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昭知道他指的是吳念。

忍不住說：“我們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和孟言溪，同樣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孟言溪轉頭，漆黑的桃花眼看著。兩秒後，點頭：“你說的對。”

今昭：“……”

孟言溪：“但這世上并非只有兩個世界，你可以志同道合的朋友。”

今昭：“那你為什麼要救呢？誠然雲泥之別。”

但你還是孤一人去救，不顧地救。

即使俗不堪的言語令你皺眉，即使在你看來，甚至不是好人。

孟言溪轉開頭，沒吱聲。

今昭無聲彎了彎。

忽然發現，高高在上外表冷酷的年，原來也有一副熱的年心腸。

還是不放心他挨那一，輕聲問：“你的傷，疼嗎？”

孟言溪垂眼掃了下小臂，沒說疼不疼：“以後遇見這種況，不要手。”

今昭以為他說的是求救，解釋：“念念會被欺負……”

“我指的是，不要手。”孟言溪看著的眼睛。

今昭忽然想起自己撿起地上的棒，試圖去幫他。但孟言溪并沒有讓手，反而將拉開了。

不解，問：“為什麼？”

“你跟他們無怨無仇，最多不過算是路見不平。但你要是手打了他們，你聽過冤冤相報嗎？你從此會被糾纏上。”孟言溪安靜看著澄澈甜的臉，“不怕賊，怕賊惦記。”

今昭後背一陣發冷。

又忽然反應過來，驚恐道：“可你打他們了。”

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輕哂：“那就讓他們來找我試試。”

年熱，骨子里卻依舊倨傲輕狂。

第9章

倨傲輕狂，又奇異的細致周到。

那晚，孟言溪讓司機先送他回孟家。

那是今昭第一次見到有人的家是園林，風雨連廊，小橋流水，假山湖石。在那以前，只見過觀賞園林，作為景點。買門票進去，走到哪里都是人，園子里種了很多花草，可是聞不到花香，空氣里全是陌生人上的汗味。好看的風景前永遠都滿了人，還要小心不要擋了別人拍照。

第一次知道，現在還有人可以住在園林里。比作為景點的園林更大、更、更致。

忽然意識到，或許，最值錢的是私有空間。

遠的人靠上有個小姑娘，看起來約莫十來歲，正趴在上面喂魚。見孟言溪回來，開心又不開心地喊了聲：“哥！”

小姑娘清甜的聲音遠遠傳來，再次現出私有空間的價值。畢竟只有在幽靜的家中，聲音才能傳這麼遠，如果是在人群，會被稀釋茫茫人海里的一粒白噪音。

孟言溪下車，讓司機停十分鐘再送回家。

今昭以為他還要回來，年卻回頭對說：“再見。”

今昭心里一陣難言的失重。

直到勞斯萊斯重新開出孟家，今昭才懂得了孟言溪的用心。——如果今晚那些小混混記恨跟蹤，那他們最終只會跟蹤到孟家。

但就像他所說，讓他們來找他試試。

那是今昭第一次窺見年倨傲輕狂之下，那顆熱又的心。

附中高二6號開始上課，補課兩天。回來那天早晨，整個班都有些懨懨，大家緒都不太佳，唯一的熱全托付給了趕作業。教室里試卷飛，好些常見的面孔隨便逮著一張就開抄。

比如駱珩，孟言溪剛進教室，他就沖上去薅了一把卷子，結果被路景越半路截胡，直接全部搶走。

路景越還有禮貌：“謝謝，你不說我都忘了有作業。”

路景越就是那種典型的不寫作業但腦子聰明，最後績總能過得去那種男生。這一點，他和孟言溪差別很大。

今昭以前不懂為什麼出相同的表兄弟，在學習態度和行事風格上會大相徑庭。現在懂了，比起路景越的父強母強，毫無後顧之憂，孟言溪更多了一份責任，他的高調并非高調，而是擔當，他需要無人能及不可替代的優秀來維護自己和妹妹的地位。

所以同是從瑞士回來，路景越直接請假，孟言溪下飛機就來學校；同是出顯赫，路景越常常忘記寫作業，孟言溪自律到嚴苛。

司恬回頭趴在今昭桌上，看駱珩抓狂，拍著桌子笑。

最後駱珩能屈能，從今昭這里借了一半，又從司恬那里借了一半，東拼西湊，總算趕在收作業前地抄完了。

補課期間，大課間不用去場做廣播，但同學們大多還是習慣下樓走走。

今昭和司恬去超市買水，路上遇見其他班生，和司恬是初中同學，王佳佳，兩人停下來閑聊了幾句。

王佳佳問司恬：“能不能幫個忙？”

