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低頭著那塊提拉米蘇，叉子輕輕刮過底部的紙杯邊緣，發出細微的聲。

沒立刻回答邵章的問題。

要真說起來，又是長長的事。

邵章對沈灼一點不了解，就需要從頭和他講起，好麻煩……而如果姜珺在這，只需要說一句話，姜珺就能明白生氣委屈的點。

沈灼有時候不想談，就是因為覺得太浪費時間。

喜歡心是簡單的，親卻是麻煩的。得打開自己，得分過去，得解釋反應，得一遍遍去校準彼此的頻率。

而和姜珺，已經有了現在這種無需言說的默契。不是因為天生懂，而是因為們在一起十幾年，都熬過了彼此的青春，那些話沒說出口，也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現在讓把那些事從頭對邵章講一遍，那還是算了，寧愿再多吃兩塊蛋糕。

沈灼說：“和你沒關系。”一想到遲士那句“和你爸一個樣”，心里就堵得慌，不顧及什麼形象地默默叉了一大口提拉米蘇送進里。

邵章垂眼看著，應出來沈灼并不想和他分什麼，他有點失落。

沈灼吃完了整塊的提拉米蘇，對著邵章笑笑，“提拉米蘇很好吃，這家加白名單。”

“心好點了嗎？”他問。

整個人還有點蔫兒，但還是笑著沖他點點頭，又再次道了聲謝。

他覺自己像是養了只小貓，小貓在外面欺負了，回家就要吃罐頭順順。

邵章幾乎是無意識地輕輕笑了下，聲音藏在嚨里，讓人察覺不到。

“其實也可以理解，如果我的兒突然回來和我說他和一個男人結婚了，我想我也會很生氣的，畢竟我對那個男人也一無所知。”邵章突然說。

沈灼一撇，說得好像很不懂事很不會換位思考一樣。

“你媽媽還說讓我們一起回去。”

“不用管，就說你忙。”沈灼和遲士這麼多年吵架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以前也不是沒有過摔門而去作為收尾的時候，只要等雙方冷靜下來，過上十天半個月，也就接了，這件事就會自然而然地過去。

“可是我已經答應了。”邵章說。

“……”

邵章看著，和商量：“如果你下午沒安排的話，一起去買點東西吧。”

沈灼不解地看著他。

“婿上門去看丈母娘，總不能空手去吧？”邵章挑眉提醒。

“不用，買點水果就行了。”沈灼擺擺手。

邵章上答應著不多買，然而和沈灼到達商超之後，他從貨架上拿東西的手就沒停過。

購車幾乎已經快滿了。

“停停，別拿了！”沈灼一邊說著一邊從購車里拿出來往回放，他剛剛拿的可是八千多塊一斤的野生海參禮盒！

邵章又拿回來，他不聽沈灼的，只說這個滋補對好。

沈灼雙手抓住他的小臂制止他，結果沒想到他用力箍，瞬間抬高手臂。

整個人被他帶著往前趔趄了一步，幾乎要在他的上，忽然的靠近雙手下意識地松開，可下一秒就覺自己的腰被扶住了。

邵章的手穩穩地落在腰後，只覺得腦子“嗡”了一下，頓時一不敢，一干凈清爽的氣味環繞在鼻端，是柑橘與海鹽混合的味道，還帶著一木質香氣。

好聞極了。

記得上次不是這個味道，還能出個神，他今天好像換了香水。而後到臉頰一旁有溫熱的氣息，他和離得太近了。

沈灼的臉頰瞬間熱了起來，“蹭”一下推開了環住自己的人，“隨便你！”低著頭，眼神不敢看向他，因為明顯的覺到，自己臉紅了。

邵章沒否認，只低低地笑了一聲。

“反正又不是我花錢。”像是賭氣似的，沈灼轉快走兩步，手就搭在購車的車頭，邵章任由慢慢拉著車。

手搭在購車的扶手上，跟著的步伐和方向慢慢地推著車，眼神卻落在無名指的戒指上。

沈灼的手很好看，指節纖細修長，皮又白，戴著鑲滿細鉆的鉆石，更是相得益彰。

那枚戒指，是他挑的，很配。看得他的心也跟著愉悅起來。

邵章給遲士買的東西差不多了，兩個人來到一層，這層基本上是日常用品和吃的。他問沈灼家里缺不缺什麼東西或者買點水果蔬菜。

沈灼不知道家里缺什麼，基本這塊都是陳姨負責，逛到烘焙區，走得越來越慢，一樣樣挨著看過去，然後目落在一盒開心果醬斯克上。

邵章提醒道：“你今天已經吃了一塊提拉米蘇。”

