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蘑菇，還有沒有別的特產？”孟言溪說，“我想給我妹帶點兒回去。”

今昭一直是羨慕孟言溪妹妹的，即使孟言溪才過毒死他妹的念頭。不過看得出來，他只是毒，其實他心里很保護他的妹妹。為了保證妹妹無憂無慮長大，他親自留在邊盯著，為此不惜放棄保送最好的大學。

他是個極有擔當的哥哥。

今昭想了想，說：“今覺寺里的法流通有很多手串香囊、文創產品，還有名的。”

孟言溪：“還有嗎？”

“這里的米酒也很有名。”

“嗯。”

“還有木頭，桃木。”

“嗯。”

“刺莓。”

“嗯。”

今昭又一連說了好幾樣，孟言溪只是應和，并沒有表現出明顯的心。

天漸晚，夕只剩下最後一抹橘。兩人并肩走在田壟，晚風很慢，腳步也很慢，兩道纖細的影子被拉得很長。

“對了，”今昭忽然想起什麼，眼睛一亮，仰臉看著旁的年，“我們這里的泥彩塑很有名。”

孟言溪：“泥彩塑？”

今昭笑起來，出兩瓣兒白白尖尖的小虎牙：“對，我爺爺就很會……”

“翎翎。”

不遠有人喊的名字，將未說完的話打斷，今昭轉頭。

在鄉下，人與人之間的關系要比城里親近些，同一個村里的，多沾親帶點故，就算不沾親，人往來也多。今昭并不能理清爺爺那一輩的人際關系，不過幾張悉的面孔都能認。

揚起笑，沖迎面走來的老人喊：“張婆婆。”

老人今年已經七十多歲了，子骨還十分朗，背了滿背簍的草，笑容滿面地用方言和今昭寒暄：“回來過年啊？好久沒見到你們家人了喲！”

今昭也用方言答：“是啊，回來過年。”

“你爺爺爸爸媽媽也回來了吧？”

今昭說：“爺爺回來了。”

話說著，張婆婆已經走到近前，主握住今昭的手，滿心滿眼的喜歡：“好乖的兒哦，又長漂亮了。”

說著打量起今昭邊的年。

小地方結婚早，尤其在鄉下，年訂親的青梅竹馬也不在數，老一輩見多了，更加不避諱，打量了一番孟言溪，直接扭頭問今昭：“這是你男朋友啊？帶回家過年？”

今昭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臉噌地緋紅。慌地看了眼孟言溪，連忙否認：“不是啊張婆婆，您別說，我還在念書呢，他只是我同學。”

“啊，同學啊。”張婆婆點點頭，并沒有覺得自己的誤會有什麼令人難為的，反而大方地點評了一句，“你同學長得可真俊，跟電視上的大明星似的，比電視上那些明星還俊。

說著笑呵呵走遠了。

今昭著頭皮同說再見，覺到孟言溪落在上的目，真是萬分慶幸們說的是方言。

今覺鎮方言難懂，孟言溪應該沒聽懂吧？

今昭又著頭皮回頭。

孟言溪提醒：“你剛才說到泥彩塑。”

應該是真沒聽懂，今昭默默松了口氣。

但張婆婆給了個教訓，今昭臉現在還是燙的，哪還敢把他往家里帶？

胡找了個借口：“嗯對，我剛想說泥彩塑要久的，你要是喜歡，我可以下學期開學給你帶到學校。”

這話也就是客套，孟言溪不像是會麻煩別人的人。

不想孟言溪略一思索，直接點頭：“好。”

今昭的心很復雜。

後來目送孟言溪離開的背影，還忍不住想：孟言溪今天出門前到底吃了多毒蘑菇？

孟家初三就離開了今覺寺，今昭和爺爺一直在鄉下過完了元宵節。

附中正月十七開學，今昭和爺爺是十六回的城。

開學就是高二下學期了。十七那天，今昭給的同桌和前後桌帶了今覺鎮的刺莓，絳紫的水裝在明的玻璃瓶里，口酸酸甜甜的，司恬喝了一口，當場被的哇哇，向今昭表白的聲音大得孟言溪接連往們看來好幾眼。

“有那麼夸張嗎？”路景越擰開瓶蓋，仰頭喝了一口，挑了挑眉，又接連喝了好幾口。

“還真好喝的！”駱珩難得沒和司恬唱反調，當場仰頭猛灌了一大半。

覺後涼涼的，他回頭，見孟言溪正盯著自己，駱珩當場大方地將刺莓往他一遞：“這個好喝，言哥，來點兒？”

