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而已，吳菲就績下掉出了A班。”司恬咋舌，“孟言溪真是個禍水。偏他自己第一名的位子穩如泰山，甚至甩開第二名更多了。”

男的喜歡像公英，尋常不起眼，風一吹，滿世界的張揚。

今昭在實驗班就聽說過孟言溪和吳菲談的事，都說是金玉，最出名的還是吳菲“為高考”。據說吳菲家里也很有錢，雖然比不得孟家，但也是住著大別墅，有司機有保姆，每個月零花錢就幾萬塊。家里本來想讓念國際部，大學去國外念的，吳菲為了孟言溪留在A班，是為高考。

“但我看孟言溪毫不在意，吳菲離開A班，他問都沒問一聲，睡得還沉，老師上課都吵不醒他。”司恬忍不住吐槽，“孟言溪沒有心……不知道他真正喜歡上一個人、徹底淪陷會是什麼樣。”

今昭忽然想起早讀前那一幕，他手里拿著最火熱的東西，臉上的表卻理智到冰冷，甚至還能漫不經心轉一下，像轉筆。

“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真正的喜歡？很多人一輩子都不會喜歡上別人。”今昭忍不住說。

司恬不以為然，忽然湊到今昭面前，沖眉笑：“老實說，你有沒有幻想過孟言溪喜歡上你？不止喜歡，比喜歡還要多。他人前對別人冷冰冰，獨獨對你與眾不同，他在意你的緒，懂得你的心事，了解你所有的喜好。為了討你歡心，他那麼大個酷哥甘愿化沙雕，他怕你吃醋，主和其他孩子劃清界限，他把這輩子的溫都給你一個。”

今昭看著司恬，好幾秒不知道該說什麼。

涼風帶著打著旋兒的樹葉吹來，今昭誠懇發問：“……我是救過他的命嗎？”

司恬一愣，隨即抱著肚子笑得直不起腰：“昭昭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買水回來的路上遇見英語老師，司恬是英語課代表，英語老師半路把去了。今昭獨自回班級，路上經過陳述的辦公室。

門開著，孟言溪醒了，正站在里面聽訓。

空調出來的冷風吹年上的校服，藍白的布料到他上，勾勒出年人清瘦卻有力的形。

從後門到前門，今昭一路聽著陳述苦口婆心的規勸：“高中三年是你們人生中最重要的三年……什麼年紀做什麼事，你們現在最主要的任務是學習……等到了大學，你們有一輩子的時間來談……”

辦公室的墻厚重，有著還不錯的隔音，陳述的聲音聽起來斷斷續續的。

今昭很快走到了前門，前門敞開著，聲音一下子清晰了很多。

孟言溪略顯倦啞的聲音也清晰傳進了的耳中，五分疲倦，五分茫然。

孟言溪：“誰是吳菲？”

真的沒有心。

今昭對孟言溪最初的印象就是這樣，不能說壞了，但確實不怎麼好。

即使曾經因為遠距離仰滋生出些微若有似無的好，也在集的第一天然無存。

——私生活混，高高在上，沒有心。

一直到晚自習結束，今昭才注意到孟言溪已經醒了。其他同學陸陸續續離開教室，他還在低頭趕作業，兩耳不聞外，指下的筆寫得飛快。

原來天之驕子也會趕作業，還以為，他用臉學習就可以了。

今昭的作業已經做完，回家後拿出自己上周逛書店買的課外習題冊，臨睡前又刷了一套數學題。這晚題不錯，正確率很高，整個人輕飄飄的，覺離昨晚的夢境又近了一步。

臨睡前許愿如果今晚再做那個發財夢，那就早點開始，避免中途被鬧鐘吵醒。

這晚，果然沒有被鬧鐘吵醒，是被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吵醒的。

睜開眼，房間里一片漆黑，過床頭鬧鐘，按下夜視燈，時間顯示03：。

外面那陣乒乒乓乓的聲音還在，斷斷續續的。

躺在床上忍耐地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外面的聲音消失，倒是徹底把自己等清醒了，終于忍無可忍，起床出去看。

臺上養著兩只母，烏的腳被繩子拴住，繩子另一頭系在欄桿，不遠，一只鐵盆裝了水放在地上。此時母打翻了鐵盆，兩只的爪子來回踩在鐵盆上，鐵盆和大理石的地磚撞，乒乒乓乓響個不停。

