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祈安拿著酒杯晃了晃，笑著說：“陳家給下了死命令，必須釣到二哥這個金婿，敢不來？”

楚靈俞唏噓嘆了一聲：“現在這世道都不好過，咱們這個份，婚姻哪有自己做主的。”

他又突然看向聞淮序，敬佩的說：“也就你大哥敢打破強權，我聽說當時在床上躺了得有半個月吧，險些沒下來床，不過起碼結果是好的，你看，這聯姻的擔子不就到你頭上了。”

楚靈俞雖然是看熱鬧的說，但一想到這棒落在後背上，打的皮開綻的，就忍不住呲牙咧，他開口問：“可這樣做真的值嗎？”

張祈安笑：“巧了，我當時也問過大哥這個問題。”

“大哥怎麼說？”楚靈俞挑眉，好奇問。

張祈安忍不住打了個寒，‘嘶’了一聲：“那是大哥和我說過最長的話，現在想起來都覺得麻。”

聞淮序有的來了幾分興致，和楚靈俞一起看著他。

張祈安被兩個人一塊盯著，表演上來了，他正襟危坐，學著梁介宗的口吻，深沉道：

“因為你們還沒遇見的人，為了，刀山火海也愿意。”

“真的假的？”楚靈俞笑出了聲，不可思議說：“這還是我認識的大哥嗎？”

“千真萬確，我當時都以為大哥被奪舍了。”張祈安嘆了聲：“我可算知道腦長啥樣了。”

聞淮序聽著沒什麼反應，只是點了支煙，余煙裊裊遮住他眼底晦暗的緒。

不止是的人。

為了小魚，他同樣刀山火海也愿意。

可這哪里是。

——

“你就坐這，這視野開闊，看的更清楚。”

沈思禾讓虞聽雨坐在最中間的位置，與趙霄坐在一起，就在虞聽雨的右邊。

虞聽雨倒也沒覺得視野開不開闊的，這三個座位也就差個一兩米的距離而已，視覺效果都差不多，不過聽了沈思禾的安排座了。

只是沒想到，正好後坐了個‘人’——陳絮然。

話劇還沒開場，只聽到在旁邊人的說話聲，有人問：“絮然，絮凝姐怎麼沒和你一起來呀？”

“我姐自然是有更重要的事。””陳絮然語氣輕描淡寫。

另一人隨即打趣：“我可看見絮凝姐的朋友圈了，原來是陪聞總呢，那就有可原了，話劇哪有聞總好看。”

虞聽雨雖然目不斜視，可耳朵卻不可避免的聽到了所有聲音。

看吧，果然。

的猜測不出所料。

沈思禾正遞了一杯飲品過來，虞聽雨心不在焉，接過來時不小心灑了點出來落在服上。

“快。”沈思禾把紙巾給，又見人的臉不好，像失去了一樣，忙追問：“怎麼了？”

視線一瞥，余看見了後坐著的幾人，頓時了然了。

陳絮然同時也看到了，裝模作樣的熱絡打起招呼：“思禾，聽雨，這麼巧，你們也來看話劇。”

沈思禾冷笑：“巧嗎？我看是冤家路窄吧。”

陳絮然也不惱，只看著虞聽雨說:“別說的這麼難聽，畢竟我和聽雨以後可是一家人了，前兩天我媽媽還說有時間讓淮序哥和聽雨到家里來做客。”

“出門之後左轉兩百米。”沈思禾突然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

“什麼？”陳絮然也沒聽懂。

“醫院呀，好好治治你的臆想癥。”

“你——”陳絮然努力維持在人前的好脾氣在聽到這話後倏地破了功，拿出手機，翻出陳絮凝今晚剛發的照片，懟到兩人眼前，惱怒說:“不信你們就去問問淮序哥，他今天晚上是不是和我姐在一起。”