孟言溪神淡淡的，看了今昭一眼。

今昭正在趴在桌上同司恬小聲說話。

孟言溪：“我不吃酸的。”

“不酸啊，甜的。”駱珩嘿嘿笑，“跟今昭妹妹一樣甜！”

“啪！”

孟言溪手里的課本當場飛出去，準確無誤打中駱珩的臉，險些把他手里的刺莓震翻，得虧他拿得穩。

“嗷！”駱珩捂著臉痛呼，“孟言溪你發什麼神經！”

這靜驚了小聲說話的司恬和今昭，兩人目齊刷刷看向他們。

孟言溪面無表警告駱珩：“別口沒遮攔。”

駱珩：“？”

他只是說今昭甜，也沒說什麼過分的話吧？

這年頭，連夸生都不行了嗎？

開學第一天，大家普遍還在適應，都有些恍惚，今昭頻頻低頭去看藏在桌肚里的藍小紙盒。

雖然是客套話，但孟言溪既然說了想送給妹妹做禮，還是請爺爺幫忙了一只雕玉琢的小福娃。

只是看孟言溪今天這副冷冷淡淡的樣子，他像是已經完全忘記了這回事。

今昭糾結了一天要不要去送福娃，既怕孟言溪真忘記了會讓送福娃這個舉看起來像是在送書，又怕孟言溪沒忘記，正在心里罵言而無信。

傍晚放學，駱珩和路景越邀孟言溪去打籃球，被孟言溪毫不留地拒絕了，最後路景越和駱珩兩人抱著籃球出了教室。

今昭回頭，孟言溪獨自坐在座位上，正低頭看書。

又是那本《黑海史》，他似乎特別喜歡這本書。今昭後來查了查，這本書大概是講東歐地緣政治和文化經濟的。

孟言溪對東歐興趣，他是想去那邊讀書嗎？

今昭出神，正在看書的孟言溪忽然抬頭。今昭躲閃不及，猝不及防和他的視線撞上。

尷尬瞬間爬上今昭的頭皮。

太尷尬了，看被抓了正著。今昭騎虎難下，只得慌忙出桌肚里的紙盒子，假裝有正事走向他。

“這個送給你。”將藍小紙盒小心放在孟言溪的桌面。

明明是他說要的，的一顆心卻撲通個不停。知道的是送福娃，不知道的還以為在福娃肚子藏了一封書。

孟言溪拿起打開。

盒子里是一只小小的福娃，躺在手心里，比拳頭還小一圈。穿淺漢服，盤坐在一片荷葉上，雕玉琢的小臉，笑彎了眉眼，兩只小手舉在耳旁，像是在甜甜地求抱抱。

孟言溪指腹刮了刮，微涼的細膩。

“謝謝。”他說。

今昭笑了，說：“不用謝。”

想了想，又主解釋：“那天我和你說起刺莓，你好像并不興趣，我就沒有給你帶。”

孟言溪：“嗯，我以為是酸的。”

“不酸，甜的。”

孟言溪：“哪種甜？”

今昭茫然地著他。

是有點直，很多時候都不容易領會到對方的弦外之音，但因為他是在乎的那個人，總會不自地多花心思。

不確定孟言溪是想讓描述刺莓的味道，還是想讓給他帶一瓶。

有點怕自作多。

好在孟言溪很快跳開了話題：“對了，你說的那位虞虞老師，我們好像沒找對。”

“哈？”今昭愣了下，隨即搖頭，“不會吧，我春節前才去跳了一次，虞虞老師還在那里的。”

“是不是來了其他的虞虞老師？畢竟這個姓并不算見。”

“不會的，新老師如果同姓，也會用名字區分開。”

孟言溪：“名字區分？”

今昭：“對，比如我的名字是今昭，如果舞蹈教室之前已經有一位昭昭老師了，那我就今今老師。”

孟言溪漆黑的眸子注視著：“不是翎翎嗎？”

後鼻韻的字總是自帶親昵意味，從喜歡的年口中喊出，像羽輕掃心尖兒。

今昭的臉立刻不爭氣地發熱，小聲解釋：“那個是名。”

孟言溪不置可否，問：“你一般什麼時間去跳舞？”

舞蹈教室用的是舞蹈卡，今昭的舞蹈卡還是媽媽在世時替辦的次卡，用一次一次，像是和母親之間最後的一點聯系，下意識會很珍惜僅剩的那點次數，只有極偶爾才會去跳一次。

孟言溪：“我妹認生，可能是和老師磨合得不好，去了一次很抗拒，又哭又鬧。如果你方便的話，可以帶著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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