沈灼聽了，皺眉看向他，十分不悅，提這檔子事干什麼！瞪了他一眼，手已經不控制地從保鮮柜里拿起來了。“這個我自己單獨付，不和你的摻在一起。”

“不是錢不錢的問題，是你今天已經——”

“你煩不煩啊……”沈灼另一只手已經背起來了，“要不然石頭剪刀布。”

又來，邵章無奈地淺笑了一下，配合著出拳。

沈灼出得慢了點，本想出剪刀，眼尖地看到邵章出拳頭，又臨時改了布。

一局定音，誰贏了聽誰的。

“哈哈，我贏了。”揚揚下，眉飛舞地沖他炫耀。

“是你出慢了。”邵章角含笑地看著。

“那我不管。”沈灼十分得意地將那盒斯克放進了購車里。

“行吧，買。我愿賭服輸。”邵章十分寵溺地說。

買完東西，已經快到晚飯點了，邵章提議在外面吃完飯再回去，沈灼也十分同意。還惦記著欠他一頓飯呢，而且今天是給遲士買東西，他又花了小兩萬。沈灼結賬聽到收銀員報金額的時候差點以為是不是說錯了。

“今天必須我請。”沈灼提前和邵章說好，直到他點頭，才開始找餐廳。

附近有一家黑珍珠壽司店，人均二千，沈灼心里一邊流淚滴一邊打電話詢問店家還有沒有位置。

剛好，他們趕上了，是當天能接待的最後兩位客人。

第21章

店安靜舒適，整個風格著日式侘寂學，黑膠唱片機緩緩播放著爵士樂，壽司吧臺隔斷用餐區域和後廚。他們是第一組到達的客人，主廚便心地安排他們坐在了正中間的位置。吃壽司必然要搭配清酒，沈灼又點了一小壺日本獺祭23清酒。

沈灼本以為會這麼安靜地坐著，吃完晚餐即可，可沒想到主廚十分健談，他一邊在吧臺後理食材，一邊熱地和他們閑聊，甚至還問到了兩個人的關系。

邵章不不慢地回了句：“我們是夫妻。”

主廚眼睛一亮，語氣夸張地“哇”了一聲，“你們看起來真的很配呢！不過嘛……還是你太太更好看一點。”他笑得瞇起眼睛，語氣夸張得像極了沈灼印象中日劇里熱又略顯浮夸的日本長輩。

沈灼一時間有些不好意思，只得勉強揚了揚角，說了聲“謝謝”。

每上一道菜品，主廚都會向他們介紹一番，或食材或吃法或皿，更多是邵章在跟主廚談笑風生，沈灼偶爾應一兩句，大多時候都在沉默地聽著。

原以為邵章是比較沉默寡言的人，現在反而是他們聊得有來有回。聽著邵章和主廚分他去各個國家旅游或者吃日料的經歷，慢慢地又聊到了興趣好，

自信又從容。

如此健談，是沒見過的樣子。

邵章觀察到沈灼吃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他微微側首傾，問：“覺快吃飽了嗎？壽司有十一貫，需不需要讓主廚將壽司的米飯部分放一點？”

沈灼有點驚訝他的細心，聽到邵章的建議，點頭，于是邵章便要求讓主廚在沈灼的那份壽司里放點米和調味。

“真是心啊，看起來你很了解你太太，結婚很多年了嗎？”主廚問。

邵章笑了下：“沒有，我們結婚不久。”

“新婚嗎？”主廚又“哇”了一聲，“新婚快樂哦。”

兩個人異口同聲地說了聲“謝謝。”

十一貫的壽司沈灼沒有吃完，吃到第五貫就已經在捂著遏制打嗝了，剩下的幾貫主廚都給了邵章。

最後沈灼結賬的時候，被侍者告知已經結過了。邵章一直都坐在旁，到底是什麼時候去買的單呢。想來想去，只能推斷出來大概是飯前去洗手間的那點時間。

轉頭看向邵章，撇撇道，“哎，說好了我請客的。”

邵章微微一笑：“我實在是沒有讓士買單的習慣。”

從壽司店到停車場還有一段不短的路，他們慢悠悠地并肩走著。夜溫，街燈昏黃，這時候溫度不高不低，十分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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