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不知道是不是酒的緣故，當天晚上談矜難得沒有做七八糟的夢，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剛到公司，林西就滿臉笑容地走過來：“矜姐有好消息。”

談矜推開辦公室的門走進去：“什麽好消息？”

林西把手機遞給談矜：“今天一早剛收到的麗雪分公司發來的郵件。”

聞言，談矜神微怔，立即接過手機查看郵件。

看著郵件上“確定合作意向”六個字，談矜驚喜過後心中沒來由地有些不安。

昨天的飯局上，王總明顯對陳佳敏更熱絡，而且沈棲月之前說的很快就要達合作意向的公司，也是陳佳敏所在的立柏。

難道是因為李致？

思及此，談矜陷沉思。

昨天李致到底是看在藍溪的面子上順手幫忙，還是因為什麽別的人……

見談矜半天沒出聲，林西手在眼前晃了晃：“怎麽了矜姐？”

談矜回過神：“沒事。”

說著，把手機還給林西：“你先去忙吧。”

“那跟麗雪那邊對接的事？”

談矜：“下午我親自過去。”

得知道自己究竟欠了誰的人。

-

下午，談矜按照約定好的時間來到麗雪集團分公司，報了姓名後前臺便帶去了樓上辦公室。

王廉在麗雪的的職位不算高，只是分公司的副總，但手上握著點實權，就是這點實權也夠下面的公司搶破頭地獻殷勤。

談矜敲門走進去的時候，王廉正在打電話，見進來連忙跟對面代兩句便掛了電話，起迎過來：“談小姐來了，快請坐。”

談矜禮貌笑著：“謝王總能選擇跟永恒合作，合同我今天帶過來了，有什麽問題我們可以通。”

王廉不著痕跡地將合同推到一旁，笑著看著談矜：“談小姐看上去很年輕啊，今年有二十五了？”

談矜并不想讓無關要的人知道的年齡。

垂眸看了一眼被王廉推走的合同，含糊著回：“王總好眼力。”

聞言，王廉又細細打量了談矜幾秒，笑著說：“職場上年輕又漂亮的人很多，但漂亮到談小姐這個程度的還是見，難怪李總都……對你另眼相看。”

昨天他在圈裏打聽了一圈都沒打聽出個所以然來，他今天找談矜來就是為了試探跟李致到底是什麽關系。

若是兩人真的是那種關系，這筆訂單當做順水人給永恒做也未嘗不可，畢竟李致的大可不是那麽好抱的，若是接著這個機會攀上李致，還愁不能平步青雲嗎？

談矜抿笑笑沒說話。

看來王廉今天也不是誠心跟談合作，不過是想打探和李致有沒有什麽關系罷了，這筆訂單估計也是看在李致的面子上給的。

思及此，談矜手拿起合同起不卑不道：“既然王總今天沒空談合作的事那我就先走了。”

說完，談矜轉走出辦公室。

王廉隨其後：“哎，談小姐你等等——”

雖然什麽都沒打聽出來，但依然不敢怠慢了談矜，只能親自起相送。

走到門口，談矜轉看著王廉說：“等王總有空了隨時讓人聯系我，到時我會讓人過來對接，今天就先失陪了。”

頓了頓，繼續道：“李總與我僅有兩面之緣，還請王總不要胡猜測。”

說完，還沒等王廉反應過來，談矜就踩著高跟鞋率先一步離開。

王廉：“？”

難道是他理解錯了？

就在王廉一頭霧水正準備轉回辦公室時，不遠走廊盡頭的一行人正朝著電梯的方向走過來。

王廉擡頭看過去，為首的男人正是李致。

見狀，王廉找準機會湊過去搭話：“李總。”

李致偏頭看了他一眼，出于禮貌輕輕點了下頭。

王廉愣了愣，李致的態度跟昨晚明顯不同，像是本不認識他一般。

見狀，王廉跟過去笑道：“真是不巧了談小姐剛走，早知道李總在就應該多留談小姐一會兒。”

聞言，李致皺了皺眉，又偏頭看了王廉一眼。

一時沒記起來眼前的人是誰，回憶幾秒才想起來昨晚的事。

猜到王廉多半是誤會了他和談矜的關系，便停下腳步輕笑道：“王總說笑了。”

裴知聿的要護著的人，他哪敢高攀？

-

從麗雪集團分公司出來以後，談矜原本想直接回工作室，但回去了也沒什麽事做，這裏離談氏集團大樓不遠，便想著過去等談翊下班，一起吃個晚飯。

為了避免談翊沒空，過去之前談矜先給他發了個微信：【哥在忙嗎，我去找你今天一起吃晚飯？】

對面很快回複：【有空】

惜字如金，連個標點符號都沒有。

“……”

談矜回了個表包過去，隨後把手機塞回上口袋攔了輛車。

與此同時，談氏集團頂樓總裁辦裏，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相對而坐。

談翊垂眸掃了一眼手機，擡頭對對面的人說：“晚上有空嗎？”

裴知聿擡起眼皮：“有事？”

談翊揚了揚手機：“矜矜要過來，要是有空晚上一起吃個飯。”

裴知聿收回視線并未言語。

二十分鐘前，他收到李致的短信說談矜今天去找了王廉，他便猜測或許回順路來找談翊。

見他沒出聲，談翊笑道：“要是沒空也不強求，我跟矜矜去吃。”

“有空。”

裴知聿回過神，嗓音低沉：“要是沒空我現在能在你辦公室喝茶？”

談翊笑笑，低頭抿了一口茶：“你有口福，這是昨天剛空運過來的大紅袍。”

