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我也刷到了！老師您刷到了嗎？”

今昭：“……”

別說了，沒刷到，同系的老師刷到轉給，都快要尷尬死了。

“沒刷到。”今昭面不改否認，“我學生時代很乖，一心學習，心無旁騖，以致至今母胎單。”

學生失地“啊”起來，也有那不依不饒的——

“那暗呢？老師您暗過嗎？”

今天氣溫37度，教室里空調呼呼運轉，學生們還是嫌熱，又把頭頂的風扇都打開了。扇葉轉，風吹過今昭面前攤開的教材。

輕輕起薄薄書頁，又無聲落下。

今昭心里安靜一瞬，誠實說：“有。”

那群失的鵝頓時又來勁了，爭先恐後追問——

“誰啊？是同學嗎？”

“能被大人老師喜歡，我簡直無法想象男方得帥什麼樣！”

“怎麼就非得是男方了？孩子不行嗎？”

“別杠啊——”

今昭坦然笑了笑：“是很帥。”

公共課都是合班課，像政治是三合班，英語是二合班，用的都是大教室，每個教室都給老師配了話筒。今昭的音輕寧靜，通過話筒出來，也輕易住了底下笑鬧的學生。

但年輕人八卦的熱可不住——

“那怎麼不表白呢？”

“是不是因為特別渣？”

“那還是算了，渣男再帥都不談！”

站得有點累了，今昭腰輕輕斜靠在講臺邊，淺淺含笑：“不渣，相反，他很好、特別好。又高又帥，雖然看起來酷酷的，也毒，讓人擔心他下能把自己毒死，但其實他的心很熱、很。除了偶爾沙雕、酒量差以外，他這個人沒有什麼缺點，他甚至連運氣都特別好，他是我見過運氣最好的人。”

“哇哦！”有學生忽然吹了一聲口哨，“老師，我們只說了一個渣字，您這都說多個字了？”

立刻有人大笑著附和：“您的文字還他！”

也有人又重復問了一遍：“那為什麼沒有表白呢？”

窗外蟬鳴不止，風一次次撥面前的書頁。

今昭杏眸澄澈，微笑時臥蠶像一彎淺淺的月牙：“因為太好了，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談這方面，的學生們比懂。不知是誰，非常通地問了句：“越階級了嗎？”

今昭驚訝，本來仗著早已時過境遷，他們不會再見，這些小朋友也跟他相隔了兩個代，必不會有集，才敢說這麼多，沒想到學生這麼會猜。那可不敢再多說了，萬一掉馬，得原地社死。

按住被風吹的書頁，玩笑著收回話題：“我現在想想，其實也後悔，那時候，還是該表白的。”

“哇！”

“這樣說不定他家人也會給我一張卡，讓我帶著冰冷的人民幣離開他。”今昭一本正經惋惜，“哎呀，和暴富失之臂啊！”

滿堂學生笑得東倒西歪。

孟逐溪又闖禍了，孟言溪今天來學校替善後。

第三教學樓和學院是相連的兩棟大樓，三教在A座，院在B座，中間以連廊相接。今天太太曬了，孟言溪停好車後，門路從就近的三教進去，坐電梯上四樓。

從三教往院的方向走，一路只聽見老師們熱洋溢的聲音，底下學生沉悶得仿佛機人，連呼吸都不用，非常象地應了那一句——朝氣蓬的老年人，死氣沉沉的大學生。

有一間教室倒是格外熱鬧，老遠就聽見笑聲。那樣蓬的熱應和著窗外囂不止的蟬鳴，恍惚間讓孟言溪以為自己回到了最學習的高中。

孟言溪漫不經心走在空曠的走廊，嘈雜里，忽然傳來一道安靜、甜的聲。

通過話筒，帶著微微的電流聲，清晰明凈。

像玉石砸平靜的湖水，“咚”的一聲，清泉四濺，滿世界澄澈的驚喜。

孟言溪停下腳步。

第2章

討論環節結束，今昭這堂課的抬頭率開始每況愈下。但并不死心，強扭的瓜不甜也要扭，後來通過現場搖號學生起來回答問題等方式，再度將學生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回到屏幕上。

到底還是年心，既怕自己被起來回答問題，又很想看同學笑話，所以每當現場搖號，學生一個個可積極了，眼珠子賊亮，刷刷盯著屏幕上飛快跳的名字和學號，等答案揭曉，瞬間發出滿堂笑聲。

