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恬從老板那里接過鈔票，塞到今昭手里。

今昭著嶄新的紙張，片刻後，將現金塞進孟言溪的服里，匆匆跑出去。

“恬恬，你早點回家，我先走了。”

“孟言溪！”

今昭追上已經走遠的三個年，將紙袋塞進居中的孟言溪懷里。

無視駱珩和路景越興致的目，著頭皮說：“你上次借我的服，已經洗好了。”

今昭說完飛快地跑開，駱珩和路景越看了眼倉惶逃跑的背影，又齊齊看向孟言溪。

當晚，今昭冥思苦想一個問題：怎麼會有人像孟言溪那樣？樣樣都好，連打架都打得比別人好，連運氣都比別人好！

同一時間，孟言溪也看到了塞在服里的三千塊和紅信封。民國文風的一封信，頗文采，開頭寫著今昭，落款季皓軒。孟言溪看完面無表地撕了，連同那些酸小點心一起扔進了垃圾桶。

第10章

附中的高二，周日不上課。

林瑤的父母和娘家親戚來家里探，嬰兒的笑聲和大人們大聲說話的聲音一陣陣震著今昭的耳。今昭忽然想起那一句：你的快樂吵到我了。

原來快樂真的會吵到人。

原來快樂真的會傷到人。

但還是要維持最基本的禮貌，在客人上門時被喊出去笑著打招呼，一一喊人。

這種事第一次做的時候，還會悄悄紅眼睛，現在能生巧，心其實并沒有多大的波瀾。又或者是因為，最近想起孟言溪的頻率有點高。

喜歡一個人的覺就像是在心里藏了一粒白砂糖，嘗不到甜，但每次想起總會開心。

下午，今昭收拾東西去圖書館學習，在小區遇見吳念。

那時候的小區，人車分流的不多，吳念騎著小電驢從後面追上今昭。

“翎翎，”吳念在面前停下，問，“去哪兒？”

今昭說：“圖書館。”

“上來，我送你。”吳念拍了拍小電驢後座。

“不用了，不順路，你先走吧念念。”

吳念沒，側頭看著。

今昭也看著，兩人都言又止。

“你是不是……”

“那些人……”

不約而同出聲，又同時停下。

後有車過來，按了聲喇叭，兩人讓到路邊。等車開過後，今昭開口：“那些人後來沒有再為難你吧？”

“嗯，放心，事解決差不多了。”吳念一只腳撐地，低著頭。

“那就好。”今昭了書包肩帶，說，“那我先去圖書館了。”

“嗯。”

今昭往小區門口走了兩步，吳念又住：“翎翎。”

今昭回頭。

吳念手心攥小電驢把手，看的目微微閃爍，過了兩秒，問：“你，你手里現在還能拿出多錢？”

今昭有一筆教育基金，是媽媽留下的，去世前再三叮囑只能用于學業，無論誰問要哪怕是爸爸都不準給，還讓今昭在床前承諾，不管以後多麼艱難，一定會念到博士，將來找一份大學老師的工作。今昭將這筆錢存在銀行，肯定是不能，不過這幾年過年紅包都存了下來，加起來有兩千多。

“你需要多？”問。

“兩千。”

今昭安靜了兩秒，輕輕點頭：“我回去給你拿。”

吳念在樓下等，今昭將錢裝在一個大紅包里，都是過年的歲錢，百元鈔票大多嶄新锃亮。

吳念接過的時候眼眶輕輕紅了紅：“你應該就只有這麼多了，把錢借給我，你怎麼辦？你家現在這況，應該沒人還能想得起你，以你的格，應該也不會主開口要。”

風吹在白凈的小臉，今昭忽然有些失神。

想起孟言溪中那三千塊彩票。

路景越說他運氣很好，十次能中六七次。所以，他是不是故意說自己沒帶錢，讓付錢買彩票，只是好找個借口把獎金給？

他其實是懂得的困境，有心幫賺錢。

這個念頭讓今昭的心忽然雀躍，像有一只小鳥，在口嘰嘰喳喳鼓噪不停。

不，不能這麼自我覺良好。

收攏心思，沖吳念笑了笑：“沒事，我用錢的地方不多，你的事比較急。”

“謝謝。”吳念握了握的手，“等我手頭松些馬上還你。”

吳念就要騎著小電驢離開，今昭反手握住的手：“念念。”

今昭看著吳念的眼睛：“回學校吧，回來念書，參加高考。”

吳念臉淡了淡：“這是你借我錢的條件嗎？”

