正在拉。今昭進去喊了聲“虞虞老師”，後者聞聲從把桿上起來。

“翎翎！”

今昭現在來的次數越來越，虞虞老師每次見都要寒暄好一會兒，問最近怎麼樣，和分熱門編舞，還跟說自己家養的貓最近的趣事。

孟逐溪趁兩人說話，輕輕拽了拽哥的服，小聲問：“你說我現在原地躺下大哭大鬧，還會收我當學生嗎？”

小姑娘滿臉天真，吐出的話卻十分邪惡。

可惜一降一，孟言溪面不改掏出手機，鏡頭對準：“開始吧，昨晚連夜開的直播賬號，打賞夠五千給你買手機。”

孟逐溪：“……”

好在今昭及時將拉到了虞虞老師面前，不然孟逐溪大概會當場跳起來揍哥。

今昭向虞虞老師介紹孟家兄妹，直接跳過孟言溪跟說的“大哭大鬧”這部分，對虞虞老師說小姑娘特別想跟著學舞。

年輕老師總是喜歡聽人說喜歡自己，今昭一番代為恭維哄得虞虞老師心花怒放，越看孟逐溪越喜歡，問：“你真的很喜歡跳舞嗎？”

這簡直是靈魂拷問。

孟逐溪默默看了眼哥，最終選擇在外人面前維護緣。

“喜歡。”小姑娘昧著良心點頭。

孟言溪給了他妹一個贊賞的眼神，轉大氣地出去前臺學費。

這節課對孟逐溪而言很輕松，主要是今昭上課，在一旁觀看，對古典舞有個基本認知即可。

孟言溪完學費，加上助教小馮老師的微信。

無論對哪個舞蹈機構而言，孟言溪這樣大手一揮就買下一整年私教課的都是大客戶，更何況他選的還是金牌老師虞虞老師，價格更是普通私教年卡的三倍。小馮老師也就是趕上了，剛好在前臺，天降大單太特麼幸運。他有心維護這麼大個客戶，殷勤地拉著孟言溪說了一堆廢話。

等孟言溪終于回舞蹈教室，課程已經過半，能、基本功和韻結束，虞虞老師正在指點今昭劇目。

們跳的是專業舞蹈劇目《千年》，這個舞難度很高，今昭其實早已經學完，但到這個地步，舞蹈不再追求量，而是質的突破。虞虞老師接連示范了幾理得不好的地方，然後讓整來一遍。

遠遠的，孟言溪就聽見年輕老師拔高的嗓音。虞虞老師有著舞蹈老師們普遍霸道的中氣，以人嗓力音響，同時用力拍掌做節奏：“對，慢下來！不要著急！快！轉！表！注意表！好！走！”

孟言溪來到教室門口。

這間教室不算大，前面是一整面墻的鏡子，教室正中的孩，一漢元素的淺綠，手里一柄便面扇。

比在會覺鎮上跳的舞節奏更明快更有力，音樂剛勁，大幅度地擰腰轉，上像流水隨之傾瀉。隨著音樂進高，鼓點驟，足尖倏而輕點騰躍，姿如驚鴻穿雲，便面扇隨之在旋轉中劃出驚鴻弧線。

教室的落地窗前垂著卷簾，不知是帶起的風還是面扇劃過帶起，風一次次吹起卷簾又垂落。仔細聽，大氣舒朗的音樂之下，噼啪噼啪輕輕撞擊的聲音。

最終一記定格，年華正好的背展扇，側首回。

面扇輕掩，一眼千年。

一個小時的課程很快過去，虞虞老師對今昭今天的表現很滿意，後面還留出了十五分鐘給孟逐溪。

而孟逐溪在看完今昭的舞蹈後，心態已經完全發生了變化，從抗拒到躍躍試。從來不知道，孩子跳舞可以這樣，整個人都仿佛在發。那卻又不是刺眼鋒芒的，而是整個人自而外的寧靜悲憫，是神的芒。

不知道是不是每個孩跳舞都像今昭這樣，但想和一樣。

不過第一節 課肯定到不了這個程度，孟逐溪在今昭的陪同下練了練提沉，又簡單學了便面扇的握扇姿勢。

離開舞蹈教室，孟逐溪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不哭不鬧也不打滾了，拉著哥的手興致說：“我終于明白為什麼古裝劇里的男人都那麼喜歡看人跳舞了！別說他們，我都喜歡看，今昭姐姐跳舞真的太了我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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