裴知聿點頭：“的確不錯。”

談翊：“上次長輩們提到的事你怎麽想的？”

聞言，裴知聿手上作一頓了一瞬，不聲問：“什麽事？”

談翊瞥了他一眼：“裝傻，我不信你聽不出來長輩們的意思，上次飯局上你跟矜矜也怪怪，你們倆真沒什麽事？”

“你希我們有什麽事？”裴知聿看他。

談翊語氣真誠：“我當然希你們有好事了，你是我最好的兄弟，矜矜是我親妹妹，你們如果能在一起我一定祝福你們。”

聞言，裴知聿垂眸，結輕輕滾了下，聲線低沉發啞：“順其自然吧。”

沒等談翊開口，他桌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談翊垂眸掃了一眼，隨後拿著手機起：“我接個工作電話。”

……

公司的人都認識談矜，所以一路暢通無阻來到頂樓，知道談翊沒在忙，便輕車路地推開辦公室大門：“surprise——”

走進辦公室談矜的尾音還沒收回來，就猝不及防對上一雙深邃沉靜的眼。

沙發上的男人雙疊，眉心微皺正偏頭看著。

談矜心頭一。

裴知聿？他怎麽會在這？

對視兩秒，裴知聿率先移開視線：“你哥去接電話了。”

嗓音冰涼，沒什麽溫度。

談矜又後悔又懊惱，早知道就應該直接回工作室，來這湊什麽熱鬧。

可現在後悔也晚了，總不能看見裴知聿轉頭就走吧，倒像是心虛似的。

頓了幾秒，談矜回手關上門著頭皮走進去，坐在離裴知聿最遠的沙發上。

都怪談翊，也不告訴裴知聿在他這，早知道就不來了。

談矜暗暗想著。

辦公室裏寂靜異常。

談矜甚至能約聽見門外打印機工作的聲音。

擡頭往裴知聿的方向看了一眼，

兩人分別坐在長排沙發的兩端，中間像是隔著楚河漢界，涇渭分明。

談矜坐在沙發上，低頭胡地劃著手機屏幕，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只覺得時間過得很慢。

度分如年。

談矜的眼睫輕輕垂了垂。

從前多次吵著鬧著在談翊後當跟屁蟲，只為了能多見裴知聿一面，那時怎麽也沒有想到，有一天就連跟他同一室都是煎熬。

很快，談翊推門從外面走進來：“矜矜什麽時候到的？”

見談翊回來，談矜總算松了口氣：“剛到。”

談翊點頭隨後俯坐回裴知聿對面，偏頭看向談矜：“今天怎麽有空過來跟我一起吃飯？”

“去了趟麗雪集團分公司，就順路過來了。t”

聞言，談翊擡眸：“去麗雪分公司幹什麽，談生意？”

談矜點頭：“算是吧。”

談翊笑了下，從前跟在自己後玩鬧的妹妹居然學會談生意了，這覺還新鮮。

他好奇問：“談了嗎？”

談矜抿了抿，有點沮喪：“沒。”

裴知聿聞言略微擡了擡眼。

談翊輕笑出聲：“沒事，麗雪集團跟公司有點合作，明天哥幫你問問。”

“不用。”

談矜想都沒想：“我自己能搞定，我要是想用家裏的資源早就用了，還用你說？”

“行。”談翊也沒強求，“隨你，別委屈了自己就行。”

談矜笑了笑：“誰能委屈得了我啊！”

聞言，裴知聿擡眸不鹹不淡地瞥了一眼。

幾年不見還是一樣。

說了半天的話，談翊才察覺出不對，擰眉道：“你坐那麽遠幹什麽？坐近點。”

談矜下意識轉頭看了一眼談翊的位置，他和裴知聿相對而坐，離談翊近點就意味著要離裴知聿更近。

頓了頓，談矜抿找理由道：“我坐這好的，你們煙，味道太大。”

還沒等談翊開口，就聽見裴知聿淡淡開口道：“今天沒人煙。”

許是沒想到裴知聿會突然搭話，談矜下意識擡眼看過去。

驟然對上他的視線，談矜一時沒反應過來。

談翊也跟著附和道：“是啊，今天沒人煙，趕快坐過來，哪有跟人聊天坐那麽遠的？”

“……”

既然如此，談矜也不好再找其他理由，只能著頭皮坐過去。

中間相隔距離不到一尺，談矜甚至能清楚地聞到裴知聿上的木質香水味，類似雪淞香。

清冽沉靜，沁人心脾。

是從前最喜歡聞的一款男士香水，也是年後送裴知聿的第一份禮，還以為裴知聿早就已經換掉了。

談矜突然有些心煩意。

後面兩人一直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生意上的事，談矜低著頭一口接一口地抿著茶半個字都沒聽進去。

直到半小時後，助理敲門把談翊走，談矜才再一次回過神。

談翊走後，辦公室裏重歸安靜。

為了避免尷尬，談矜盡量不擡頭。

茶杯裏的茶喝完了，談矜手去拿茶壺。

卻不料，裴知聿也手去拿，指尖相的一瞬間，談矜像是了電下意識收手。

而已經懸空的茶壺再一次落下去，裏面滾燙的茶水飛濺在談矜手背上。

“嘶——”談矜忍不住出聲。

“燙到了？”

裴知聿下意識手查看，卻被談矜不著痕跡地躲開。

見狀，裴知聿皺眉，直接手過去用力攥住纖細的手腕，讓彈不得。

談矜擡頭看他。

四目相對。

男人漆黑的視線毫不避諱地注視著，聲音微沉：“談矜，別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