“你知道不是。”

“那就別廢話了，對我們這樣家庭的小孩而言，你覺得念書是出路，我覺得賺錢是出路，我沒有拉你去酒吧工作，你也不要拉我回學校念書。”

“可我們這個年紀……”

“走了，我會盡快還你錢。”吳念將打斷，擰著油門，小電驢眨眼就跑出了小區。

今昭看著吳念單薄又堅韌的背影，輕輕吐出一口氣。

周一的早讀照舊7點20開始，今昭7點10分到學校，同桌季皓軒的書包已經在座位上，人不在。

今昭坐進去，將書包放進桌肚，又一次到了可怕的阻礙。

今天是酸和芝士牛小蛋糕。

今昭真的要瘋了。

孟言溪位子空著，今昭將酸和小蛋糕用力塞進這個罪魁禍首的桌肚。

今天的早讀是語文，滿教室《赤壁賦》的讀書聲里，今昭心不在焉，都張不開，滿腦子都在想明明上周六已經把書和吃的給了孟言溪，為什麼今天的早餐還會送到這里？他難道沒有跟對方生說清楚嗎？

喜歡或者不喜歡，總要說清楚，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讓人不明不白地給他送吃的，還送錯了地方。

不愿意相信孟言溪是這樣毫無道德底線的人。

現在對孟言溪的印象好得離奇，就算有人跟說孟言溪是神都會信。

今昭扭頭往斜後方看，頓時，兩眼一黑。

語文課本立在書桌上，孟言溪大喇喇地靠著椅背，長直，眼睛閑懶地盯著課本，手里拿著一瓶黃桃燕麥味的酸，有一口沒一口地喝，手邊還放了一塊牛芝士小蛋糕，已經被他挖去一角吃掉了。

察覺到的目，他輕飄飄往看來。

周遭書聲瑯瑯，《赤壁賦》正讀到：“寄蜉蝣于天地，渺滄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

四目相對，漆黑的桃花眼波瀾不驚，毫無心理負擔。

今昭：“……”

一開始沒有看錯，孟言溪這人真的毫無道德底線。

他怎麼吃得下去？

同桌季皓軒察覺的分心，順著的視線看去。這一看，五雷轟頂。

為什麼他送給今昭的早餐會進了孟言溪里？

季皓軒不敢置信地回頭看今昭：“你，你怎麼——”

陳述站在講臺上，底下靜盡收眼底，手里舉著課本，不聲走到季皓軒旁邊。季皓軒沒說完的話被迫咽下。

今昭趕低頭繼續讀課本。

陳述又走到孟言溪邊，敲了下他桌面提醒：“上課不準吃東西。”

孟言溪從善如流，將酸和小蛋糕塞進桌肚。

今天早讀這30分鐘對今昭和季皓軒都格外難熬，兩人都等著下課鈴聲。

陳述中間出去了一趟，快下課的時候回到教室，臉很沉。徑直走到今昭和季皓軒桌邊，看了眼兩人：“你們倆跟我來。”

季皓軒心里“咯噔”一下，今昭茫然。

快下早讀的時間，上第一節 課的老師已經到了，大辦公室里還有另外兩名老師正等著上課。陳述的工位旁站著一個人，頭發燙金小卷，背一只LV的老花包包，雙手抱看墻上的校訓。

陳述領著季皓軒和今昭進去，人聽見腳步聲回頭。

季皓軒臉倏白。

“媽。”

季皓軒母親臉上的妝并不服帖，底慘白地敷在臉上，口紅卻過于紅艷。臉上的走向太過向下，眼線的又過深，使看起來有些兇相。

面無表看了眼季皓軒，直勾勾盯著今昭。

今昭被看得後背涼涼的，下意識躲開目。

“季皓軒媽媽，這就是今昭。”陳述走上前，“我覺得，在請今昭爸爸過來之前，我們還是應該先了解下況。”

今昭聽見要請家長，倏地抬眸，滿眼的困和恐懼。

“啪！”

季皓軒母親將手中的手機扔到陳述辦公桌上。

“陳老師，證據都在這里了，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嗎？”季皓軒母親冷著臉看陳述。

季皓軒死死盯著自己的手機，臉慘白，雙拳握，雙肩輕輕發抖。

陳述看了眼季皓軒，又看向今昭。

正在這時，早讀的下課鈴聲響了，帶出整棟樓在一瞬間整齊劃一的嘈雜。很快，整樓學生打鬧嬉戲的聲音就從走廊傳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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