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談矜的心髒“咯噔”一聲, 一莫名被抓包的尷尬油然而生，早知道裴知聿就在鄭姨後就不多那句了。

鄭姨不清楚談矜這會兒心中所想，見裴知聿過來了便識趣地轉離開。

四目相對, 空氣再一次凝固。

談矜憋了半天才憋出來一句：“那個......我剛剛就是隨口一問，不是關心你, 你別多想。”

許是沒想到醞釀了半天就憋出這麽一句話來, 裴知聿揚了揚眉，饒有興致地擡眼看過去。

視線停在臉上幾秒, 反問：“我多想什麽？”

“還是說——”

頓了頓，裴知聿輕笑了聲, 視線停在臉上沒，意味深長地說：“你在蓋彌彰？”

“？”

談矜剛才的那點尷尬和這一晚上的複雜緒瞬間煙消雲散，皮笑不笑地看了裴知聿一眼：“我就說你是想多了吧。”

收回視線：“放心, 我現在對你沒有任何非分之想, 畢竟人的審和喜好都是會變的, 我現在已經不喜歡你這種類型了。”

說完還沒等裴知聿反應過來，面前的房門就已經砰地一聲關上。

裴知聿：“？”

......

回到臥室以後，談矜才想起來剛才跟沈棲月的視頻電話一直沒掛, 雖然關了攝像頭，但聲音一直開著，這邊發生點風吹草沈棲月那邊都聽得清清楚楚。

談矜端著小餛飩坐在帽間的化妝桌前，一邊吃餛飩一邊對著手機道：“別裝了，我知道你能聽見。”

三秒後。

手機聽筒裏傳出兩聲尷尬又不失禮貌的輕咳：“那個......首先聲明一點, 我可不是要故意聽你和裴知聿悄悄話的歐。”

剛才談矜說有事要去開門的時候, 剛好杯子裏的紅酒喝完了, 就把手機放在原地去客廳倒紅酒了，誰知道回來的時候正好聽見談矜那句——

“裴知聿吃過了嗎。”

本來想借此機會反駁一下那個“甲方”理論, 誰知道後面還有更刺激的，一不小心就聽完了。

談矜“嘁”了一聲，明顯不相信，“行了我不跟你說了，我去吃個夜宵，然後收拾收拾準備睡了。”

沈棲月一針見：“你是要睡覺還是要逃避啊？”

“……”

談矜突然覺得有一個十分了解自己的閨好像也不是什麽好事。

沈棲月：“看樣子裴知聿對你也沒有到甲方的程度，還知道你晚上沒吃飽讓阿姨給你煮夜宵呢，哪個甲方會這麽細心啊？”

談矜沒說話，低著頭心有些複雜地看著碗裏的餛飩。

見狀，沈棲月嘆了口氣：“你總是逃避也沒用啊，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啊，真對裴知聿沒覺了？”

說實話，沈棲月是不怎麽相信了，以這麽多年對談矜的了解，要是真半點都不喜歡裴知聿，本不可能跟他結婚，協議結婚這套說辭也就騙騙自己。

談矜輕輕嘆了口氣：“我現在也不太清楚，腦子有點，在今天以前我是覺得自己已經不再喜歡他了，但是今天去裴家得知裴知聿的境，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的。”

裴家的事沈棲月多也知道一些，豪門圈子裏這種事屢見不鮮，也不是什麽，不用談矜多說也能猜出來幾分。

“所以你今天心不好，是因為今天才知道裴知聿在裴家的境，心疼他？”

談矜：“算是吧。”

雖然很不願意承認。

沈棲月笑著：“那你也不是對裴知聿全然沒有半點。”

頓了頓，繼續道：“你有沒有想過另外一種可能。”

談矜擡頭：“什麽可能？”

“先婚後的可能。”

“……”

談矜：“看點言小說。”

沈棲月：“我認真的。”

“你想啊，你們上一段的失敗是因為年紀小不，既然上天又給了你們一次機會為什麽不牢牢把握住？”

聞言，談矜認真思考了幾秒，隨後反問：“我是不是從來沒告訴過你我和裴知聿分手的原因？”

沈棲月點頭：“我問過好幾次，你也不說啊。”

“所以，你們到底因為什麽分手？”

談矜垂眸，眼睫輕輕t了，嗓音很輕地說：“因為他不喜歡我。”

沈棲月皺眉：“什麽可能？”

當初談矜和裴知聿談那會兒雖然沈棲月跟他們見面的機會不多，但其中一次卻令印象深刻。

記得那會兒談矜和裴知聿好像還沒在一起多久。

有一天晚上又是刮臺風又是下暴雨的，和談矜被困在離學校不遠的餐廳裏，倒是無所謂但談矜的學校宿舍有門，晚歸和夜不歸宿都是要通報批評的。

記得很清楚，那天街上幾乎都沒什麽人，只有裴知聿穿著寬大的雨冒著風雨過來接談矜，到餐廳的時候渾都了，還是第一次見裴知聿如此狼狽不修邊幅。

因為外面刮風下雨路上積水多不好走，裴知聿心疼談矜，知道談矜最護的皮，怕的腳在雨水裏泡壞了，全程背著談矜回去的。從餐廳背到學校門口，又從學校門口背到寢室樓下，又是臺風又是暴雨的一個人在外面走都困難，更何況還背著個人。