照片里，聞淮序的影占了大半張，彼時他正坐在沙發上，手里夾了一支煙，面部廓清俊，而照片下角悄然出了一襲擺和纖細白皙的小，據他一米左右，正是陳絮凝的。

模模糊糊的燈，模模糊糊的廓，模模糊糊的氛圍，無端的升起幾分曖昧氣息。

即使腦子里已經有了準備，但虞聽雨在看清的那刻，眉心還是克制不住狠狠一跳。

“這算什麼？”沈思禾握著虞聽雨的胳膊以示安，語氣卻毫不客氣地懟了回去，像是在反駁陳絮然，更像是在寬的心，“房間里人多著呢，難不誰晚上跟淮序哥待在一起，就一定會發生什麼？”

陳絮然還想再說什麼，但沈思禾直接回過了頭不再看。

低聲問虞聽雨：“要不我們別看了？”

沈思禾只覺晦氣，本是想拉著虞聽雨出來散散心，沒想竟撞見這個糟心人。

虞聽雨朝笑了下，搖了搖頭。

不能走。

以後這樣的事只會多，不會。

不能每次都逃避。

又能逃到哪里去。

正好燈暗了下來，話劇將要開場，場觀眾自覺安靜了下來。

這場演出長逾兩個小時，可說實話，虞聽雨并沒有看進去什麼，臺上的悲歡離合，一個字也沒真正看進心里。

想克制自己的發散思維，但發現，本克制不住。

怕聞淮序今晚回家後，上會有不屬于他的香水味;更怕他不回家，就在外面過一整夜。

此刻的，滿心只剩一個念頭——想立刻回到家里，看看聞淮序到底回沒回來。

但念及對臺上演員的尊重，直到演員們集鞠躬，大幕落下時，虞聽雨才起往外走。

後似乎有人在喊的名字，聽得真切，是陳絮然的聲音，但只當沒聽見，腳步未停。

後的聲音逐漸停了，應當是喊累了，但接著，一句更刻薄的話傳了虞聽雨的耳朵里：“算了，孤兒就是孤兒，沒爹疼沒娘的，還沒人管教，不和一般見識了。”

旁的人紛紛附和起來。

“你吃屎了這麼臭？”沈思禾剛熄滅了沒多久的火，又被陳絮然一句話輕輕挑起，擼了擼袖子就要回頭理論，“今天我非得讓你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趙霄一向不愿意和生計較的，可陳絮然這句話說的實在難聽，他臉泛冷，要與沈思禾一起上前爭辯。

不過還沒等兩人上前，就被虞聽雨拽住了。

沈思禾愣了一下，轉頭就見虞聽雨面冷漠，垂在側的手卻死死攥著那杯未喝完的水，指節泛白得嚇人。

眼底像積了層薄冰一樣，呼吸都帶著冷。

父母是的底線。

容不得別人來踐踏。

下一秒，虞聽雨手臂一揚，杯中的涼水被盡數潑在了陳絮然臉上。

整杯水順著陳絮然的額頭澆下來，喧嘩的劇院出口頓時響起了尖聲。

陳絮然僵在原地，水珠順著發梢滴滴答答往下落，半晌才緩過神來，指著虞聽雨氣得渾發抖：“你、你敢潑我？！”

“我為什麼不敢？”

虞聽雨收回手，語氣冷的沒有一溫度，“你大可以去你家人那里告我的狀，我是欺負你了，欺負的就是你，但一個掌拍不響，你說了什麼自己最清楚。”

陳絮然被懟得語塞，但緩了口氣又開始撒潑，指著虞聽雨說：“好，我現在就去告訴爺爺……還有淮序哥，我非要讓他看清楚，他護著的妹妹到底是什麼貨！”

“告訴我什麼？”

一道沉淡的男聲突然從旁邊傳來，帶著一貫冷的氣場，瞬間讓喧鬧的空氣都靜了幾分。

聞淮序不知何時站在這里，他的視線先掃過頭發淋淋的陳絮然，隨即落在虞聽雨上，見站得筆直，除了手上沾了點水漬外完好無損，他頓時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