今昭閉了閉眼，輕輕吐出一口郁氣。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干的好事。

將鐵盆拿開，終止了這場煩人的鬧劇。

然而再回去，卻也睡不著了。

今昭睡眠其實還不錯，中考的時候同學們張得睡不著覺，到了附中，走班制力下也有同學失眠，都沒有過。就是覺輕，一吵就醒，再睡會很難。

一直到天亮今昭都還躺在床上垂死掙扎著，後來迷迷糊糊可能淺眠了半個小時。特別淺，這過程里一面夢見自己在刷題，一面還能聽見廚房里後媽林瑤和低聲說話的聲音。

鬧鐘在這時候終于響了，今昭睜開眼，累到崩潰。稀里糊涂洗了把臉，坐到餐桌，人還迷糊著。

往常這個時間點，爸爸今文輝和後媽林瑤還睡著，爺爺出去晨練，會在廚房為準備簡單的早飯。今天今文輝要出差，早上趕著去機場，後媽林瑤已經陪著起來了，爺爺也沒有出去晨練，在廚房幫著準備早餐。

一大家人難得坐在一起吃早飯。

今昭又累又困又清醒的，不怎麼想吃飯，林瑤忽然笑瞇瞇問：“翎翎，昨晚是你把臺上裝水的盆拿進來的嗎？”

翎翎是今昭的小名。

林瑤今年30歲，長相明漂亮，是今昭媽媽過世後，今文輝新娶的妻子，兩人中間隔著15歲的年齡差。小說里的年齡差總是寫得很浪漫，今昭不知道生活里是不是，反正從的視角看，很糟糕。

像黑雲城的天，沉沉的，雖然沒有雨，可是見不到天日。偶爾風大點，更會讓人不過氣。

林瑤懷孕八個多月了，穿著寬松的連，肚子高高隆起，馬上就要到預產期。今昭猜臺上那兩只是準備給坐月子吃的。

這個認知讓沒辦法生氣。

林瑤是這個家的主人，有生育的自由，有在自己家里養月子的自由。

今昭解釋：“昨晚打翻了裝水的鐵盆，不停用爪子去，聲音有點大，我就把盆拿進來了。”

“吵醒你了嗎？”林瑤關切地問了一聲，又立刻笑著說，“我和你爸，還有你爺爺完全沒聽見呢。”

坐旁邊一起吃飯的月嫂牛阿姨也接茬說：“我也沒聽見。”

牛阿姨是林瑤找來的月嫂，四十歲左右，還算年輕，但膠原蛋白的流失讓的太嚴重凹陷，顴骨突出很明顯。

今昭低頭喝了兩口粥，里一點味道也沒有。

“臺在我房間旁邊，我肯定會聽得比較清楚。”

林瑤笑著解釋：“是我沒考慮周到了，昨天我爸媽來看我，幫我帶了兩只過來，說是托人從鄉下買的走地，我就沒舍得殺，想著先喂在家里，等我生了坐月子的時候吃。忘了翎翎你覺淺，把你吵醒了。”

“那這要提前殺了嗎？”牛阿姨問，又說，“這可是難得買到的鄉下土，坐月子吃大補的。”

都是難得買到的鄉下土了，其他人也沒聽見吵，就單單把一個人吵醒了，那自然是不能殺，不然顯得無理取鬧。

今昭：“別殺吧，晚上別把鐵盆放到旁邊就行，主要也不是吵，只是因為地磚是大理石的，鐵盆在上面翻滾聲音會很大。”

林瑤沒吱聲，牛阿姨“哎呀”一聲說：“不喂水怎麼行？到時候死了還不如殺了。”

今昭就沒說話了。

其他人也沒說話，林瑤轉頭，笑看著邊的丈夫今文輝。今文輝不悅地皺了下眉。

對面的看了眼兒子，笑著打圓場：“那就換個碗裝水吧，臺鋪的大理石，鐵盆放上去，也怕吵到樓下鄰居。”

林瑤點點頭，笑著說：“媽說的對。”

“行，聽的，一會兒我就把盆換了。”牛阿姨說著又忽然轉頭看向今昭，皮笑不笑地說，“不過翎翎，你也實在太敏了，一只一個盆都能把你吵醒。你這子可得好好改改，不然早晚得抑郁癥。”

今昭覺得，讓抑郁應該也是牛阿姨的KPI之一。

們可能覺得，像這樣年失怙的孩，父親另娶妻，很快又要再生小孩，沒有人會再把放在第一位，沒有人會真正護著，而自己尚且太過弱小，抑郁和長歪是一件自然而然水到渠的事，所以言語間難免。流出迫不及待。

今昭并不想讓們得逞，但還是忍不住委屈。

誰樂意半夜三四點被吵醒，一大清早又被罪魁禍首詛咒得抑郁癥？

雖然最後牛阿姨也因為這句話徹底惹怒了今文輝，今文輝沉著臉讓把提到菜市場殺了，但今昭心里并沒有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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