司恬問：“什麼忙？”

王佳佳：“我那兒有大概二十來張卷子和三本練習冊，能不能幫我帶回你們班上，給大家伙兒分著做？”

今昭：“！”

以為像駱珩那樣到薅別人作業抄的已經夠離譜了，沒想到這里還有更離譜的——直接分給別人做！

司恬不客氣地問：“你瘋了嗎？”

“是我媽瘋了！”王佳佳煩惱得直抓頭發，“你知道的，我們家是開打印店的，在一中和二中之間，于是我媽每次印這倆學校的試卷和練習冊時都會多印一份給我做……我是什麼很賤的人嗎？撿別人的作業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司恬笑得十分幸災樂禍。

今昭也好想笑，但覺得自己不能落井下石，只能用力憋著，默默轉開臉。

然後一眼看到從對面走來的孟言溪。

年高長，藍白校服下，形清瘦卻有力。這幾天降溫，好些同學已經換上了長袖，他仍舊穿著短袖，手臂在外面，薄冷白，右手小臂上一截鮮明的青紫。

過了兩天，他傷的地方更腫了，也變得更深。

今昭目了，心里復雜難言的滋味。

抬步往他走去。

孟言溪臉上的傷也還在，只是因為在下頜，又要淺些，不走到面前看不到。他見今昭向自己走來，自然地看向。

年眼眸漆黑，比高出一個頭，看時視線順著眼尾垂下。

今昭心跳沒由來變快，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噗通噗通，想用理智下去，但控制不住。

如果說一開始對孟言溪的印象并不好，那麼經過那晚，這個孟言溪的年就像一粒種子，干凈漂亮，生機，在心里生了。

深吸進一口氣，仰起臉，小聲向他解釋：“你的服，我送去干洗了，等洗好再給你帶來。”

的臉干凈，連臥蠶都是的。風裹挾著桂花的香氣吹到兩人上，吹他的角，拂起額前的碎發。

孟言溪低眸看著。

“孟言溪。”

前方有人喊他，路景越和駱珩一起從教學樓上下來。

“沒事，不急。”孟言溪從今昭邊走過。

“聊什麼呢？走，去投個籃。”

駱珩大喇喇地搭上孟言溪的背，立刻被孟言溪嫌棄地撥開。

“快上課了，投什麼籃？”

“投個三分就回來，過過癮。”駱珩臉皮厚，又搭了上去。

他一手搭著孟言溪的肩，一手搭著路景越的肩，左擁右抱兩大頂級帥哥，把他倆架著往籃球場走，一路不知紅了多生的眼。

駱珩大約很這種羨慕嫉妒恨，笑得十分欠揍，孟言溪一臉嫌棄。

只有路景越若有所思看著今昭，從邊經過時，微微一笑。

這個笑看起來十分善意，但今昭對上路景越那雙通的眼睛，不知道怎麼就福至心靈地想到駱珩那張烏對名字的解釋：“昭然若揭的昭，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昭。”

好可怕的詛咒！

司恬為人仗義，聽完王佳佳的抱怨，當即拉著今昭去六班，從里面抱出一疊試卷和練習冊。

今昭：“真要幫忙嗎？字跡也不一樣啊。”

司恬：“那也沒辦法，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去死。”

今昭：“……”

倒也，沒那麼可怕。

司恬人緣很好，回到班上沒幾分鐘就分發完了，今昭也分到了五張試卷。

回到座位，正準備把試卷放進桌肚，今昭到里面有一張的信封。甜得冒泡泡的，封口著一張心。

這樣的信今昭并不是第一次見，在過去兩個月里，已經收到過好幾封了。——不是給的，是給孟言溪的。

孟言溪換座位了，但消息并沒有及時傳遍附中，還有生不知道三排靠窗這個座位已經換了今昭，于是不可避免地送錯。

之前今昭對孟言溪的印象算不上好，并不想將孩們的一片芳心轉給那樣一個私生活混高高在上還沒有心的人，但又做不出私自理別人信件的事，于是便一并給駱珩。駱珩和孟言溪關系好，他會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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