難道對不喜歡的人也能做到這種程度嗎？

原本覺得談矜倒追的裴知聿，還怕裴知聿對談矜不上心，怕談矜在這段中傷害，所以隔三差五便要問問近況，可從那天以後，再也沒心過他們倆的事，直到他們突然斷崖式分手。

收回思緒，沈棲月忍不住問：“你怎麽知道他不喜歡你，要是不喜歡你他幹嘛跟你在一起？”

談矜抿了抿，原原本本將五年前那天在包間外面聽到的對話告訴沈棲月。

“什麽？”

“他跟祝言川說一直把你當妹妹？”

“不是？”

“妹妹？？？？”

沈棲月第一次覺得自己大腦和耳朵産生了矛盾。

談矜撐著下沒打采地回：“是啊，荒謬吧，我當時也覺得荒謬，所以我就跟他提分手了。”

沈棲月追問：“然後呢？他怎麽說的？”

“不知道。”

談矜：“我發完分手就單方面把他拉黑了。”

“……”

談矜：“所以說姐妹，我現在對他已經沒有非分之想了，就算還有，我也會努力的把它們轉化兄妹。”

或許是今晚接的信息量有些大，沈棲月有點淩：“我捋捋，所以你的意思是因為裴知聿跟你哥是朋友，所以從始至終都是把你當朋友的妹妹，之前一直拒絕你的追求，以及你們地下也是因為怕被你哥和你家裏人知道反對，并且他自己也一直把你當妹妹看待的？”

談矜點頭：“我理解的就是這個意思。”

沈棲月：“……”

不知道為什麽，總是覺得哪裏好像有點不對勁。

頓了頓，沈棲月仿佛捋出一點頭緒，再次發問：“那現在呢？”

談矜：“現在什麽？”

“他現在也把你當妹妹？”

聞言，談矜倏地想起，裴知聿在上次那個荒謬的相親宴上說的。

談矜點頭：“應該是吧，上次我爸媽點鴛鴦譜的時候，他好像也是這麽說的。”

沈棲月：“！”

終于知道哪裏不對勁了！

誰會跟“妹妹”協議結婚啊！

沈棲月突然有一種醍醐灌頂的覺，仿佛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等等姐妹，我有個問題，如果裴知聿到現在還把你當妹妹看待的話，他為什麽要和你結婚？”

“按照他之前談都藏著掖著的邏輯，他現在突然主要和你協議結婚的行為不覺得矛盾嗎？”

“哪有人會跟自己妹妹協議結婚的？”

談矜：“？”

雖然從來都沒往這方面想過，但仔細想想好像是這麽回事，以前跟裴知聿談個裴知聿都不想被別人知道，怎麽現在大張旗鼓地要跟結婚了？

思及此，談矜心底突然冒出一個模糊的念頭，擡頭看向沈棲月：“你的意思是？”

“意思是，裴知聿現在已經不再把你簡單的當妹妹，而是當一個異，一個可以結婚的異！”

談矜：“所以呢？”

“相信自己寶貝。”

沈棲月斬釘截鐵道：“裴知聿對你有意思。”

“……”

掛斷電話談矜心裏更了，有種千頭萬緒怎麽理都理不清的覺。

十一點一過，談矜的困意就接連襲來。

平時裴知聿大多都會在晚上十一點前理完工作回臥室，如果十一點還沒回來多半就是還沒忙完。

談矜也沒特意等他，很快便關了主燈上床睡覺。

不知道是不是被沈棲月的話影響了，談矜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久都沒能睡。

不知道是不是夜晚會使人更加，竟然真的開始認真思索起剛剛沈棲月提到的那個可能。

如果真的是那樣，那又會怎麽選擇呢……

談矜想著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

今天忙得有些晚怕打擾談矜休息，裴知聿便在樓下衛生間洗了澡才上來，他回來的時候談矜已經睡得很了。

暖調的燈下，人安安靜靜躺在枕頭上，瓷白的小臉上沒有半點瑕疵，連皮上小絨都清晰可見，沒了平日裏張牙舞爪的模樣，顯得過分溫安靜。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做了什麽夢，羽般的長睫不安地輕輕著，上仿佛還在嘟囔著什麽。

見狀，裴知聿緩緩低頭靠近，約聽見談矜出聲：“裴知聿……”

聲音很輕，但吐字清晰。

裴知聿幾乎瞬間就分辨了出來，怔在原地。

他心跳加速，一摻雜著莫大驚喜的緒在在腔橫沖直撞。

談矜在夢中念的居然是他的名字，這是不是代表他還有機會……

裴知聿的心跳越來越快，視線人的裏似乎還在嘟囔著什麽，他抑制不住地想要再次確認。

昏暗的線中，男人俯緩緩靠近。

一秒。

兩秒。

……

他聽見睡夢中的人薄輕輕開合，清晰地吐出三個字：“狗東西。”

裴知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