還有人趁機用手機錄下同學被到時的糗樣。

兩節課很快過去，課後有學生拿著英語四級真題上來問，今昭耐心講完題，收拾東西離開。

出教室門看了眼手機，系主任給發消息，讓去學院419找輔導員王楠拿昨天晚上的補考試卷，批改好在9月28號以前上教務系統登績。

昨天晚上補考，按規則，任課老師需要在考試結束後10分鐘到考辦領取學生考卷。今昭這學期才正式上課，不是上學期的任課老師，自然不用去領。主任現在讓去領的是孫老師的任務，孫老師這學期休產假，之前帶的班級也分了兩個給今昭。

後面附了孫老師的工號和教務系統碼。

今昭回復：好的主任。

這間教室也在四樓，去學院419可以直接從兩棟樓之間的連廊過去。

王楠是油畫系的輔導員，也是和同期職的新老師，暑假全省高校教師培訓時，們還是同桌，兩人有互加微信。今昭路上給王楠發消息，問在不在辦公室。

王楠很快回復：在的昭昭，你要過來嗎？

今昭邊走邊低頭打字：嗯嗯，我來領昨晚的補考試卷。

王楠：在我這兒呢，我正在理學生，你來了直接進來就行。

幾句話的工夫就到419，辦公室的門虛掩著，王楠的聲音從門里傳出，帶著老師遇見熊孩子時特有的煩躁：“你說說你，人怎麼能闖這麼大禍？為了校慶，學校在幾標志的地方安排了天展覽，三號路上的陶瓷展前前後後準備了幾個月，軸的三件藏品還是院長親自去向歲宜館借的。你可倒好，全砸了，一件沒給人剩下。院長讓我給個代，你說說，我要怎麼給代？”

王楠面前站著一個生，背影纖細，長長的卷發，低垂著頭，怯怯道歉：“對不起，老師，我錯了。”

王楠一臉嚴肅，手指敲了兩下桌面，還要再說什麼，今昭這時推門進去，笑著喊：“楠楠老師，我來拿試卷啦。”

王楠見到，臉緩和下來，訓學生暫停。從椅子里起，拿過打印機上放著的一只牛皮紙檔案袋，笑盈盈遞向：“這里，總共6個學生補考，有1個缺考，你看下。”

“好嘞。”今昭接過。

王楠順問：“你今天有課？”

“啊，早八，剛下課。”

“那中午一起吃飯？”

“今天不行誒，今天中午姑姑喊我吃飯，說是預約了一個月的鹿溪別院，好不容易排到。後天吧，我後天下午一二節有課，中午我來找你。”

“行，後天一塊兒吃飯。”

“那我先走了。”今昭說著低頭打開帆布包，將檔案袋放進去。

王楠扭頭，準備繼續教訓面前的孩。

角落黑的皮質沙發里，原本安靜坐著的男人起。

“還請轉告院長我們的歉意，另外，這次所有損壞的展品，請核算後告知我們金額，我們一定照價賠償，絕不推。”

疏冷淡薄的音落在略顯雜的辦公室里，像盛夏深山里，破曉時，竹葉尖兒上冷泠泠的珠。

正低頭裝試卷的今昭手指一。

“咚！”

沉沉的，什麼東西倏然墜地。

今昭張地低頭去看，檔案袋還攥在手里，無意識的用力讓指甲蓋泛出白。

是同辦公室的教學書領了打印紙回來，一包包堆起來，厚厚的一摞抱在懷里，進門時不小心，最上面一包掉到地上。

“王老師，快，快過來搭把手！”

王楠再次扔下犯錯的學生，上前去幫忙：“這麼多紙，怎麼不借個小推車？”

“就在406領的，我想著就幾步路。”

結果說著幾步路的同時，又掉了兩包到地上。

咚、咚……

今昭回，意外又不意外，直直撞一雙漆黑的大桃花眼。

那是今昭至今見過最的眼睛。上下眼瞼弧度分明，眼尾微微下垂，睫很長，本應是多溫的眼形，眸卻極黑，像沒化開的濃墨。再加之這雙眼睛的主人鼻梁很高，五廓立清晰，比頂流明星還要優越，更襯得他原本風流的眼睛無端出冷泠和鋒芒。

他站在那里，穿著看不出品牌的襯衫長，高長，單手在兜，氣場強大到不容忽視。

他直直看著今昭。

今昭也看著他，睫輕輕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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